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司設立馬將聖旨遞過去,“待會會有一批宮人過來,蘭主子可以挑幾個留下伺候,若是都不合眼緣,屆時再讓人告知下官一聲,下官再給您重新換一批。”
雙手接過聖旨,沈榆微微頷首,“多謝大人勞心。”
聽竹上前遞過一個沉甸甸的錢袋,韋司設不經意收進袖中,語氣也熱切一分,“那若無其他吩咐,下官就先行告退。”
說罷,立馬帶著人離開,似乎趕著去下個地方傳旨。
見此,聽竹也悄聲上前道:“聽說文昭華晉了妃位,賢妃娘娘晉了貴妃,隻因緒妃一事,皇後娘娘壓著沒讓舉行冊封儀式。”
沈榆並不意外,所以德妃如此氣急敗壞,死對頭都壓自己一頭,換作誰都意難平,可是如今父親官司纏身,此時的德妃怕也沒有心思再理會這位份一事,隻想著趕緊平了前朝的事端。
這人一急就注定會漏破綻,德妃說的對,她是該探探霍荀的口風,身為下屬做這種事再正常不過,以前不敢問那是真的不能問,但如今就算她問了,霍荀肯定也不會生氣,畢竟這麼久的濃情蜜意也不是白費功夫,她是“被逼”無奈,而不是為了自己謀利,對方又怎麼會生氣呢。
回到屋裡,打開衣櫥,將聖旨放入櫃中,其他三卷赫然安放一側。
她來到軟榻前坐下,自顧自倒杯茶喝了口潤潤喉嚨,仔細想想,她的確已經許久未曾侍寢過,在行宮霍荀都是白日過來。
“先前主子在長春宮時,陳妃娘娘的宮女尋了過來,問主子這裡是否還有花茶,若是沒有了,宮裡的玫瑰還正開著可否再製一壺,不然等氣候變了,玫瑰都凋謝了,那就隻能等來年才能有如此好的品相了。”聽竹低聲道。
沈榆望著窗外喜上眉梢的宮人們,忽然道:“這個月每人都加三個月例。”
聽竹點點頭,“是。”
“你待會把那壺月季給陳妃送過去。”她眼簾微垂。
聽竹似有不解,“您不願與她合作了?”
沈榆拿過一個桔子剝開,“假的可以是真的,真的也可以是假的,我說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陳妃兩麵三刀,當初給的肯定是假的人證,德妃還以為把人證已經乾掉了,可如果真的如此,陳妃不可能沒有半點動靜,甚至不前來追問自己,反而還若無其事的上門求合作。
那就當死的那個是真的人證好了,對方留了一手,她也賣了消息,要再想合作也不是不可能,全看對方有沒有這個眼力見,能不能接住這個機會。
“奴婢待會就去。”聽竹壓低聲音。
待到屋裡隻剩下一人,沈榆一個人坐在那吃著糕點,隨即默默的看著外頭那些宮人。
她這長青閣恐怕早已千瘡百孔,不過不要緊,死人都可以利用,更何況還是活人。
許是回宮途中有些許勞累,申時太後又派人將她傳過去伺候,但是太後從來不露任何痕跡,也沒有承諾或許諾什麼,好像隻是在和一個晚輩相處。
沈榆一點也不急,其實
已經初見成效了,太後不適了就知道來找自己,倘若自己慢慢的成了對方無法忽視的習慣,很多利弊自然而然就體現了。
待從壽康宮回來時已經是酉時一刻,昕文滿臉喜色的上來稟報,說是先前尚寢局來了人,今晚皇上翻了她的牌子。
的確挺意外,按理說這個時候哪怕是為了表麵情誼,霍荀也會遠離後宮幾天,來體現他對緒妃的懷念,可這人還未下葬,竟然就來了自己這。
那麼隻有兩種可能,對方迫不及待想立一個新寵出來成為眾矢之的,第二個,那就是上回對方又被緒昭容叫走,所以他心裡還有些愧疚,打算今天過來補償一下。
感懷肯定還是有的,但緒昭容已經嚴重衝撞了一個帝王的底線,那麼那份耐心肯定也就漸漸蕩然無存,如果不見這最後一麵,霍荀或許還會破例給緒昭容以貴妃規格下葬,可這最後一麵已經破壞了很多東西,包括那本就不多的情誼。
所以說這很多時候都需要點到為止,有些事情自己清楚就好了,說出來並不是什麼好事。
入夜,戌時三刻,外頭就響起“皇上駕到”的通報聲,沈榆候在門口,遠遠就看到一道高大的人影邁入院中,後麵的禦林軍瞬間把守住四處角落。
“奴才叩見皇上!”
宮人們瞬間跪倒一地,沈榆也屈身行禮,“嬪妾叩見皇上。”
話音剛落,她就被一隻大手扶起,順勢就跟著進了屋裡。
外頭的宮人都立馬退下,這點眼力見肯定還是得有,本以為皇上這段時日不會來後宮,不曾想竟來了主子這,可見皇上對主子那是實打實的寵愛,不然豈會如此惦記。
月色皎潔,李長祿候在外頭,廊下無人,昕文見聽竹要下去沏茶,立馬就跟了上前,壓低聲音,“今晚輪到我守夜,你就不必再累著了。”
後者看了她眼,目光微頓,“那你小心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