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此時才反應過來,沙彌連忙跪著磕頭,“娘娘恕罪!小僧隻是想沾染一下貴人的福氣,民間傳聞若是將有福之人上的香掩埋,便可將福氣轉移,小僧父母久病纏身,實在是無計可施,所以小僧才敢膽大包天借用此法!”
聞言,文妃也橫了他眼,“佛前竟敢使此巫蠱之術,你也配為僧人!”
這時僧房裡忽然有了動靜,隻見玉淑儀扶著宮女走了出來,滿臉惶恐不安,“嬪妾入宮不久,也不常與人走動,不知開罪了哪位娘娘,幸而今日未曾有孕,倘若真的有孕在身那麼腹中龍裔定然不保,此事嬪妾定要告知太後娘娘請求做主。”
皇後也是眉間緊蹙,連連安撫起來,“太後鳳體不適,豈能被這些糟心事叨擾,自有本宮替你做主。”
話落,又目光淩厲的看向那沙彌,“帶回宮,交由典獄審問。”
“是!”
幾個禦林軍立即將不斷求饒的人擒著下去,那歇斯力竭的求饒聲經久不散。
“你之前發現的那個鬼鬼祟祟的僧人也一並帶回宮。”皇後看向貴妃,“此事本宮會與主持商議,倘若真有彆有用心構害龍裔者,屆時再交由大理寺來徹查安華寺。”
佟妃頭一個響應,嘴角微微上揚“皇後娘娘聖明!”
其他幾人也自是點頭附和,沈榆則以留下照看玉淑儀為由留在僧房,並未再前往偏殿祈福。
直到屋裡再無第三人時,玉淑儀的臉色依舊不太好躺在那,大約本就腹痛難忍,加上又跪了那麼久,這時就更加各種不適。
寺院裡沒有茶點,隻有溫水,沈榆倒了一杯溫水小心遞過去,“這次辛苦姐姐了。”
輕輕抿了口溫水潤潤喉嚨,玉淑儀眼神透著幾分心有餘悸,“是我該謝謝你才對,倘若今日我真有孕在身,可想而知會有什麼後果,如今隻不過是提前預演一遍,也讓我長了長記性,今後凡事都要小心謹慎。”
沈榆看著這四麵牆,目光毫無波動,“人心難測,放在何處都是一樣,倘若自己都不知道保護自己,那麼又指望誰能庇佑自身?”
以往都是旁觀者的角度看待宮中事務,但此刻玉淑儀也是第一次體會到深宮之中的步步殺機,可見縱然是有太後在身後,這些人照樣無所顧忌,那若是太後不在了,自己又能否在這宮中保全自身?
越想她越覺得心頭沉悶,可與此同時又生出一股不甘,既然已經如此,何必任由他人踩在頭上,唯有利用自身優勢才能謀取更多的機會。
沒有休息多久,大約到了申時三刻,皇後才派人過來讓她們動身回宮。
沈榆攙扶著玉淑儀出了僧房,沿著後院小道往前殿走去,徒經一處雜草地,突然一條黑影竄了出來。
“啊——”
玉淑儀的宮女嚇得連忙往後退,踩著一顆碎石就跌倒在地,連帶著聽竹也退後兩步,卻見一條五彩斑斕的蛇竄了過來。
不偏不倚那蛇就竄到了沈榆腿邊,她呼吸一頓,手比腦子反應快,連忙抓住玉淑儀往後躲,然而地上不知道哪來那麼多碎石,玉淑儀手忙腳亂直直往後倒,連帶著她也身子不穩。
“主子!”聽竹臉色大變。
許是聽見這邊有動靜,巡邏的禦林軍連忙跑了過來,當看到這一幕則立馬揮劍砍斷那條長蛇。
“主子您怎麼樣?”
聽竹連忙扶住沈榆胳膊,整顆心都提了起來,蹲下身上下打量起來,臉色極其緊繃。
沈榆搖搖頭,臉色也有些不好,又看向跌落在地發髻歪斜的玉淑儀,立馬上前問候,“姐姐怎麼樣?”
“屬下失職驚擾了兩位娘娘,這寺院臨近深山,難免有蛇蟲鼠蟻,屬下這就去前頭查看一番。”
幾個禦林軍連忙把蛇裝進袋子裡,神色也有些慌張,又連忙去調人清路,都知道這都是宮裡頭的娘娘,聽聞其中一個還是皇上的寵妃,但凡今天有個好歹,他們就算再多的腦袋也不夠受的。
玉淑儀顯然驚魂未定,一向最注重儀容的她此刻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隻是捂著心口久久不能回神,整張臉也麵無血色。
此刻她像是終於明白了緒妃為何會被一條蛇嚇得纏綿病榻,換作任何人看見這麼一條東西竄出來都會如此,更何況緒妃還有心疾。
“我無事,妹妹如何?”玉淑儀又把視線投在沈榆身上,似想起剛剛差點連累她也摔倒,不由麵露歉意,“剛剛是我六神無主,險些也害了妹妹,還請妹妹莫怪。”
沈榆替她撫了撫衣裳上的塵土,也是一臉心有餘悸,“姐姐說的什麼話,那種時候彆說你了,我都嚇的六神無主,哪還顧得了其他。”
聽竹往四周掃量一圈,眉心微蹙,這種天氣哪會有蛇到處遊走,倘若剛剛摔倒的是主子……
待宮女替玉淑儀整理好儀容,不多時一隊禦林軍又趕了過來,聲稱前麵草叢都已經排查過,絕對不會再出現這種意外。
玉淑儀也不是傻子,待冷靜下來,自然知道這絕非什麼意外,一環接著一環,倘若今日她真的有孕,怕是彆想安然無恙走出這安華寺。
兩人在眾多禦林軍的護送下來到前殿,許是也聽說了剛剛的事,皇後不由問候了一番,見兩人無事也都放下心,不禁又斥責了禦林軍副統領。
滿寺的僧人都垂頭不語在那恭送,但主持並未出現,隻有幾名高僧相視間神色凝重,寺內常年會灑雄黃驅趕蛇蟲,哪怕天熱也不見一條出現,如今這時候怎麼跑出來了。
“看來這安華寺是要好好查查,不是讓歹人行巫蠱之術,就是讓這些東西出來嚇人,倘若真咬到人了,這周遭又沒有草藥,待趕到京中怕是人也沒了。”佟妃神色嚴謹。
文妃也上前打量兩人一番,“兩位妹妹無事就好,可見還是神佛庇佑。”
話音剛落,沈榆忽然扶住聽竹,一手捂著腹部神色略顯痛苦。
“妹妹怎麼了?”文妃也被弄的緊張起來。
皇後等人也跟著投來視線,陳妃眉間鬆了又緩,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有些人當真比毒蛇還會伺機而動。
麵對眾多視線,沈榆搖搖頭,“嬪妾也不知為何,隻覺得腹部隱痛,大約也和玉姐姐一樣,回去歇息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