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聽老一輩的人說過,臉上有那種胎記的女孩子會給家裡帶來不幸,我們還是趕緊走吧,可彆把黴運過到咱們身上。”
“是啊是啊,趕緊走,不然晚上該做噩夢了。”
叮叮哐哐,一陣難聽刺耳的凳子摩擦聲,和雜亂的腳步聲接憧而來。
最後,隨著冷風從敞開的房門灌進屋內,屋內才徹底歸於平靜。
寬大的室內裡隻剩下高悅陽,和坐在角落裡被凍得瑟瑟發抖的小男孩。
高悅陽此時心裡樂嗬嗬的,哎呦,要是全走光自己豈不是直接可以回去睡覺了,多省心啊。
隻是可惜了,那個小男孩起身把門關上後又重新坐了回去,很明顯是要留下來繼續學習。
不錯,有誌向。
高悅陽走過去坐到男孩對麵輕聲問:“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我,我隻有小名,叫小石頭,今年八歲了。”
小心翼翼的說完,突的把生了滿是凍瘡的黑手藏到桌子底下,心想,這裡就剩下自己了,這個姐姐會不會就不教他認字了。
北疆秋冬的季節特彆乾燥,還總是刮大風。
高悅陽離得近了才發現,還不到十一月份,小男孩的臉上和耳朵就已經生了凍瘡,嘴唇乾裂流出了血和膿水。
一看就是經常用舌頭去舔而造成的。
眼窩凹陷,顯得眼睛更大,顴骨特彆突出明顯,黑瘦的臉頰和單薄的身板比非洲難民都不如。
高悅陽看得心中比早上那會兒還要酸楚,而且還有一股莫名的心疼。
這樣感覺不知道從何而來,也許是因為他的鼻子和自己很像的原因吧。
“那你姓什麼?你家都還有什麼人,咋沒有給你取大名啊?”
高悅陽想了解一下這個小男孩,如果他真是個孤兒,自己怎麼著也得幫幫他,不然一到冬天估計會被凍死或是餓死。
“我姓宋,我娘生我時難產,所以就留下了病根乾不了活,我爹,我沒有爹。”
石頭像是很不想提起他爹,低垂的眼睛裡充滿了恨意。
高悅陽歎息一聲:“你以後可以叫我高姐姐,來,姐姐現在就給你取個大名怎麼樣?”
小石頭眼睛一亮,興奮的連連點頭,竟是因為太激動說不出一句話來。
“小孩子都是母親心中最珍貴的寶貝,她肯定希望你能健康快樂的成長,所以,姐姐就給你取名寶磊。”
高悅陽說完,拿起鋼筆在信紙上刷刷刷寫下宋寶磊三個字。
然後微笑著遞到小石頭麵前:“這就是你今後的名字,看看喜不喜歡。”
小石頭激動的用力把雙手在身上擦了好幾遍,這才如若珍寶般伸手接過。
當三個他認為很好看的字映入眼簾時,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等感覺到臉上傳來的涼意,他這才反應過來,抬起破舊的衣袖胡亂的抹了抹,小心翼翼的把信紙折好。
然後猛的站起身鄭重的彎下腰。對有些楞神的高悅陽行了個大禮:“謝謝高姐姐,我要立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我娘,我先走了,再見。”
“哎,你……”
高悅陽嘴巴微張,他今晚這是不學認字啦?
隨即無奈的搖搖頭,得,這下真的可以提前回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