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非遲是聰明的,他懂她的意思,可最終,他緩緩啟唇:“在公寓待多久?”
花曉立刻了然,沒有繼續糾結,隻輕笑道:“一夜。”
“花小姐不會忘記,我們已經訂婚了吧?”陸非遲沉聲問道。
“不會。”
“好,”陸非遲應,“玩的開心。”
話落,已經掛斷了電話。
卻直到此刻才察覺到,他的手緊攥著手機,用力到掌心悶痛,手背青筋暴起。
……
花曉站在陽台,手中是已經掛斷的電話。
她安靜望著窗外一片漆黑,許久輕笑一聲。
陽台門口,顧燃斜倚著門框望著她,臉頰因為發燒泛著紅:“誰的電話?”他問的隨意。
花曉轉頭:“你猜。”
顧燃連猶豫都未曾:“陸非遲。”
“嗯哼。”花曉輕應一聲,起身便要走到客廳。
“要走了?”顧燃聲音艱澀。
“不是,”花曉眯眸,“他要我玩得開心。”
顧燃凝眉,好久才終於反應過來,轉頭望著她:“所以,還覺得他重要嗎?”
“什麼?”
“他……不過是因為聯姻,才對你和彆人不同,”顧燃頓了頓,“你依舊覺得他很重要?”她親口說的,陸非遲更重要。
花曉笑了笑:“我覺得陸非遲重要,和陸非遲本人無關。”
“什麼意思?”
花曉沒應,隻看著顧燃此刻的模樣,他額前的碎發微垂,雙眸在燈下流光溢彩:“顧同學這張臉,真讓人移不開眼。”
顧燃凝眉,她說這句話時,不像是愛慕或喜歡,更像是……羨慕。
花曉卻已經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還燒著,你該去休息。”
“你會離開嗎?”顧燃望著她。
花曉點頭:“會。”
顧燃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扯唇笑了一下:“撒個謊。”
花曉聲音低緩:“我怎麼不知道,顧同學也喜歡自欺欺人?”
“以前不喜歡,”顧燃聲音低啞,“現在想聽。”
花曉望著他的眼睛:“你留不下我。”
顧燃睫毛微顫:“真狠心,”他低語,垂眸不再迎視她的目光,隻是抓過她的手,“第一次,是你說‘合作愉快’的時候……”聲音很輕。
“嗯?”花曉挑眉。
“那時,你握住我手時,撓了一下我的手心。”顧燃繼續道。
第一次,有悸動的感覺。
花曉也想到那次與他的“初見”,彎了彎眉眼。
“那時起,你便已經算好今天了嗎,花曉?”顧燃望著她。
“……”花曉沉默了一會兒,“沒有人能算透人心。”
顧燃望著她:“夜深了,去休息吧。”話落,轉身便朝一旁沙發走去。
花曉突然道:“顧燃。”
顧燃身軀一僵,她總是一口一個“顧同學”叫,如今聽她連名帶姓的叫他,都有些陌生。
好久,他才回首應:“什麼……”
話,戛然而止。
他隻感覺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下刻已經失去了意識。
像是被人扶到了沙發上,額頭上放了一個冰袋,朦朧中,有人掰開了他的嘴,喂了苦澀的藥。
直到臥室門徐徐關上,公寓內一片漆黑。
黑暗中,顧燃睜開了眼,她說過喜歡好看的人,哪怕隻是因為這張臉也好,她是真真切切的照顧他了。
她……也會舍不得他嗎?
聽著臥室裡再無動靜,顧燃起身走進浴室。
冰涼的水淋在身上,牙齒止不住的顫著,不知多久,他緩緩走了出去,碎發上還墜著水珠。
臥室裡,花曉聽著外麵細微的聲響,微挑眉心。
腦海中,係統聲音如實響起【顧燃好感度+10,當前總好感度:100.恭喜宿主,顧燃攻略任務已完成。】
……
第二日。
花曉醒來時,天已經大亮。
八點半整,一通電話打來,花曉接起,聲音還帶著剛起床的低柔:“喂?”
“一夜的時間到了。”手機那端,男人清冽的聲音傳來,說完便掛了。
花曉聽著聽筒裡的“嘟嘟”聲音,聳聳肩。
走出臥室,沙發上,顧燃的臉色越發慘白,唇色近乎透明,他蜷縮在那裡,瞧著很是可憐。
她走上前,探了探他的額頭,果然比昨晚更燙了。
顧燃微微睜開眼:“我發燒了。”
花曉應:“我知道。”
“你……”
“我要走了。”花曉聲音淡然,打斷了他。
顧燃臉色微白,許久呢喃:“是嗎?”她果然……不會為他停留。
“嗯,”花曉隨意應了一聲,卻又突然想到什麼,俯首看著躺在沙發上的少年,“你對自己總是這麼狠嗎?”
顧燃一僵:“什麼?”
花曉笑了笑:“沒什麼。”話落,她已經直起身子,轉身朝門口而去。
逆光的身影,纖細而玲瓏。
顧燃吃力起身望著她:“如果當初,我沒有利用你……”
“沒有如果,”花曉垂眸,“顧同學,再見。”
話落,她繼續前行,仿佛她說的“再見”,是徹底退出他的生命。
顧燃猛地起身,腳步踉蹌著撐到門口:“你將喜歡給過陸沉,將婚姻給了陸非遲,”他聲音嘶啞,“所以,獨獨不能給我一個機會,是嗎?”
花曉腳步微頓,最終沒有回應,繼續前行。
顧燃緊閉雙眸,頭越發昏沉。
“顧同學,合作愉快。”
“可不要影響我的行情……”
“當然是相信顧同學的能力了。”
“恭喜你。”
“顧同學,再見。”
那個女人的聲音,一遍遍在他耳邊想著。
身子輕飄飄的,腦中卻一片混亂,記憶紛雜間,他仿佛看見了當初的花曉,在他設計的那場車禍中,瘦弱的身子倒在地上。
他照顧了她三天。
第四天,她的身子其實還沒有痊愈。
但於他,她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所以,將她孤零零的拋在了醫院。
聽說,她是一個人一瘸一拐的離開的。
就像她現在做的一樣。
一模一樣……
……
花曉的腳步,在公寓大門處停了下來。
那兒停著一輛黑色轎車,轎車前,一人西裝筆挺站在那兒,本器宇軒昂的身姿有些頹靡,眼下泛著些許黑青,滿身的疲憊,不知等了多久。
陸非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