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間。
極淡的檀木清香充斥其間,一旁鏤空的木窗半掩。
花曉走進去時,裡麵正一片靜默。
她懶懶靠在門口處,打量著屋內三人。
容淮正站在窗前,雙眸乖戾嗜血,望見她進來,神色竟有片刻怔忡。
封璟容色陰沉,大有山雨欲來之勢。
而柳宛宛……
花曉眯了眯雙眸,仔細望著柳宛宛——依舊一副我見猶憐的可人模樣,隻是……她的唇上,有一塊血痕,像是……被人啃咬的印記。
這樣變態的啃法,花曉幾乎立刻朝容淮望去,果真在他唇角處看見一點兒血跡。
原來……是看見自己的心上人,一時情難自禁了啊。
她勾唇,嘲諷一笑。
容淮望見她的笑容,眉心微蹙。
“宛宛,今日便先離開此處吧。”終是封璟率先打破沉默,低聲道著。
柳宛宛臉色仍舊蒼白,聞言一怔,好一會兒方才看向容淮:“你說的,我答應你。”
花曉眉心一挑。
封璟、柳宛宛二人轉身便欲離開。
隻是……在走到花曉身側時,封璟腳步微僵。
雖無人言語,可屋內發生什麼事,一目了然。
連他也未曾想到,以往的容淮雖瘋狂、但對宛宛極為溫柔,今日竟會……對宛宛用了強。
然而,此刻的花曉太平靜了,平靜的讓人覺得難安。她明明那般在意容淮,甚至不惜以身試毒。
“你……”封璟啟唇,似要說些什麼。
“王爺、皇嫂,恕不遠送。”花曉已慢悠悠打斷了他,聲音無波無瀾。
封璟陡然回神,片刻已斂了神色,朝門口走去。
裡屋唯餘花曉與容淮二人。
靜默良久,花曉起身朝容淮走去,像是什麼事都未曾發生過般,伸手探了探他的脈象,聲音冷淡:“毒已解的差不多了,約莫再有十日,便能恢複。”
“……”容淮凝望著她,不語。
“柳姑娘來,是要兵符的?”花曉卻也不介意,繼續道。
“……”容淮皺眉,柳宛宛是來要兵符的,可是……他竟不願花曉開口便是兵符。
“你給她了?”花曉抬眸。
“……”依舊一言不發。
花曉頓覺沒勁,轉身便欲離開。
“除
此之外,你沒有其他想問的?”容淮攔住了她。
花曉挑眉:“不過就是你見到心上人,一時情難自禁吻了她而已,有何可問的?”她側眸低笑,片刻卻又想到什麼,“我倒還真有一個問題。”
容淮盯著她。
花曉朝他靠近了幾步,嗅著他身上的淡淡藥香,微微踮腳,湊近到他眼前:“怎麼吻的柳姑娘?該不會……像對我一樣,對她的吧?”
容淮目光一滯,望著近在眼前的女人,嗅著她身上的淡香。
若是以往,他早已無所顧忌的湊近上前,他對她,從來都是毫無顧忌的,可今日……卻莫名怯了。
花曉卻已收回身子,聲音輕描淡寫、無半分情緒:“容淮,你若真將兵符給了柳宛宛,那我這公主府,你也便彆待了。”
話落,她已轉身走出門去。
容淮凝著她的背影,神色微緊。
柳宛宛出現時,他心中已經知曉,她是為了兵符。
她溫柔說著她會為他在花懷安麵前求情,即便交出兵符,他亦會安生無憂。
她的聲音那般低婉動聽,可聽在他耳畔,卻再難讓他心思平靜。
反而是窗外,那個戴著麵具的女人和封璟的調笑,讓他心底煩躁難安。
終於,在柳宛宛滿眼懇切的抓著他的手,說“容淮,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好不好”的時候,花曉靠近了封璟的懷裡。
而封璟……也伸手攬住了她。
那般親昵。
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嗜血的憤怒,他曾對花曉說過“最討厭背叛”,可如今,她竟靠在彆的男人的懷中。
還是……曾與她有過婚約的男人。
生生轉眸,再不看那二人,他未曾收斂雙眸的陰戾,卻望見了柳宛宛眼神中的驚懼。
他突然便笑了出來:“宛宛,你怕我嗎?”
