溫書瑜出衛生間的時候,發現陸知讓真的就站在門邊等她。
兩人對視,她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雖然今天她也很想和陸知讓多待一會兒,但是真的不至於連去衛生間的這點時間都不放過。
外麵天色已黑,溫書瑜難得沒有去書房搞學習或者加班的心思,陸知讓更是把醫院的一堆事全部交給了負責人小陳以及公司的公關部門。
夜晚還很長,溫書瑜想了想,看向他問:“你想看電影嗎?”
陸知讓驚訝一瞬,立即點頭抓住機會,“看看看。”
距離上次的夫妻“浪漫”電影時間已經過去很久。
陸知讓雖然猜到她又要看植物學相關的紀錄片,但還是堅持要布置一點氣氛。
他把餐桌上裝玫瑰花的花瓶挪到客廳的茶幾,又像上次一樣,給自己倒了紅酒,給溫書瑜用同樣的高腳杯倒了葡萄汁。
而且,陸知讓下定決心,一會兒不論是看多無聊的紀錄片,他都絕對絕對不可能再睡著。
一切準備就緒,溫書瑜劃著平板開始找電影。
陸知讓晃著紅酒杯,抬眸看了眼,發現她播放的並不是什麼紀錄片,而是上次被她一票否決的經典愛情佳片——《怦然心動》。
“怎麼想起來看這個?”
陸知讓看向她,雙眸亮晶晶的,唇角和語氣中的喜悅藏都藏不住。
溫書瑜認真道:“因為你上次想看這個,我們不是沒看嘛…”
理由確實是這個理由。
但如果仔細想來,她還是對這種類型的電影沒有興趣,之前根本不想在不感興趣的事物上浪費時間,但現在情況好像有所不同。
如果是跟陸知讓一起看,似乎看什麼也不重要了,看什麼都不算是浪費時間。
溫書瑜甚至有點理解學生時代那些漫無目的壓馬路的小情侶了。
陸知讓放下高腳杯,彎唇把她攬進懷裡,“太好了,那就看這個。”
影片徐徐開始播放,但兩人的注意力還是不在電影情節上。
陸知讓思緒飄遠,還在想今天白天發生的所有事情,根本不用愛情片來做催化劑,他就已經深深墜入愛河無法自拔。
而溫書瑜,作為一個非常典型的粗神經理科生,確實不太能欣賞這種唯美又文藝的影片。
她拿起茶幾上的高腳杯,抿了一口,唇齒間都是清甜的葡萄味。
“你的也是葡萄汁嗎?是不是我看錯了,總覺得這兩杯的顏色不太一樣。”
陸知讓一手攬著她,俯身去取自己的杯子,看著她說:“我的是紅酒。”
溫書瑜眨了眨眼,“為什麼你不喝葡萄汁?葡萄汁更好喝。”
她喝酒的次數不多,上一次喝紅酒好像還是他們婚禮的時候,記得那味道酸酸澀澀的,哪哪都不如果汁好喝。
陸知讓似是思考了一下,緩慢靠近她,鼻尖貼在一起後,含住她的唇,
隨後繼續深入。
紅酒的醇香和葡萄汁的清甜瞬間融合在一起,兩人交纏的呼吸仿佛都變成了葡萄味。
溫書瑜“唔”了聲,被親得暈暈乎乎時,閉上眼,已經猜到他一會兒會說什麼了。
但是,沒等他親完,就被外麵的門鈴聲強行打斷。
門鈴的聲音一下下很急促,“叮咚叮咚”,像是催命一樣。
陸知讓蹙了下眉,暫時跟她分開,一副意猶未儘的表情。
“也沒點外賣啊…”
他站起身,又彎腰在她額頭上碰了碰,才邁著長腿走去開門。
溫書瑜深呼吸,壓抑住因為接吻瘋狂提速的心跳。
隨後,聽到開門的聲音,以及陸知讓的半句話:“你是…”
他兩個字剛說出口,就被門外的女人打斷。
女人的聲音很尖銳,但又似乎有些熟悉。
“呸,你個小肚雞腸的渣男!你心眼這麼大點,就你這樣的,還好意思當男人!”
“?”
陸知讓一打開門,劈頭蓋臉就被一頓罵,而且這都闖到家裡來了,縱是再好脾氣的人也會冒火。
他很順理成章聯想到了今天寵物醫院鬨事的那幫人,難道是還有同夥沒有被警察抓走,破罐破摔過來入室行凶?
門口這女人渾身還包裹的嚴嚴實實,黑色長款羽絨服、黑墨鏡、黑口罩、黑帽子,身後似乎還有兩個黑影,可能是她的幫手。
也不知道用什麼方法進到小區裡的。
女人伸出一條腿卡住門。
陸知讓麵無表情睨她一眼,聲音很冷,還忍不住用了臟字:“再給你一次機會,趕緊帶著人滾。”
女人:“還給我機會?看把你厲害的!以為我怕你嗎,你個冷血無情的負心漢!”
“…?”
總覺得這罵人的話哪裡不對勁,但危機當下,陸知讓顧不了那麼多,已經挽起袖子打算動手了。
千鈞一發之際,身後的女孩兒小跑著過來,拉住她,朝著門外的黑衣人不太確定地叫道:“生生,你在乾什麼啊?”
陸知讓愣了一瞬,剛舉起來的拳頭又放回去。
許如生這才摘下口罩,跟溫書瑜對視兩秒,懊惱地說:“原來你在家啊!我還以為狗男人跟你鬨離婚,直接趕你出門了呢。那你怎麼不回我消息?”
