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聽竹雙目泛紅,像是無法留她一人在這,可思及事情嚴重性,隻能點點頭,腳步匆匆出了內屋。
“怎麼回事,妹妹怎麼了?”
佟妃趕緊走了進來,看見跪了一地的奴才也是疑惑不已。
沈榆直直的盯著她,“望姐姐將外頭所有太醫奴才都看住,不許任何人進出!”
聽到這,佟妃也是臉色一變,亦有些不知所措,“那……那又留誰來伺候?”
總得有個人換水才行,不然這水很快就涼了,總不能用涼水來擦拭身子。
“奴婢一人即可!小廚房都是備好的熱水,腳程快些應當沒有問題!”慕衣神色嚴謹抬起頭。
四目相對,沈榆微微點頭,氣息已經有些孱弱,“去吧。”
沒想到主子居然還願意相信自己,慕衣眼眶一熱,也不再耽擱,連忙端起溫了的水盆走出產房,腳下一刻也不曾耽擱。
“妹妹你忍著點,熬過去就好了。”佟妃眼角也滲出淚漬,像是感同身受一般,蹲在床榻給她拭著汗。
沈榆拿過毛巾繼續咬著,她當然知道熬過去就好了,等這一天她已經等了很久,終於等到對方按耐不住,如今就看生死有命了,熬的過去就是大勢所趨,熬不過去那也是生死無常,她相信自己運氣不會那麼差。
“不好了,娘娘的血越來越多,這才開到六指啊!”穩婆突然慌了起來。
望著蜿蜒而下的血跡,幾個穩婆都是麵無血色,好似此刻命在旦夕的是她們一樣。
佟妃的心也跟著漏了一拍,當初她就是生產時大出血,險些母子都沒能保住。
“妹妹不要怕,你一定會沒事的。”她雙目含淚緊緊握著女子的手。
沈榆閉上眼笑著點點頭,任何事都是百分之九十的人為和百分之十的運氣,急隻會慌了陣腳,不如儘人事聽天命。
但如果她死了,貴妃肯定也會跟著陪葬,那麼多痕跡露了出來,霍荀不可能看不到,對方也在賭,賭她死了,霍荀會和對待緒妃一樣息事寧人。
換作以前,對方肯定做不出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可是人一旦被情緒控製理智,自然就沒有什麼忍耐可言。
就在這時,屋外突然響起些許嘈雜聲,依稀聽見“叩見皇上”的聲音。
佟妃瞪大眼,“皇上?”
她看了看外頭,滿臉都是不敢置信,這個時候皇上怎麼可能會回宮。
產房外烏泱泱跪了一地人,霍荀還未換下朝服,腳步匆匆,目光如炬的盯著禁閉的殿門,“人如何?”
原本嘈雜的宮殿此刻萬籟俱寂,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皇上怎麼可能這個時候回宮。
難不成是聽見蘭昭儀早產所以提前快馬加鞭趕回來的?
人群中的貴妃呼吸又漏了一拍,閉上眼緊緊揪著袖擺。
“剛剛……還有動靜,後麵就再也沒有人進出,隻有昭儀娘娘身邊的宮女在換著熱水。”馨淑華怯怯的道。
恰好慕衣這時端著熱水從小廚房方向過來,當看到皇上出現時也怔在了原地,麵對李長祿那火急火燎的眼神,她才立馬紅著眼跪倒在地,“啟稟皇上,主子她出血不止,太醫院的藥有問題,聽竹姐姐和楊院判親自去抓藥了,這會還沒有回來。”
太醫院的藥有問題?!
眾人都麵麵相覷,縱然麵上吃驚,可心裡頭卻一點也不奇怪,宮裡頭生孩子哪有那麼容易,隻是手都伸到太醫院了,可見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產房裡頭沒有絲毫聲音傳出來,霍荀眉心緊蹙,目光銳利的掃過烏泱泱一群人,突然大步走向產房。
“皇上!”李長祿連忙攔在前頭,“產房乃血腥之地,您不宜進去呀。”
“李公公說的對,龍體貴重,您不能進去。”貴妃也急忙攔在前頭,麵上也滿是擔憂。
霍荀目光毫無溫度的看了她眼,隨手將人撥開,徑直推門而入,隻剩下一院神色驚駭的人。
不由得踉蹌幾步,貴妃不敢置信的看著打開的殿門,五指緊握成拳。
其他人亦是臉色大變,差點懷疑自己看到的一切,以往旁人生產時,皇上甚至連麵都未曾露,如今不惜快馬加鞭趕回來,還要不顧忌諱進這種血腥之地,蘭昭儀就當真那麼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