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微猛地睜眸。
眼前卻空無一人,唯有燭淚沿著蠟燭緩緩落下。
懷中,似乎還殘留著一縷淡香。
他的目光徐徐落在茶桌上,茶杯碎片仍在。
豐閱其人,內力深厚。
自花曉出現,他手中的茶杯便已經碎了,他憑著內力撐著茶杯不裂,卻在走後,茶杯頃刻成碎片。
而花曉……
九微緩緩看向門口,她去找豐閱了。
他雖為出家人,卻並非不解人情。
“呤”的一聲細響自門外傳來,這一次很是真切。
九微飛快閉眸。
房門再次被人徑自撞開,花曉正站在門口,夜風吹得她發絲飛舞,她的手中拿著一個銅鏡。
九微依舊一動未動。
花曉同樣沒有作聲,隻坐在燭火下端詳著銅鏡中的臉。
穿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仔細端詳。
她本以為不過是一塊青黑傷疤而已,可今日一瞧,那潰爛後凹凸不平的黑疤,在臉頰一直蜿蜒到左側頸部,即便有了九微的那五好感度,依舊十分可怖。
床榻上,九微緩緩睜開眼,看了眼她手中銅鏡,雙眸微緊。
她身上全然沒有放銀錢的地方,又去見了豐閱,何人送的銅鏡,一目了然。
花曉自銅鏡中看到九微的動作,挑了挑眉,將銅鏡扔到一旁,身形一閃直接走到床榻:“小師傅,這段日子你竟沒被我嚇到。”說著,便要往他懷裡鑽。
九微的手卻輕輕一點床麵,身子後移幾分,避開了花曉的投懷送抱。
花曉看著他這副飛快回絕自己的模樣,微微挑眉。
九微未曾看她,隻垂眸斂眉平和道:“李姑娘要和豐施主成親了。”
“那又如何?”花曉低笑出聲,跪坐在床榻上,身子朝他靠近了些許。
九微這次未躲,也未曾看她:“你若行毀人姻緣一事,我不會袖手旁觀。”
花曉本靠近他的動作一頓,看著近在眼前如神佛的和尚,突然道:“當初我與豐閱成親,小師傅你不照樣去擾了喜宴?”
九微眉心微蹙。
花曉笑容涼薄了幾分,她的唇堪堪湊到九微唇邊,能感覺到彼此呼吸膠著,紅唇輕啟聲音曖昧:“你是為了李姑娘,讓我不要再處心積慮接近豐閱?還是……吃豐閱的醋了?”
“休得胡言。”九微抬眸,悲憫的眸生了一絲怒火,淡不可察,卻在看見近在眼前的女子嬌媚眉眼時,一怔。
他能感覺到她身上的陣陣寒意,可那雙眸卻仍不染纖塵,嬌媚而朦朧,隻是卻無絲毫笑意。
九微很快反應過來:“李姑娘與豐施主兩情相悅。”
花曉點點頭:“知了,小師傅是在替李姑娘護著這姻親,要我這妖女少耍心機呢。”
話落,她徑自起身,直接下了床榻,拿過銅鏡走出客房。
房門“啪”的細微聲響,已被人關上,夜風冰冷,吹得床幔拂動。
九微抬眸,緊盯著房門,撚著佛珠的手不知何時緊攥成拳。
今日,是十五月圓夜。
……
隔壁客房。
玄憫小臉蒼白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床邊的紅衣女子:“施,施主,你要做什麼?”
花曉掩唇一笑:“吃了你。”
“吃,吃……”玄憫大驚,裹緊了棉被,而後突然大叫,“師父!”
花曉瞪他一眼:“再叫就先宰再吃,采陽補陰。”
玄憫倏地閉嘴。
花曉滿意地點點頭:“往床裡邊靠一下,或者去外間的軟榻睡,自己選。”
玄憫怯怯看了她一眼,幾乎毫無遲疑的抱著被子,走向外間的軟榻。
花曉躺在床上,身子裡的寒要溢出來一般,凍得她牙齒微顫,骨頭都要被凍酥了似的。
外間,玄憫的聲音傳來:“你……平時不都和師父睡嗎?”
花曉輕哼:“你師父早就被我采完了。”
玄憫抖了抖,再不說話。
翌日。
玄憫與九微再去布施時,玄憫敏銳發現,師父臉色不大好。
他遲疑良久,才小心翼翼問道:“師父,什麼是采陽補陰?”
九微斂目沉神:“你問這個作甚?”
“是……花施主說,說要把我采陽補陰了……”
說完,玄憫便發現,師父的臉色更不好看了。
師父果然被花施主采完了。
……
花曉在玄憫的客房住了下來。
那夜後,她再未進過九微房門,見了麵也隻當看不到。
平日裡那兩個和尚去布施,她留在客棧,尋了條紅紗做麵紗蒙在臉上,擋住了可怖的傷疤。
客棧有個蒙麵嬌娘的事兒早已傳開,那嬌娘生了一雙美目,顧盼生姿,肌膚勝雪,身姿若天女。
隻是這嬌娘對銀錢不感興趣,可若是哪個送了暖手爐,哪個佳公子慕名而來,嬌娘還是很願意見一見的。
這日,客棧正來了個清秀書生,手中拿著個精致的暖手爐。
花曉瞧著那書生雖算不上絕豔,但也是翩翩公子,加上她如今體正寒,嬌笑一聲,便要將暖手爐接過去,手不經意摩挲了下那翩翩公子的手背。
那公子手登時一酥。
花曉垂眸低笑,隻是還沒等她將暖手爐接過來,手腕便覆上了一直冷白修長的手。
她抬眸,一眼正對上九微那雙清斂的眸。
他的眉目當得起風華絕代,此刻微白的唇正緊抿著,聲音清冷:“明日便回寺中。”
花曉看了眼他抓著自己的手,這倒是除了號脈以外,九微第一次主動碰她,微微挑眉,她反問:“這麼快?”離著當初約定的半個月還差三日。
九微轉眸,看了眼一旁的書生。
不知為何,書生隻覺在那般目光之下,自己渺小如滄海一粟,不自覺蜷縮了下身子。
九微收回目光:“明日起,我會教你再修內力。”
【係統:九微好感度+10,當前總好感度: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