溫書瑜眉頭皺起來,弱弱地說:“我下午回了呀…剛才你又給我發了嗎?我剛才沒看手機。”
許如生往裡瞄了一眼,隻看到屋裡黑燈瞎火的,好像還聽到有電視的聲音。
她看看溫書瑜,又看看陸知讓,發現這倆人還穿著同款不同色的情侶睡衣,有些偃旗息鼓地問:“所以你們離婚的事…”
許如生也知道,這種情況下再提這件事可能有點沒必要,但她本來就是衝動之下跑過來興師問罪的,現在什麼都不問直接轉身走人就顯得她更傻逼。
溫書瑜尷尬地摸了下鼻子,也有些心虛,去門口
拉她的胳膊:“先進來說吧,外麵冷。”
“那兩個人是?”
許如生:“…我保鏢,沒事,讓他們在外麵等就行。”
剛被莫名其妙罵了一頓的陸知讓抿抿唇,保持風度地彎腰從鞋櫃裡替這位客人取一次性拖鞋。
溫書瑜拉著許如生往客廳走。
下午她在醫院的時候回複過許如生的消息,但當時暈血的後勁還沒過去,隻是草草回複“等晚點再跟你說”。
結果回來之後手機就放到房間裡充電去了…
三個人坐在沙發上,熒幕上還放著《怦然心動》電影,茶幾上有玫瑰花和紅酒,氣氛很尷尬。
溫書瑜挨著許如生,三言兩語解釋了“離婚協議書”的烏龍,具體細節沒告訴她,隻說是周栩鬨著玩打印的,順便還講了下午遇到醫鬨被雞血淋頭的事。
許如生全程都擰著眉頭聽,時不時還對另一側沙發上坐著的男人投以審視的目光。
溫書瑜把醫鬨的事講的很詳細,“離婚”的事倒是一筆帶過。
許如生本職工作是律師,雖然不是做婚姻家事方麵的,但也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擔心她單純的姐妹被花言巧語的男人欺騙。
“哪有鬨著玩打印朋友跟妻子的離婚協議的?除非…”
她頓了下,看著陸知讓問:“周栩是同性戀,他喜歡你,所以想棒打鴛鴦?”
陸知讓揉了揉眉心:“……”
怪不得這兩個人是好朋友,腦回路都一樣。
“不是。”
陸知讓緩緩沉出一口氣,也不打算跟外人解釋過多,隻是鄭重地說:“事情就是這樣,周栩這人本來就不著調。總之我保證,我絕對沒有過任何離婚的想法,這輩子我都不會跟溫書瑜離婚的。”
許如生一副將信將疑的表情。
溫書瑜也在旁邊小小聲附和:“…我也是,我們感情很好。”
陸知讓厚臉皮地補充:“非常好,我非常愛她,她也非常愛我。”
然後溫書瑜紅著臉低下頭,有點害羞的樣子。
許如生:“……”
單身狗實在聽不下去了,單身狗今晚就不應該過來。
以後這對小夫妻的事愛誰管誰管吧,就算是真離婚領了離婚證她也不會再多問一個字了!
許如生“蹭”地一下站起身,擺擺手:“行了行了,你們倆自己膩歪去吧,服了,我回家。”
溫書瑜立刻跟過去,陸知讓也很快跟著溫書瑜過去。
“生生,我們送你吧。”
溫書瑜伸出小手扯扯她的胳膊,咬咬唇,小聲說:“謝謝你生生…”
許如生高冷地“哦”了一聲,看溫書瑜這副可愛又討好的小模樣,也不跟她計較了,撇撇嘴:“不用送了,我保鏢會開車。進去吧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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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還是堅持把許如生送到了樓下,看著她上車才回家。
剛才陸知讓莫名其妙被罵了一堆
難聽的詞,許如生還在的時候,他完全沒有要計較這些的樣子,一直保持風度。
等再次上電梯,公寓裡隻有他們兩人三寵物的時候,陸知讓坐在沙發上安靜一會兒,幽幽開口。
“原來我是一個小肚雞腸的男人。”
溫書瑜看向他。
陸知讓繼續緩慢說:“在你朋友眼裡,我居然是一個負心漢。”
“以及,狗男人。”
他有點委屈地抿了下唇。
溫書瑜愣了片刻,去勾勾他的手指,小聲但非常一本正經地安慰道:“你當然不是。許如生說話就是這樣,而且是因為誤會才這麼說你的。”
陸知讓偏頭,那雙漂亮的眼睛盯著她,意圖明顯地問:“那我是什麼?”
溫書瑜想了下,握住他的手,有點不好意思的語氣說:“你是…一個很好的丈夫。”
陸知讓挑了下眉,保持姿態:“就隻是這樣嗎?”
溫書瑜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繼續:“你胸襟寬廣、很優秀…”
她說到一半,抬頭瞄了一眼身邊的男人,就看到他嘴角已經高高揚起,但很快又刻意地把笑容斂回去,重新擺出那張被汙蔑之後的高冷表情。
溫書瑜:“……”
意識到自己被騙了,她甩開陸知讓的手,羞憤交加地站起身,快步離開客廳。
但溫書瑜個子矮,步子也小,就算步速再快,也不如陸知讓腿長走得快。
所以,在臥室門口的時候,陸知讓就追上她,從身後拉住她,不讓她走。
溫書瑜氣鼓鼓地轉過身,瞪著他:“你乾什麼啊?”
老是喜歡逗她,裝不高興騙她說這種肉麻的話。
被瞪著的男人表情倒是很無辜,俯身抱住她:“就是想聽你多誇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