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卻是暗中看著戲, 貴妃是會日日替蘭昭儀禱告,但恐怕不是禱告她生下皇子那麼簡單,而是巴不得一屍兩命吧。
“這是男是女都不打緊, 蘭妹妹還如此年輕, 正是花朵一般的年紀, 今後有大把時間替皇上誕下皇子公主。”文妃忽然笑道。
貴妃目光溫和, “蘭昭儀福氣深厚,為皇上開枝散葉自然不在話下,還是本宮福薄,所以隻能盼望蘭妹妹多為皇上綿延子嗣。”
馨淑華和薑淑容麵麵相覷,這宮裡懷的上算什麼本事, 能不能生下來還未可知, 就算生了下來夭折的亦不在少數, 昨兒折了這麼大的臉麵,她們就不信貴妃能咽得下這口氣。
好人裝久了, 可不代表就真是麵慈心善。
“皇後娘娘駕到!”
隨著皇後的身影出現,眾人立馬屈身行禮, “臣妾叩見皇後娘娘。”
好似不知道昨夜發生了何事,皇後落座後隻是照例詢問了下宮中有何事發生,入了春雨水增多, 平日裡也要多注意腳下,無事不要輕易亂逛, 免得也得了風寒。
“春雨綿綿, 十天半月想來都不會停,路上難免濕滑,蘭昭儀今後就不必過來請安了,凡事以龍裔要緊, 在宮裡靜心安胎便是。”
聽到皇後的話,佟妃也附和起來,“臣妾一早也是這樣與蘭妹妹說的,可是蘭妹妹一心遵循禮數,每日從不曾懈怠給娘娘請安,也該讓那些妹妹們看看,不要還未得了恩寵,就傲的不知東南地北分不清宮規禮數。”
此話一出,眾人不由看向那邊的盧婕妤,後者緊緊攥著手帕,突然上前一步跪倒在地,“還請皇後娘娘降罪,是嬪妾管教下人不嚴,才會讓奴才亂嚼舌根,嬪妾願受宮規處置。”
見她如此能伸能屈,旁人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變化,到底還是宮裡會教人,任剛進來如何不可一世,後頭總會乖乖服服的。
“盧婕妤與皇後娘娘告罪有何用,你該賠禮道歉的是昭儀娘娘,也就是昭儀娘娘仁厚,像那些亂嚼舌根的奴才就該活活打死才能以儆效尤,這明麵上聽得到便如此不堪入耳,那背地裡還不知如何汙言穢語目無尊卑。”趙淑容認真道。
盧婕妤低垂著眼簾,突然看向前方左側坐著的人,神色恭敬,“是嬪妾管束下人不嚴,還望昭儀娘娘恕罪。”
沈榆神色溫和,“人隻有一雙眼睛,難免有不周到的地方,今後注意些就是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妹妹不必放在心上。”
感覺道那一雙雙視線好像都在看自己的笑話,盧婕妤也隻是低著頭,恭聲道:“謝娘娘。”
她昨日已經與母親通了書信,母親說過讓她在宮中萬事小心能忍則忍,凡事不可出風頭,至於她所受的委屈,父親總會替自己討回來。
“本宮平日皆在禮佛,你們剛進宮,要多聽從佟妃管束,謹記宮規條例不可惹事生非。”皇後目光如炬掃過眾人。
尤青青等人立即屈身行禮,“嬪妾謹記娘娘教誨。”
她今日係了身厚厚的鬥篷,再也不是往日那衣裳單薄病弱拂柳的模樣,眉眼間也褪去一分嬌弱,趨向循規蹈矩的樣子,好似不打算再走自家堂姐的路子爭寵。
見過旁的那麼多教訓,她哪敢再東施效顰借機博寵,槍打出頭鳥,她可不想做那隻鳥,寧可安分守己靜待時機,也好過被當了典型。
“尤婕妤今日氣色倒好的很,剛進宮時那好似風一吹就能倒,如今這小臉紅紅潤潤的多喜慶。”馨淑華不由瞥了一眼。
“好了,外頭的雨也停了,都趕緊回宮吧。”皇後看了眼大殿外頭。
眾人隻得屈身行禮,“臣妾告退。”
外頭的雨確實停了,可地麵積水輕易就打濕了裙擺,沈榆並未回頤華宮,而是去了宣寧宮,為了照顧久病不起的二皇子,吳婕妤已經許久未來晨省,她們也很久沒有見過了。
人一旦得了利益,就會想要更多好處,永遠不會滿足於現狀。
宣寧宮沒有主位,隻住著幾個才人,位份最高的還是吳婕妤,但位份不夠亦不能住主殿。
行了許久,待她來到麗水閣時,外頭還沒有宮人守著,一進入庭院就能聽見嘈雜的哭鬨聲,幾個小宮女正在竊竊私語,言詞間議論的並非二皇子高熱不退,反而是昨夜霍荀丟下貴妃去了頤華宮一事。
“還是咱們主子有先見之明,早早的就與蘭昭儀打好關係,不然哪會那麼容易接下二皇子。”
“以昭儀娘娘的盛寵,隻待生下皇子,封妃指日可待,就是咱們主子進宮這麼多年卻還是個婕妤,要是昭儀娘娘能替主子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就好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隻有妃位才能撫養皇子,皇上既然將二皇子交給主子撫育,今後肯定會升主子位份,你等著瞧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