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額前多了道溫熱的觸感,又沿著鼻梁落至唇角,她躲避著彆過頭,可那道炙熱的氣息緊隨而至,唇齒間清冽的氣息糾纏不清,久久才響起男人沉悶的聲音,“睡吧。”
黑暗中好像多了些彆樣的氛圍,沈榆湊過腦袋,一隻手順著被褥往下滑,“其實…臣妾近日聽嬤嬤講了一些……”
捉住那隻小手,霍荀眉間緊蹙,喉嚨不斷滾動,“講了什麼?朕也想聽聽。”
立馬低下頭把手抽回來,女子不由彆過腦袋,喉嚨像是卡了殼再也不曾多言一句,呼吸也有些停滯。
黑暗中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傳來,隻有屋外的聽竹熄滅燈籠,與廊下的李長祿彼此點頭示意。
隨著弦月漸漸隱沒在黑雲中,卯時十分外頭依舊是漆黑一片,李長祿還未敲門,裡頭的光就亮了,繼而趕緊揮手讓宮人們進去伺候。
他現在算是徹底看清楚了,皇上對蘭昭儀顯然已經動了情,不然怎麼會落了貴妃娘娘臉麵來這,分明是想起了當日在德妃那遇到蘭昭儀一事,故而才會不顧貴妃娘娘生辰反而來頤華宮,到底還是蘭昭儀福氣深厚,今後要是再生個皇子,後半輩子的青雲路是不用愁了。
內殿之中燭火晃動,沈榆並未伺候霍荀更衣,因為肚子大了不便,直到對方要走時才起身相送。
卻被人握住手,輕撫了下背後的青絲,“若是不便,今後便無須去給皇後請安。”
沈榆目光認真,“臣妾還沒有腿腳不便,自然不能廢了禮,如今新人剛進宮臣妾便做出這種表率,今後讓皇後娘娘還如何管轄六宮。”
李長祿忍不住垂下眼簾,蘭昭儀的確八麵玲瓏麵麵俱到,怪不得能得聖心。
“那是皇後的事。”霍荀摸摸她腦袋,“好好歇著。”
沈榆屈身行了一禮,目送著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內殿,繼而才來到梳妝櫃前坐下,拿起梳子靜靜梳著發絲。
生物鐘都養好了,準時準點起來上班打卡,哪能說缺勤就缺勤,不然豈不是要落個恃寵而驕的名頭,至少在外禮數不能缺,現在可不是鹹魚養老的時候。
隻是老板太會畫餅,換個人的確遭不住。
“皇上是真把主子放心裡頭。”
聽竹笑著進來,眉眼舒展,“不然也不會丟下生辰的貴妃來這。”
沈榆淡淡一笑沒有說話,她也隻是猜,同樣的情景霍荀會不會想到自己,不過好像讓她給猜中了,可想而知昨夜貴妃是何心態,但是對方心態越崩潰,對她就越有利,因為一個被情緒所操控的人理智隻會減弱,也就會露出更多破綻。
起都起來了,她洗漱一番吃了早膳才去的長春宮,遠遠的就聽見裡頭聲音不斷,可等她進去就立馬寂靜無聲。
眾人眼神怪異的屈身行禮,“嬪妾叩見昭儀娘娘。”
薑貴人在後排,此時隻是緊緊攥著衣袖,一夜之間她成了闔宮上下的笑柄,四處都是譏諷的視線,好像都在嘲諷她的不自量力。
她原以為皇上是去清心殿,可萬萬沒想到會是頤華宮,可皇上就算不滿意自己,那昨夜還是貴妃娘娘生辰,皇上竟然也棄之不顧,難道在皇上心裡真的隻有蘭昭儀,再也看不到旁人嗎?
“妹妹這月份越來越重了,怎麼還日日來給皇後娘娘請安,還是龍裔最重要。”佟妃不由認真道。
沈榆解下鬥篷遞給聽竹,一手扶著腹部莞爾一笑,“禮不可廢,姐姐可莫要再唆使我了。”
旁人都是心情沉重,明明今日天空湛藍,卻好似一座烏雲籠罩在頭頂。
貴妃娘娘資曆如此深,而且也一直恩寵不斷,昨夜皇上竟然丟下生辰的貴妃去了頤華宮,還在那裡留宿,還將一眾新人視若無睹,貴妃娘娘都如此了,那她們就更不用說了。
本以為蘭昭儀懷有身孕皇上會去旁人那,可如今看來也是她們想太多,皇上眼裡心裡隻有頤華宮,哪還有其他人。
怪隻怪這批新人太不中用,貴妃娘娘都親自給了機會,居然也沒能留住皇上。
隨著外頭一道人影進來,眾人都眼神一變,立即屈身行禮,“嬪妾叩見貴妃娘娘。”
她們都以為今日對方不會過來,如此看來,倒是有好戲看了,蘭昭儀專寵,這貴妃也不是省油的燈,兩虎相鬥必有一傷。
“不必多禮,昨日你們送的賀禮本宮都收到了。”
“妹妹昨日送的玉觀音本宮很是喜歡。”
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貴妃笑盈盈的看向沈榆。
後者微微頷首,語氣謙和,“娘娘喜歡就好,這個是開了光的,想必若日日禱告定能靈驗。”
聞言,貴妃落座在對麵,神態自若,“那本宮是要日日禱告,願妹妹這胎是個白白胖胖的小皇子,屆時宮中就又能添一皇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