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轉業的時候每天五點他就醒了,而後便是圍著整個縣城三圈。現在退伍的日子久了,他已經很久沒去跑步了,隻是每當路過駐紮著部隊的那個路口時,他心裡滿滿的都是悵然。
“那就好,好好乾,在哪裡都能建設祖國。”
“隻能這樣想了,班長你呢,你咋樣?”
“我還那樣,生活沒啥改變的。你嫂子今年也來隨軍了。我昨天才出任務回來,她跟我說了你幫他的事兒,兄弟,謝謝了。”顧銳峰又舉起了酒杯。
“說謝多外道,以後嫂子有啥事兒隨時來找我,我能辦的都給她辦了,不能辦的我也想辦法給她辦。”兩人的杯子在空中碰了碰,一切儘在不言中。
顧銳峰回到店裡的時候都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帶了一身的酒氣,臉都喝紅了,莫莉把他扶到後麵隔出來的小床上睡覺。
顧銳峰睡醒時聽到的是外麵莫莉在給客人介紹衣服的聲音。
他沒急著起來,躺在床上安靜的聽著。
他又做夢了,是接著昨天晚上做的那個夢繼續做下去的。
他夢到他犧牲的消息傳回家裡,他媽崩潰,他媳婦兒哭到暈厥,他的撫恤金也被他爹拿走了,他存的存款他媽跟他媳婦兒更是見都沒見著,就這還沒完,因為他媳婦兒實在是太傷心了,導致孩子生下來體弱多病。
睡醒後顧銳峰依舊覺得心痛。
莫莉進裡屋去拿包裝袋,看到顧銳峰醒了就問:“睡醒了怎麼不起來?媽那邊忙著呢。”
“剛醒,這就起來了。”
顧銳峰起身往飯館去,飯館的五張桌子坐滿了三張,邵春娥在打飯,見她來了,便叫她收拾桌子。
莫莉那邊沒人了也過來幫著忙活。
月上枝頭,一家三口往家走。
一到家顧銳峰就生爐子,他對邵春娥道:“媽,你那找個幫工吧,你看你這一天多忙啊。”
邵春娥做的飯菜味道好,價格優惠,來吃的人絡繹不絕,賣到最後都有人沒買上。鹵肉更是賣的一乾二淨。
邵春娥坐在炕上數錢,今天的營業額是一百塊錢,除去本錢跟房租,今天純利潤就有五十多。
彆小看這五十塊錢,以現在的購買能力來看,這五十跟後世的五百相差不大。
邵春娥才不願意呢:“我忙得過來,請人做什麼。”
邵春娥舍不得那個錢。
顧銳峰一向是勸不動邵春娥的,見她不願意也沒說什麼。
莫莉泡著腳,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叮囑顧銳鋒:“明天你上王木匠那看看咱家家具打好了沒,咱們住進來都快一個月了,客廳還空蕩蕩的呢。”
莫莉上李愛梅家看過,她家的客廳雖然也空,但裡麵該有的東西還是不少的。
“行,我明天中午吃了飯就去。”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次日莫莉婆媳回來,沙發茶幾都已經搬回來了,莫莉跟邵春娥興致勃勃的討論起了接下來屋子的擺設跟布置。
白天的疲憊一掃而空。
時間匆匆而過,春風孜而不倦的吹拂著大地,轉眼就到了農曆端午。捂了一個冬天的人紛紛脫下肥厚的冬裝穿上了夏裝。
在家裡憋了一個冬天的孩子們也在家長嗎陪同下出了屋子。
莫莉跟邵春娥的店鋪已經步入了正軌,兩人前期投入的錢已經全部掙回來了。
五月中旬,邵春娥終於頂不住請了個幫工,包中餐晚餐,每個月工資五十塊。
人是錢愛華介紹的,姓陳,五十來歲,莫莉叫她陳大娘。
陳大娘很勤快,眼裡有活兒,屋裡被打掃得乾乾淨淨的,客人吃完走後桌子也很快就能收拾出來。
邵春娥的快餐事業越做越大,錢愛華家的工地開工以後直接在邵春娥家訂了盒飯,每天十一點就由錢愛華送到工地。
一日兩餐,一葷兩素,一份三毛錢。
她的鹵肉味道好,也不貴,好這一口的沒事兒就會賣二兩回去下酒。
現在陳大能一天一頭豬的下水已經不夠她賣的了,為了就住這個大主顧,陳大能家的豬也從隔日宰變成了天天宰,一宰還宰兩頭。
為了消耗宰殺的豬肉,陳大能的兩個兒子一大早就要馱著豬肉出去售賣。
一時間生意也好了很多,最近陳大能走路都帶風。
莫莉的店鋪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裡已經縣城時尚女性必逛的店鋪,在這裡,除了能買到衣服外,還能買到手串、包包等配飾。不僅如此,老板娘還會根據客人的體貌特征為其推薦衣服,讓你的美貌至少提升三個度。
“明天端午,你想吃甜粽還是鹹粽?”忙過中午,邵春娥到莫莉這邊問她想吃的東西。
莫莉懷孕到現在已經四個多月了,在邵春娥孜孜不倦地投喂下,她胖了些,肚子也微微隆起了。
“甜的鹹的都包點,媽你調肉餡兒。”莫莉愛做點心:“一會兒回去的路上咱們在路邊扯兩把艾蒿回去做青團吧?花生芝麻餡的跟肉餡的都做。”
合江省這邊的艾草漫山遍野的都是,最近芽發得正嫩,做青團肯定好吃。
“行,正好早上送來的豬肉還有些,我留點下來醃上,江米一會兒也得泡點,明天一早來咱們就包。”
“行。”
婆媳倆正說著話,白雲鵬垂頭喪氣地來了,邵春娥看了看牆上掛著的鐘:“你咋出來了,沒上課?”
高中下午兩點就上課了,這會兒才三點半,不下課學校是不會讓學生出來的。
當然也有例外:“你生病了?”
白雲鵬的身體壯的跟小牛犢子似的,上回穿那麼少都沒凍病他,這會兒生病了?
白雲鵬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沒有沒有。嬸兒啊。”白雲鵬一屁股坐到邵春娥的身邊。
“我在學校惹了點事兒,老師說要請家長,我爸那人你也知道,他要是被請來了我還能有好果子吃?嬸兒你做做好事,幫我去見見家長唄。”
邵春娥一臉為難,她真沒這方麵的經驗。顧銳鋒從小就乖巧,從沒被請過家長,曉曉也差不多,學習從來沒讓大人操過心。
邵春娥看著一臉懇求的白雲鵬,想到白雲鵬上回莫名其妙挨的那頓打,到底於心不忍。
“你先說你到了啥事兒吧,要是我能處理我就替你去。”言下之意是要是她不能處理,那她就不去了。
白雲鵬摸摸鼻子,麵露忐忑,小心地看著邵春娥的臉色:“也不是啥大事兒,就是中午的時候我們校長在辦公室走廊上睡著了,我跟幾個同學看太陽有點曬,擔心他中暑,給他連人帶椅子搬進小樹林了。”
“噗……咳咳咳咳。”白雲鵬這話說得也是時候,莫莉的水剛剛喝進喉嚨,這下直接岔進了氣管。咳得肚子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