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椎連接尾骨的地方受傷,自然要以筋縮穴與腰陽關穴為重,但太後現在已經到了多走幾步就會舊疾複發的情況,哪怕用推拿術也隻是治標不治本。
等年紀大一點,下半身一定會癱,太醫肯定不會把這種事說出來,畢竟治不好可是要殺頭的,自然是能拖一時就拖一時。
“我早就說太後為人和善,你卻非要如此緊張,不過有了這回,下次可莫要這般繃著了。”玉淑儀笑著安慰起來。
沈榆拉住她手,“這次多謝姐姐了。”
四目相對,兩人相視一笑,並未多說其他,有些事彼此明白就好。
等回到靜月苑,沈榆洗了個手,靠坐在軟榻上輕揉著手腕,腕間那隻羊脂白玉的鐲子逐漸映入眼簾。
太後未必隻是把她當成玉淑儀的助力,或許也在暗中觀察,如果自己有本事擺脫德妃,說明還是有能力的,那麼太後才會將自己納為己用。
德妃養著她做什麼,太後自然也是如此,霍荀登基以來對貪官汙吏一直毫不手軟,太後也有親族,有些事說了反倒會傷了母子間的情份,可若是讓旁人來說自然又不一樣。
可是讓玉淑儀去做這種事太後又不舍得,畢竟隨時都會引起皇上厭棄,可如果讓她去的話,那一切必定就輕鬆多了,隻不過太後現在還不信任自己而已。
同樣的,她需要的也隻是太後的威懾,至少能讓有些人忌憚幾分,畢竟如今自己根基還不太穩,凡事都需要徐徐圖之。
推拿隻是一個由頭,自己和太後無親無故,有什麼緣由能扯上關係,但如若自己恰好能使太後舊疾舒緩,所以太後對她愛護幾分,這一來二往很多事情自然而然也就順理成章了。
等過幾年太後癱了,自己的根基也深了,自然也就不需要對方的庇護,至於玉淑儀,在沒有利益衝突的情況下還是得“相互扶持”。
“主子!”
聽竹忽然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她鮮少如此緊張,多半肯定又是出事了,或許還牽連著自己。
“剛剛聽說緒昭容吐血暈厥了,太醫們都去救治了,聽說
這回頗為嚴重,就連皇後娘娘都親自過去探望了。”
說到這,聽竹又意味不明的壓低聲音,“聽說皇上從樺楓軒出來後,臉色不太好,之後緒昭容才心疾發作病情加重。”
“會不會……”她欲言又止。
沈榆垂著眼簾,繼續揉著酸軟的手腕,還能有什麼會不會,很顯然和預想的差不多,這宮裡頭那麼多隻蒼蠅,自然是哪裡有縫就往哪裡鑽,這回明顯是有人想一箭雙雕,既能要了緒昭容的命,又能讓霍荀猜忌自己。
哪怕消息不是自己泄露的,可如果緒昭容死了,那她也會成為一根刺,誰知道霍荀會不會因此遷怒自己,這背後的人的確知道怎麼借力打力。
“主子覺得此事會是誰做的?”聽竹眉頭緊蹙。
陳妃娘娘如今還需要主子幫忙,如若主子失寵對她並沒有好處,德妃娘娘的可能性雖大,但與德妃雷厲風行的手段卻有幾分差異。
“還能是誰。”沈榆忽然站了起身,“先去看看緒昭容。”
皇後都去了,她豈有不去之理,越是躲閃越是讓人起疑,不知道的還以為緒昭容被氣吐血是因為自己的緣故。
或許間接也是她的緣故,可那也是霍荀自己的問題,必定是緒昭容得知心愛的男人帶著其他女人去遊玩,卻從來沒有帶自己這樣出宮過,肯定就氣急攻心去逼問了霍荀。
而她們的皇上也隻是哄幾句,肯定不可能承認自己的問題,畢竟一個皇帝怎麼會受到妃子的約束,往日縱容不代表會一直縱容,君心難測,隻是緒昭容自己看不清而已。
突然發現心愛的人並沒有那麼喜歡自己,這個時候自然就心疾發作,挺得過來還好,挺不過來自然就如了幕後黑手的意。
從靜月苑趕到樺楓軒,此時不僅皇後在此,陳妃文昭華等人也都在,外殿裡頭坐滿了人,隻有太醫與宮女們在內殿裡頭進進出出。
一一行禮過後,沈榆便安靜的待在一側,與眾人一起望著門殿的方向。
“這好端端緒昭容怎麼又心疾發作了?”全婕妤頗為好奇的道。
其他人都知道是因為什麼,但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緒昭容會惹怒皇上,皇上已經時常陪伴著她了,還要破例給她封妃,都如此盛寵了她還想怎麼樣,難不成還想坐皇後娘娘那個位置嗎?
“心病還需心藥醫,不如請皇上過來看看?”文昭華忽然看向皇後。
陳妃也在一旁憂心道:“是啊,說不定緒昭容看見皇上後,這病情自然而然就好了。”
全婕妤忍不住輕嗤一聲,“皇上又不是她一個人的,那麼多政務等著皇上處置,難不成皇上要丟棄天下百姓於不顧,終日守在她身側?”
誰知道這回是不是對方故意裝出來的苦肉計博皇上憐惜,對方又不是第一回乾這種事了。
皇後掃過眾人一眼,略有不悅,“先看禦醫如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