他對她那般溫柔,甚至為了她放下兵器,她卻怕他。
柳宛宛手都冰涼了,卻說:“不怕。”
撒謊。
所以,他上前,像對待花曉一般,啃噬著她的唇,終於看清楚了她眼中的恐懼。
她果然怕他。
可他想的卻是,花曉不怕。
這個女人隻會也懲罰般咬破他的唇角;隻會撫摸著他的臉頰,那般溫柔;她還會幽歎一聲,靠在他懷裡,聽著他的心跳。
所以
,她說的那句“你若真將兵符給了柳宛宛,那我這公主府,你也便彆待了”,他是不信的。
這個世上,唯有一個叫花曉的女人,望著他時,是滿眼的癡迷。
……
容淮不見了。
花曉第二日起榻後,如常去探他的身子,可裡間已經沒有了人影。
空蕩蕩的屋子,還彌漫著藥香與檀木香氣,人卻消失了。
花曉卻並未太過訝異,昨日,柳宛宛說“你說的,我答應你”時,她便已猜到,定是容淮對她提了什麼條件,大抵和兵符有關。
而如今容淮體內的毒早已解了七七八八,他的武功,悄無聲裡離開公主府太過輕易。
“係統,容淮昨日對柳宛宛提了什麼條件?”她麵無表情坐在銅鏡前,一手輕輕摸著臉頰,血紅的印記遍布了大半張臉。
【係統:柳宛宛陪容淮一日,容淮會考慮將兵符的下落告知。】
不愧是他的心上人啊,不過露一麵,便這般心甘情願的將兵符供出來。
而她,在此處日夜陪伴了兩個月,好感度尚且不明!
花曉眯了眯眸:“那兵符在哪兒?”
【係統:這是宿主穿過來之前的劇情,我也不知。】
花曉:“……你修複的如何了?”
【係統:大約今晚便能修複完成。】
“好。”花曉點點頭。
那就等到今晚,看看容淮的好感度究竟增加了多少,再見機行事。
……
是夜。
花曉靜靜坐在涼亭裡,一手抵著石桌,輕輕揉著眉心。
係統突如其來的紊亂,容淮對柳宛宛的在意,還有他好感度究竟增加了多少……擾的她難寧。
身前,一道人影緩緩出現。
花曉眼也未睜:“我今日沒心思陪你玩報仇的把戲。”
“……”可卻無人回應。
花曉睜眸,正望見秦禦站在她麵前,手裡拿著個靛藍色的錢袋,放在她麵前。
“這是什麼?”花曉皺眉。
“我說過,我會還你銀子,這是五十兩。”秦禦抿了抿唇,“其餘的,我以後會還給你。”
花曉未曾在意,隻掃了一眼錢袋:“這不是我上次給你的錢袋。”
秦禦臉色奇異的變了變,耳根微熱,心虛道:“那個……我弄丟了。”
“嗯,”花曉卻未曾在
意,“你哪來的銀子?莫不是小孩不學好,做些偷雞摸狗的事兒了?”
“休要血口噴人!”秦禦瞪著她,“我今日午後出了府,武館有比武,拔得頭籌者有五十兩銀子。”
“那武館定不是什麼正經武館,你這樣的小孩都能拔得頭籌?”花曉睨著他。
“……”秦禦被她氣的沉默下來。
這個女人,行動起來如鬼魅一般,他的武功……分明已經不低了。
“對了,今日你可曾見到你柳姐姐了?”花曉突然想到什麼,眼睛都亮了幾分,“你一直呆在院子裡,定然……”
“沒有。”秦禦冷聲打斷了她,像是更氣了。
“你這小孩,脾氣太差,”花曉聳聳肩,雙眸複又暗了下來,良久歎息一聲,“我今日是沒閒心調戲你了,你回去吧。”
“……”秦禦卻一動未動。
“嗯?”
秦禦盯了她好一會兒,突然沉悶道:“是因為那兩個男人?”
花曉挑眉:“小孩,你懂得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