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聽竹輕咳兩聲。
兩個宮女猛地回過頭,待看到身後的人時嚇得臉色大變,忙不迭跪倒在地,聲音都在發顫,“奴婢叩見昭儀娘娘!”
沈榆並未多言,越過兩人徑直入了大殿,外頭的人少,原是因為都在屋裡伺候哭鬨不止的二皇子,而吳婕妤則端著一碗藥耐心十足的勸孩子喝藥。
許是看見來人,她亦怔了下,但反應還算迅速,立馬將藥碗遞給宮女,自己則笑著上前相迎,“妹妹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你看我這雞飛狗跳的怕是得怠慢了你。”
“奴才叩見昭儀娘娘!”屋裡的人都趕緊屈身行禮。
沒有了抱住二皇子的太監,他猛地跳下椅子,瞪著眼抬腿踢了沈榆一腳,圓嘟嘟的小臉上滿是憤怒,“你這壞女人!都是你害死我母妃的!我一定會替母妃報仇讓父皇殺了你!”
此話一出,屋裡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後背直冒冷汗,原本抱著二皇子的太監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過去將人抱住,可二皇子還在不斷掙紮,“壞女人壞女人!”
聽竹趕緊擋在前麵,免得二皇子又衝撞上來。
吳婕妤麵上有過一抹不安,聰明如她此刻也不知該如何反應,隻能趕緊揮揮手,“二皇子都燒糊塗了,還不趕緊帶下去!”
說罷,又心疼的上前拉住沈榆的手,“小孩子不懂事,成天胡言亂語,剛剛可有踢著妹妹?快讓我瞧瞧。”
宮人都是提著一顆心,腦袋嗡嗡作響,忙不迭走出內殿。
沈榆拽住二皇子胳膊,目光平和的望著那張酷似陳妃的麵孔,而二皇子也是瞪著眼,麵上難掩憤恨。
看到這一幕,吳婕妤似有擔憂,“二皇子昨日高熱不退,一直在說胡話,妹妹可千萬不要當真。”
沈榆忽然鬆開手,護甲輕輕撫過那張白嫩的臉蛋,嘴角帶著些許弧度,“小孩子不懂事,怎麼姐姐也不懂事?”
四目相對,吳婕妤怔在那,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二皇子都燒成這樣了,姐姐也不尋個太醫來瞧瞧,也不知姐姐怎麼想的。”沈榆忽然憂心道。
抱著二皇子的太監隻覺得渾身發顫,在得到自家主子的眼色後,趕緊抱著人走出去,一顆心早已七上八下忐忑不安,額前滲出一片細汗。
聽竹順勢關上了殿門,繼而蹲下身替她揉了揉被踢中的小腿,小孩子力氣不大,可也是最不知輕重。
吳婕妤重重歎口氣,麵上亦是十分為難,“此事都是我的錯,我也不瞞妹妹了,這二皇子還小,陳妃在時不知與他說了什麼,他就一直覺得妹妹是壞人,這些日子我每日都在告訴他不能如此想,可是我隻是個養母,本就沒有什麼情分,他又豈會聽我的話。”
“不過小孩子忘性大,隻要我每日好好教導,終有一日他會忘記陳妃與他說的話,妹妹可千萬不要將此事放在心上,一個三歲幼童的話豈能當真,你說是不是?”
沈榆淡淡一笑,許是走的累了,尋了個位置坐下,語氣平靜,“姐姐這地方可真遠,從長春宮到這,走了我整整小半個時辰,本想著許久未曾與姐姐敘話,便想來看看,但姐姐如此忙碌,今後恐怕就更沒有時間與我走動了。”
吳婕妤眼神微變,隻能麵露憂愁繼續解釋,“妹妹何出此言,隻是我剛接手二皇子,頭次為人母,難免手忙腳亂,今後得心應手了,自然就有時間日日去頤華宮陪妹妹敘話。”
靜靜的看著眼前人,沈榆目光毫無波動,“隻怕到時候本宮沒有了空閒。”
大殿之中寂靜無聲,透著微妙的氛圍,吳婕妤不由垂下頭,呼吸稍稍加快,突然跪倒在地,滿臉歉疚,“二皇子口不擇言,我這個養母也有推卸不了的責任,我這就向妹妹賠罪,還望妹妹莫要將此事放在心上。”
聽竹眼簾微垂,陳妃教兒子那些話不足為奇,可是這吳婕妤究竟怎麼想的,恐怕也就隻有她自己知道,既然撫育了二皇子,誰又甘心做一個小小的婕妤。
“姐姐這是做什麼。”
沈榆俯身拉住她胳膊,目光認真,“你我之間何曾講過這些俗禮?難不成我還會不信你?”
四目相對,她語氣平和,“姐姐這麼聰明,該怎麼做,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吳婕妤呼吸一頓,她自然比誰都清楚這位好妹妹的手段,可是今日之事她亦是沒有想到。
“既然姐姐事忙,那我就不打擾了。”
沈榆忽然站起身,餘光一瞥,“二皇子不懂事自有皇上來教,但大人不懂事,可就沒有從頭再來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