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書瑜也很疑惑,明明他們已經結婚,在一張床上也睡了快半個月。
雖然真正相處的時間不算多,但至少每天早上和晚上都能見到,勉強可以稱為朝夕相處。
那為什麼牽手走了小班段路,就會讓她緊張到大腦一片空白。
也許,是因為這次的起因是她先心血來潮,並不像之前一樣,是純粹的走流程。
未經周密計劃和妥善準備的插曲,總是會讓人感到慌亂……
溫書瑜就這麼懵懵地和他牽著手,走到一家店門口。
這餐廳明顯是新開的,連門口懸掛的招牌都比左右兩家要新一些。
古色古香裝修風格,天花板上裝有幾盞頗具設計感的木製吊燈,大廳的四麵牆上都有小幅的掛畫,桌椅被幾扇竹製的屏風隔開。
他們前腳進去,前台的侍應生就站起來,禮貌招呼:“小陸總。包間一直給您留著的,現在帶您二位過去?”
陸知讓點點頭:“麻煩了。”
試營業期間客人不多,但今天跨年夜,包間也基本都坐滿了。
他們去包間的路上,遇到陸知讓的朋友,停下腳步客套幾句,互相寒暄著問候新年快樂。
等進到包間,陸知讓才鬆開她的手,各自落座。
他們相對坐在桌子兩邊,也不知怎麼的,溫書瑜抬眼看見他,就很快將視線移開,連多看幾秒都不好意思。
視角問題,剛才在車上和步行街上都沒發現。
現在麵對麵,溫書瑜才發現他今天好像比平時要好看很多。
陸知讓穿了件淺駝色的毛衣,內搭白色襯衫,在冬日裡充滿陽光而溫暖的少年感。
包間裡燈光很亮,也許是為了襯托菜品的色澤,但也將他的膚色照得更白。
桌子不寬,這個距離,溫書瑜還能清晰看見他細長的睫毛,在眼瞼上落下一小片青色的陰影,雙眼皮的褶皺和弧度都恰到好處。
侍應生推薦了幾樣菜品,跟他們確認好口味和做法,就輕聲退出去。
溫書瑜坐得很端正,最終把視線落在自己這一側的桌角,雙手乖巧地放在膝蓋上,卻不自覺去攥褲子的布料。
安靜了片刻,陸知讓低低開口:“你今天怎麼這麼緊張?”
“啊…有嗎…”
溫書瑜聲音很小,給出一個牛頭不對馬嘴的答案:“可能,快到新年了吧。”
陸知讓笑了下,看見對麵女孩兒L臉頰紅紅的,眼神躲躲閃閃的避開他,讓他想起他們頭幾回因為相親見麵的樣子。
居然已經時隔半年。
他們最初見麵的那家餐廳,跟今天這家是同一位老板,年紀跟他們相仿,但偏好這種有點古韻的風格,所以連裝潢布置也類似。
相似的場景,讓陸知讓想到一個之前沒問她的問題。
他看著溫書瑜,語氣輕緩地開口:“你第一次見到我,是什麼感覺?”
溫
書瑜這才將目光移回來,但沒有跟他對視,而是停留在他下巴附近的位置。
她咬了下唇,小聲問:“第一次見到…你是說在寵物醫院的時候,還是相親那次…”
陸知讓:“兩次呢?”
