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咬人的狗不叫,因為真正會咬人的狗根本不需要虛張聲勢。
“那這回宮裡的壓勝錢是不是要加一些?”聽竹忽然想起什麼。
沈榆頭也不抬的道:“自己宮裡肯定不一樣,你看著加吧,莫要太寒磣,也不要太奢靡,皇後剛裁減宮中二成開支用度,太惹人眼也不好。”
屆時彆的宮連銀炭也沒得用,而她宮裡光是打賞宮人的就如此闊綽,難免會惹上不必要的非議,亦讓皇後不好做人。
聽竹點點頭,便立馬退了下去,年節將至,裡裡外外上上下下需要她打點的事情也不少,慕衣縱然能乾,可有些事還是摸不準主子的想法。
皇後又免了半月請安,沈榆也樂的清閒,肚子大了的確不方便在大雪天來回奔波,雖說尚宮局送了轎攆過來,但是這種天氣,誰知道抬轎子的會不會腳下一滑,相信彆人不如相信自己。
太後薨逝,宮中亦不可裝扮太喜慶,年三十這一日依舊下著大雪,沒有了宮宴,那麼各自都隻能在自己宮裡守歲。
三十這晚霍荀自然是去了長春宮與皇後一起過節,這是最基本的麵子功夫,這種大節倘若對方來頤華宮,無疑就是置皇後於不顧,如寵妾滅妻一樣,到時候就真落下個色令智昏的名聲。
這點輕重肯定還是要顧及的,對方是對她與旁人不一樣,亦或有彆的情愫,但是可不會戀愛腦上頭,江山和美人肯定還是江山更重要。
年三十這日連煙花也沒有,太後剛薨逝,所有慶祝年節的活動基本都已經取消,才到亥時沈榆就忍不住去睡覺,在旁人眼裡就是等不到皇上乾脆就不等了,還能營造一個失落的氛圍。
初一這天雪已經停了,外頭天空湛藍,宮人已經將夜裡的雪鏟乾淨,此刻交頭接耳道著喜慶的話。
早膳已經縮減了好幾道,都是為了響應皇後的節儉號召,剛吃完東西,第一個登門的是佟妃,其宮女手裡還抱著一遝長盒子。
“新年新氣象,願妹妹這胎能平平安安誕下個白白胖胖的小皇子。”
佟妃剛進屋,就立馬從宮女懷裡拿來一個盒子,“一點心意,還望妹妹笑納。”
沈榆立馬起身相迎,滿臉嚴謹,“該是臣妾去拜訪姐姐才對,怎麼姐姐倒過來了。”
解下鬥篷給聽竹掛好,佟妃笑了笑,“還講這些虛禮做什麼,你挺著個大肚子,萬一路上有個好歹怎麼辦,到時候本宮可擔不起這責。”
並未打開她送的禮,沈榆隻是讓聽竹小心收好,繼而回到軟榻上坐下,親自沏茶給她喝。
好像不僅僅是為了道賀新禧這麼簡單,佟妃拿來一個長盒子,繼而打開從裡頭拿出一卷畫像,似許多張卷在一起。
“這是尚宮局已經篩過一遍的,第二回該由皇後娘娘擇選,剩下的才能入小選,但是皇後娘娘隻會將事情推到本宮頭上,這一張張都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本宮瞧著誰都好,又拿不定注意,故而才來給妹妹看看。”
既是各府遞交的畫像,自然是怎麼美怎麼畫,看的全是各自畫師能力。
沈榆看了幾張,是都挺貌美如花,倘若都如畫像上一樣,那麼確實都很不錯。
佟妃說的那張刑部尚書之女畫像擺在第一位,顯然是打點到位的,不過她被中間一張吸引了視線。
察覺到她的目光,佟妃抿了口茶,嘴角帶著不可言說的笑意,“這是緒妃的堂妹,其父在京中任職,模樣自然有幾分相似,不過就是不知道皇上吃不吃這一套。”
皇上有舊情嗎?
那肯定是沒有的,不然也不會在緒妃死後,連最後一麵遺容也不願意見,可是外頭的人恐怕都覺得皇上還顧念舊情,便推著女兒進來為家族固寵。
皇上心裡隻有社稷,哪有旁的人,饒是對蘭昭儀也是諸多利用,帝王無情,這一點她早就已經看清了。
“姐姐既然拿來了,那便將她留下吧,總不好到時傳下去,倒是臣妾忌憚新人故而從中作梗。”沈榆笑著道。
佟妃沉默半響,還是點點頭,一邊看著其他畫像,一邊壓低聲音,“本宮近日聽說貴妃娘娘在尋一些民間偏方,看來也是著急了,想著新人一批又一批的進宮,這肚子再沒有動靜今後就更不好說了。”
說到這,她湊過腦袋神情怪異,“聽說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也不知道怎麼下得了口,說不準她那條蛇是被她自己給吃了也不一定。”
沈榆睜大眼,“這……姐姐可莫嚇我。”
佟妃拍拍她手,“我就那麼隨口一說,不過這也說不準,她那種人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