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將安吾犬醉酒後寫的原稿和重新錄入的電子版交給他之後,黑白花狗子這幾天一直在抱著自己的文稿修改。經過辦公區時,她往往能看見安吾犬坐在電腦前,或是敲打鍵盤,或是在紙上寫寫改改,毛絨絨的狗狗臉上充滿了凝重的神色。
來到辦公區,她果然再次看到了坐在電腦前的安吾犬。
擔心自己會打擾到安吾犬的思緒,花梨純小心翼翼地放輕了腳步。然而就在這時,安吾犬卻察覺了花梨純的動靜,從桌子上抬起了頭來。
黑白花狗狗的鼻尖抽了抽,連帶嘴角上的一小撮黑色絨毛也跟著顫了顫。它低頭叼起桌上的文稿,跳下了椅子,朝著花梨純走來。
安吾犬將稿子放在花梨純麵前。隨後,黑白花狗子端端正正地在她麵前坐下,仰頭看著她,眼睛後的目光雖然依舊沉穩,但卻和平時不一樣,透著一絲少見的情緒。
黑白花狗子的眼睛,在燃燒。
花梨純怔怔看著安吾犬,突然明白了過來:“安吾老師,文章已經……完成了嗎?”
安吾犬點了點頭:“汪!”
花梨純的心跳變得快了起來。她彎下腰,拿起了安吾犬放在她麵前的文稿。
而與此同時,掌機有了動靜。
【來自《複興吧!文豪出版社》的提示:您已獲得S級作品《墮落論》×1】
……
花梨純花了半個小時,讀完了完稿的《墮落論》。
和她勉強整理的初稿相比,安吾犬已經將看不懂的詞句補充完全,特有的語感與用詞風格躍然於紙上,令人不知不覺就會被其吸引。
而在讀完之後,花梨純鬢邊的頭發已經被汗水浸濕,眼睛卻亮得出奇。
——《墮落論》寫作墮落,讀作本真。這篇文章並非指向墮落,而是直直刺向人類的內心,正視人類的本性。
無論是在生活方麵,還是在文壇,都是如此。而能夠寫出文學作品的作家們遠比普通人更加敏感多思,《墮落論》給文壇的作家們帶來的影響,或許會遠超過現實生活中的普通讀者。
與現在流行的、過分矯飾的文風相比,安吾犬的文章每一句都帶著仿佛要撕開所有華麗沉重的外袍、將下方那些遮遮掩掩的、孱弱蒼白的肢體暴露在前的氣勢。
雖然看上去隻像一隻規規矩矩、不越雷池半步的上班族狗,但在安吾犬的內心,卻依舊隱藏著這種撕毀一切的力量。而在被太宰犬、織田犬灌醉之後,他也同樣除去了上班族小狗的外衣,直麵了自己燃燒的內心。
難道在太宰犬和織田犬故意灌醉安吾犬,攛掇他醉酒寫作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了嗎?
或許他們是看出了安吾犬本犬都沒有發現的、他內心深處真正的東西,所以才要設法讓安吾犬寫出《墮落論》這樣的作品,發現真正的自己……
因為安吾犬在寫《墮落論》的時候,是帶著要與其他的衝撞、撕咬,甚至不惜殺死其他所有的想法而寫的。
這就是,恐怖的文章,與恐怖的作家。
……
冬日的寒冷逐漸消退。而在15日淩晨,《月刊文學》第十二期如期發售。這也意味著,花梨純接手星野社已滿一年。
而在過去的一個月裡,《月刊文學》第十一期的總銷量,超過了一百二十萬冊。
***
東京咒術高專門口,剛剛執行完任務的兩名一年級學生剛回到學校。
這一次一年級的任務時長持續三天,地點在熊本縣鳥不拉屎的偏僻鄉下。完成任務回來的兩人看上去都顯得灰頭土臉,身上沾滿了灰塵。七海建人皺著眉頭,顯然不太喜歡這種塵土滿身的狀態,而灰原雄倒顯得不太介意臟汙,眼睛神采奕奕。
而就在這時,校內迎麵走來一個身穿白色高領毛衣與駝色風衣的熟悉身影。
是夏油傑。看見兩名後輩之後,他微笑著揮了揮手。
灰原雄自從入學之後,就一直很崇拜夏油傑。看見他的身影,灰原雄頓時快步跑了過來:“夏油前輩!”
“灰原,今天的任務都完成了嗎?”看見學弟們,夏油傑的表情緩和下來,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嗯!前輩也是打算去執行任務嗎?”灰原雄好奇地問,“怎麼沒有穿製服呢?”
“不是任務。”夏油傑搖了搖頭,“我去一趟白浪社,去處理新人獎的事情。”
話音落下後,灰原雄和七海建人都愣住了。
在收到白浪社的新人獎通知函時,夏油傑說過,他會拒絕領獎。
但現在,他卻改變主意,決定要去白浪社領獎了嗎?
夏油傑似乎看懂了兩名後輩臉上的糾結。他卻沒有多解釋什麼,而是抬起手,拍了拍灰原雄的肩膀:“我大概晚上回來。如果悟和硝子問起來的話,對他們說實話就好。”
兩人不知該說什麼話好,隻得看著夏油傑的身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