溫書瑜很認真地回憶了一會兒L,像是在絞儘腦汁思考措辭一樣,然後低垂著眼眸蹦出幾個字。
“寵物醫院那次看見你,覺得…你很帥。”
“相親吃飯的那次,還是…嗯…你很帥。”
像部分人刻板印象中的理工生一樣,溫書瑜從小到大也看過不少書,至少中小學要求必讀選讀的名著,大學時校長推薦書目也全看過。
但隻要讓她表達,文辭總是顯得非常匱乏……
溫書瑜低著頭,在心裡默默安慰自己:沒關係,著名的文學大師魯迅也有過類似的表達。
對麵,陸知讓聽到她的兩句話,低低笑起來,在安靜的包間裡,笑聲裡的氣音都很清晰。
他拖著尾音,應道:“這樣啊。你之前也沒跟我說過。”
溫書瑜有點懊惱,抬起手扶住額頭,弱弱地咕噥補充:“這怎麼好意思說…”
陸知讓抬了下眉,端起手邊的茶杯,緩慢喝了一口,壓下心底湧起的某種柔軟情緒。
他之前的猜測居然是對的。
她相親第一次見麵就……
男人的直覺可能也很準。
而後續種種,也許真的是因為她那陣子工作實在太忙,或者女孩子比較矜持害羞,想等他多主動幾次。
陸知讓放下茶杯,把這份心意仔仔細細收好,看向她,片刻後,正準備再說些什麼,門外有侍應生敲門,進來上餐前甜點。
話題就此中斷,溫書瑜看他一眼,兩人對視。
“先吃吧。”
陸知讓朝她笑了下,並投以那種極其溫柔的眼神。
“…好。”
溫書瑜有點不明所以,被他這突然間古怪的眼神盯得有些頭皮發麻。
她立刻低頭躲避視線,拿起小叉子,埋頭吃小蛋糕。
-
飯後,二人出餐廳,天已經完全黑了。
十二月到一月,北陽冬天最冷的一段時間。
步行街上還有不少人,一會兒L好像還有跨年的活動,但溫書瑜並不打算逛。
剛出門,陸知讓就很自然地牽住她的手,一路往停車場走。
走到途中,可能是覺得她手涼,還像路上彆的夫妻或情侶一樣,把她的手塞進他外套口袋裡。
一回生二回熟,溫書瑜這次就沒那麼緊張了,目視前方好好走路,掌心傳來的溫度讓她有一種很新奇的體驗。
跨年夜路上很堵,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車流,幾公裡的路程,速度比平時慢出三倍不止。
溫書瑜歎了聲氣,餘光看見身邊男人的嘴角一直是向上彎著的,車載音響裡播放的也是一首旋律很歡樂的樂曲。
溫書瑜不知道,他怎麼
遇到堵車都能心情這麼好。
……可能(),也是因為快要過年了吧。
回到家?()?[(),兩人例行在不同的房間換好睡衣,雙雙來到客廳。
陸知讓比她快一些,已經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
“跨年晚會好像每個台不一樣,你要看哪個?”
溫書瑜身邊跟著兩貓一狗,浩浩湯湯一起到客廳。
她掃了眼,回答:“都行。”
反正,本意也不是看節目,是看主持人,順便感受一下節日氣氛。
客廳的沙發很大,溫書瑜坐在了離陸知讓大概兩人寬的位置。
兩貓一狗很自覺地跳上沙發,擠在他們中間。
陸知讓隨便調了個台,節目已經開始,現在是舞蹈表演。
溫書瑜看著看著,打了個哈欠,五分鐘後,表演終於結束,幾位主持人上來串場,她瞬間來了精神,根據書裡的講解,仔細觀察他們的神態、語言銜接。
陸知讓隻有小時候看過跨年晚會這種節目,對唱歌跳舞都沒什麼興趣。
他開始走神,低下頭,摸摸特特的狗頭,又把彆彆抱到自己腿上。
電視裡,主持人很快就下場,下一個節目是唱歌。
溫書瑜又沒興趣了,隻是看著看著,覺得正在唱歌的年輕男人好像有些眼熟。
想了半天,她想起這個男明星好像是許如生有段時間瘋狂迷戀的小鮮肉,給她看過無數次照片。
坦白講,這小鮮肉跟陸知讓還是差不多風格的長相,隻是晚會上畫得妝有點濃,看起來有點怪。
溫書瑜拿起手機,對著電視拍了一張照,又拍了一段視頻,發給許如生,順便給她提前發元旦快樂。
此時,身邊的陸知讓掀起眼皮,看見她正舉起手機拍電視裡的唱歌的男人。
他轉過頭,瞧了眼電視節目,眉頭微微蹙了下。
屏幕下方正好顯示出男藝人的名字,陸知讓也有點印象,好像是他朋友家娛樂公司最近在強捧的一位。
他之所以會有印象,是因為某次飯局時那位朋友提過,說他家新簽了個十八歲的小鮮肉,跟他長得有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