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並未持續多久, 視線逐漸變得清晰, 邱澤語眯起眼睛, 一時間有些無法適應驟然亮起的白光。
周圍的環境很嘈雜, 一群人在嘰嘰喳喳地說些什麼, 像是偏遠地區的方言, 邱澤語隻能模模糊糊地聽懂個彆詞彙。
整個傳送陣是露天的, 甚至沒有圓台拱台,直徑不超過兩米, 跟黎丘的那個傳送陣相比,當真是又小又寒磣。
之前巫桑是怎麼說來著?黎丘國小, 法陣的布置也相對破舊。
可是, 跟眼下這個破破爛爛的傳送陣比起來,黎丘那個傳送陣簡直太高端大氣上檔次了好嘛!
“這裡的傳送陣出入口挨得很近,為了節省時間, 才選擇了從這裡過渡。”
巫桑似乎是看出了邱澤語的微妙嫌棄, 他輕笑了一聲,指了指前方,“喏,就是前麵那個雜草堆。”
邱澤語循著他的手指望去, 還沒看到什麼傳送陣,便被周圍一群赤·身·裸·體的壯漢驚呆了,他瞬間遮住了眼,隻覺辣眼睛。
什麼鬼啊!這裡的民風這麼開放的嘛!
“這裡是羅漢國麾下的一個小城鎮,修煉方式是煉體。”巫桑顯然也不願意讓邱澤語在這破地方多待, 直接把人撈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地往出口傳送陣走去。
這個破地方他也沒來過,如果知道這些人鍛體的時候全是赤·身·裸·體,他萬萬不可能帶著邱澤語來這裡。
不過現在後悔也沒用,趕緊兒離開才是正道。
邱澤語聽了巫桑的解釋,好奇地鬆開了手,打量了兩眼這裡的居民。
也許是為了方便鍛體,他們的頭發都留得很短,甚至有人乾脆剃了光頭,身上全都是過於發達的腱子肉,鼓鼓囊囊的,邱澤語覺得自己成年體的大腿都沒有這些人小臂粗!
他毫不懷疑,這裡隨便一個人,都能一隻手把他提溜起來,還能轉圈的那種!
他默默地瞥了一眼巫桑,暗暗想著,他還是更喜歡巫桑的這種身材,肌肉飽滿卻不至於很突兀,視覺效果更美觀一些。
不,不對,這種事情有什麼好比較的啊!
邱澤語猛然驚醒,小臉一瞬間漲得通紅,他有些羞澀地捂住臉,生怕被巫桑發現什麼不對勁。
隻不過,他的這番小動作,在巫桑眼裡完全被解讀成了另一種意思。
他看到邱澤語偷偷瞄了一眼那幾個有傷風化的家夥,就悄悄紅了臉,這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巫桑臉色一瞬間陰沉了下去,靈場氣息不由自主地外放,硬生生把周圍的壯漢們嚇得噤了聲。
他冷著臉,以最快的速度站上了傳送陣,放入靈石,傳送陣啟動。
大部分傳送陣都是單向傳送,隻有極少部分大都城建有雙向傳送陣,可惜在通往風靈國的路途中,不存在這種大型的雙向傳送陣。
也因此,他才會選擇這種出入口挨得極近的地方作為中轉。
真是失算。
好在這破地方基本沒什麼人來,省去了排隊的時間,否則他得後悔死。
……
傳送陣法啟動,伴隨著一道刺目的白光,兩人消失在了原地,留下一群本土居民麵麵相覷。
“好稀奇,咱們這裡的傳送陣原來還能用啊。”
“之前長老好像有說過,用是能用,就是定位傳送點不太準。”
“對對對,我們家前輩也跟我說過,之前好像有人被傳送到了魔獸森林,好不容易才撿回半條命。”
“嗨,魔獸森林算啥啊,要是被傳送到迷霧森林跟死亡之海才是真的慘,你們知道當初傳送陣失靈是怎麼被發現的嗎?就是因為羅漢分院的首席弟子從這傳送陣離開之後魂燈瞬間熄滅,據說就是被傳送到了死亡之海。”
“啊?那我們剛剛是不是應該提醒一下那兩個外地人啊?那奶娃娃長得還挺可愛的,要是傳送錯地方得多慘啊。”
“這……光顧著驚訝了,完全沒想到這茬。”
“應該沒事的吧?那個白頭發的看起來還挺厲害,雖然有點瘦弱,但是那氣場估計至少有地階實力了吧?”
“差不多,感覺跟族長一樣嚇人,他那眼神就跟要把我們生吞活剝了一樣,誰敢上去搭話啊!”
“對啊……主要是根本沒想到會有人從傳送陣過來,咱們這的傳送陣不是十年前就備案損壞,宣布停用了麼?看到他們出現的時候我根本就沒反應過來。”
“會不會是這傳送陣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修好了?”
“不科學吧?咱們自己人都沒接到恢複使用的通知,他一外地人怎麼知道的?”
“呃……誰知道呢?隻能希望他們運氣好點,彆被傳送錯地方了。”
“是啊,祝他們好運吧……”
……
空氣很潮濕。
幾乎是瞬間,邱澤語就感覺到了不適,從頭到腳,都像被迫滲出了汗水,黏膩而潮濕,讓他難受得緊。
身體很漲很漲,似乎有什麼東西想要突破重圍。
怎麼回事?
他低下頭,發現自己的身體不知何時恢複成了原樣,胖乎乎的手指變得纖長白皙,上麵沾著一層黏答答的水,透著瑩潤光澤的質感,像是塗抹了一層上等的精油。
他茫然地抬起頭,一瞬間有些記不清自己是誰,身處何地,又在乾些什麼。
隻能模模糊糊地記得,他剛剛好像變成了一個小寶寶,被一個人抱在懷裡,那個懷抱很溫暖,也很讓人心安。
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
所以剛剛,是在做夢嗎?
邱澤語茫然地抬起頭,思緒越來越模糊。
不行,得好好想想,他是乾什麼來的?
他皺著眉,雙眸緊緊閉上,手指輕輕抵在太陽穴的位置,用力地揉搓,試圖讓混沌的大腦恢複清明。
啊!他想起來了!
他是來……尋寶的!前些日子聽說古神墓開啟的傳聞,他便帶著蛋蛋,想來碰碰運氣,可是……蛋蛋呢?
他驀地睜開眼睛,四處張望著,試圖找到蛋蛋的身影。
四周是一片又一片水窪,水質不算清澈,甚至有種濃厚的質感,月光照在上麵,反射出瑩瑩光澤。
水窪旁,是一根又一根枯樹枝,還有大片大片的落葉。
可奇怪的是,周圍明明,一棵樹都沒有。
唯一有個高一點的東西,還是他身邊的稻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