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而且我們已經準備離開了。”在五條悟來得及開口之前,夏油傑朝著花梨純和灶門炭治郎揮了揮手,“畢竟來找你的目的已經達成了。謝謝你的評價,那些真的很有用。”
“是嗎?”花梨純臉上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嚴肅了一些,“你真的已經聽到了你想要的了嗎?”
聞言,剛才還說出了那些話的夏油傑不由得默然。
“那隻是場麵話罷了,事實上,我並不服氣。”他說,“我不認為我的文章像你說的那樣,隻能評上d級。星野社的,或者說你的看法,隻是眾多看法中的其中一個罷了。”
“除了我自己的文章以外,星野社過去在《月刊文學》上刊載的文章也一樣。”
夏油傑直視著花梨純的眼睛:“我個人也讀過那些文章,無論是行文還是內容都渾然天成,拿到古典藝術文學獎、或者是本屋大賞都不稀奇。但是就個人而言,我同樣不認同《月刊文學》上刊登的這些作品。我認為它們過分顛覆了人類的正確形態,令我心生不悅。”
“強者拯救弱者,抑強扶弱,才應該是人類的正確形態。”他說,“而在例如《羅生門》這樣的作品之中,強者沒有強者的操守,弱者也沒有弱者的姿態,抑強扶弱更是一個笑話。這種,恕我完全無法讚同。”
“到底正確的一方是我,還是你們……”夏油傑抿了抿唇,“我會好好弄清楚的。”
聽見這話,花梨純卻沒有生氣,反倒露出了笑容。
“原來你也在讀星野社的啊。”她高興地說。
沒有想到花梨純會是這種反應,夏油傑不由得愕然,隨後心頭湧起一拳打進了棉花的無力感。
就隻是這樣而已嗎?
夏油傑聽五條悟說過,當初禪院直哉對著《月刊文學》的文章大放厥詞,才會導致他的頭發被花梨純剃禿。但這一次,同樣是《月刊文學》的文章被批判,她卻好像很高興……
“就這個嗎?”他皺起眉頭,“你不打算像反駁禪院直哉那樣反駁我?”
花梨純搖了搖頭:“禪院直哉根本一個字都沒有好好讀過。你和他不一樣。你是認真讀過老師們的文章的。”
“過後無論產生什麼樣的想法,讚同還是不暫同,那都是作者無法控製的事,雖然遺憾但卻毫無辦法。但隻要你在看到文章之後產生了認真的感悟,這篇文章在你這裡就算是寫得其所。”
“而且,我百分之一百相信老師們的作品。這是我不會因為你的話而生氣的自信。”
花梨純抬頭直視著夏油傑:“加油。雖然我不認同你在中的觀點,但你是個感性豐富的人,這是成為作家的重要素質。我很期待你接下來的行動。”
夏油傑的手指本能地動了動。他看著花梨純高興的樣子,心情複雜地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話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他似乎明白了,為什麼五條悟、家入硝子……接觸過花梨純的人都會注意到這個姑娘。
想到這裡,夏油傑下意識地看了身旁的五條悟一眼,卻發現他的好友正一邊走著,一邊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掌怔怔出神。
——那是剛才用來捂住花梨純的嘴的手掌。
“在意嗎?”夏油傑冷不丁地問道。
“……啊,怎麼當時想也沒想就捂上去了……”
五條悟下意識地回答,直到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說出了真心話,動作不由得一僵。
但還沒等他掩飾性地說些什麼,夏油傑又開口了:“悟,你總是說討厭我說的那一套正論吧。那你是為什麼才一直當咒術師的?畢竟就算天生擁有稀有的術式,也不是絕對要走上祓除詛咒的這條路,而且以你的能力,不想乾的話誰也沒法勉強你吧。”
“為什麼啊……”
五條悟仰起頭,六眼中倒映出澄藍的天空。
“我想,我應該沒有像你那樣過多思考這個問題,僅僅是憑借著本能行動罷了。”他說,“沒有什麼大道理,也不是特意為了什麼人。隻是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個咒術師了。”
另一邊。
“炭治郎,怎麼又突然回來找我了?”花梨純好奇地問道。
“中午吃飯的時候,餐具弄混了。”灶門炭治郎取出花梨純的餐具,遞給了她。
“啊,真的。”
重新把餐具換了回來之後,灶門炭治郎靈敏的鼻子嗅到花梨純肩上的氣味。紅發少年皺了皺眉,突然抬起手,拍了拍她肩上的衣服。
“怎麼了嗎?”花梨純有些不解。
“衣服皺起來了。”灶門炭治郎輕聲說,“而且你的身上沾上了那兩個人的氣味。”
“真的?”花梨純吃了一驚,連忙抬起手聞袖子,“……但是我聞不出來……”
她舉起手伸到灶門炭治郎麵前:“真的有嗎?”
花梨純的手指幾乎要戳到灶門炭治郎的鼻孔。少年隻好把腦袋往後仰了仰,抓住她的手認真嗅了嗅手指:“真的。”
花梨純有點僵硬:“誒……”
剛才一直沉默著的灶門炭治郎現在卻是一副憂心忡忡的神色:“小純,剛才的那兩個人,真的隻是投稿人和朋友嗎?”
“是啊。”花梨純點了點頭,不解地問,“炭治郎是有點在意五條嗎?他的頭發和墨鏡看上去確實有點奇怪,但是人其實很好的。那副打扮應該隻是比較中二吧。”
“不,最在意的不是他。”灶門炭治郎皺起眉,“我比較在意那個黑色劉海的人。”
“剛才走到那兩個人身邊的時候,我聞到了他們的氣味。那個黑色劉海的人的氣味很特彆。”
紅發少年輕聲說道:“……很苦,很渾濁,而且有些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