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2 / 2)

蔣徽昨天興奮的一晚上沒睡,今天早上起來眼底帶著淡青,但還是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

這些肯定不能告訴彆人。

隻能在心裡想著要怎麼讓媳婦也跟著一起高興才行,蔣徽想了想,發現最近自家媳婦最喜歡的好像就是錢。

正當他準備去找廠長多加點班,好多拿點獎金時,蔣華卻找過來了,陰著一張臉,活像蔣徽欠了他八百萬一樣:“媽昨天被你們氣暈了。”

蔣徽低著頭擰螺螄,看都不朝他看一眼。

蔣華深吸一口氣,隻能先喊了一聲“哥”。

蔣徽這才抬眸看他。

“哥,你一定要這樣嗎,大嫂糊塗你也跟著糊塗?媽辛辛苦苦把我們拉扯這麼大,就算她沒有把蔣榆蔣樟帶好,你也不至於這麼對她吧,還張口就找她要幾千塊,現在好了,把她氣病了吧!”

蔣徽停下動作,冷聲道:“兩件事。第一,如果再讓我聽到你說你大嫂任何的不好,以後這聲‘哥’也不用叫了;第二,你覺得媽真的是我氣病的?”

“你什麼意思?”

“難道不是你和蔣玲兩個一直找媽要錢,才會變成現在這樣的嗎?你要是能稍微吃點苦,肯多學點本事,也不至於把媽手裡的錢都花光了,還過來找我的麻煩。”蔣徽冷眼看著他。

蔣華深吸兩口氣,這放在彆人身上,敢這麼說他,他早就發火了,但是對象是蔣徽他就不敢了,沒有人知道,蔣華其實特彆害怕蔣徽,每當蔣徽沉眸看著他時,他總感覺自己怕的都快要發抖了。

有時候他甚至感覺蔣徽不是他親哥,因為蔣徽和自己,和蔣玲都不一樣。所以從小到大,不管想要什麼,他都是躲在鄧鳳身後,讓她去幫自己找蔣徽拿過來。

這次自然也是一樣。

“媽讓我叫你過去,她有事要跟你說。”

蔣徽丟下手裡的扳手:“走吧。”

早去早回,他還想趁著時間早,多加點班。

鄧鳳是特意讓蔣華趁著楚音音不在,把蔣徽叫過來的。她覺得蔣徽之所以敢頂撞自己,就是因為楚音音在背後唆使的,而且這女人的嘴皮子功夫太厲害,她說不過。

隻要楚音音不在,她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就能說動蔣徽了。

所以她一早就準備好了,躺在床上,額頭上還搭著抹額,看上去真的跟病了一樣。看到沉默寡言的大兒子進來,正準備打感情牌的時候,就聽蔣徽的聲音傳來:“媽,你準備好錢了?”

“你!”鄧鳳沒想到他這麼開門見山,被氣的差點裝不下去,“蔣徽啊,你這是真的要逼死你媽我嗎?”

蔣華的屋子本來就小,蔣徽又高,一走進來就壓迫感十足。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文心潔,發現她竟然戴著個口罩,這種口罩是在那種粉塵比較多的車間才有工人會戴的,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麼在屋子裡也戴著,但蔣徽也沒多想。

隻是道:“這話嚴重了。”

“蔣徽,媽知道你心裡有怨氣,我確實之前對小榆他們不上心,但我這不是第一次養孫子嗎,你看蔣華的三個孩子,我都從來沒帶過,也沒什麼經驗。我跟你認錯,以後絕對不會這樣了,我可是你親媽,你要相信我啊!”

鄧鳳打定主意要打感情牌,她覺得蔣徽肯定是聽自己的話的,就是一時被楚音音那個女人蒙蔽了雙眼而已,隻要她多打打感情牌,蔣徽肯定能浪子回頭的。

因此,鄧鳳說了一大堆從前的事,比如自己是怎麼含辛茹苦的把蔣徽帶大的啊,自己身體不好還要照顧兩個孩子有多辛苦啊,他們姓蔣的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啊……

把鄧鳳自己說的都差點相信了,最後才眼含迫切的看著蔣徽:“怎麼樣?”

不得不說,她的招數是有用的,在她的情感感化下,蔣徽終於點了點頭,就在鄧鳳激動不已時,就聽他道:“媽,想要我們相信你也行,就像咱們廠子裡,平時有誰違反了規定,廠長都會要求他寫一份聲明,保證自己以後不會再犯了……”

“聲明是吧,好,我寫我寫!”不就是一份聲明嗎,反正以後蔣榆和蔣樟也不給她帶了,怎麼寫都行,隻要不需要還錢就行。

但蔣徽的話還沒說完:“具體情況具體分析,現在這種情形聲明不適用,就改成借條吧,這個就是最好的保證。”

“借條?!”不單是鄧鳳,就連一旁剛打算鬆口氣的蔣華和文心潔也傻了。

怎麼說來說去還是要寫借條!

他們不就是不願意寫借條才把蔣徽叫來的嗎?

合著剛剛說了這麼一大堆,都白說了?

剛剛還是裝病的鄧鳳,感覺自己真的要病了:“所以你一定不肯放過媽對嗎?”

“媽,這您說錯了。”

蔣徽道,“借據不需要您來寫,您之前說您到了該頤養天年的年紀了,要操心這麼多不容易,我覺得說的很對,所以這借條,就讓蔣華和蔣玲來寫,他們也二十好幾了,這點責任還是應該承擔的。”

蔣華聽到要自己寫借條,差點沒嚇死:“大哥,你真的要這樣嗎?媽已經被你們氣暈過一次了,你還想要來第二次嗎!”

蔣徽立馬道:“那我馬上喊人,送您去醫院。”

“不用!”鄧鳳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她根本沒氣暈過,要是去了醫院不就露餡了嗎。

不僅不敢去醫院,她甚至不敢直接回家,要是真的像楚音音說的那樣,不還這筆錢他們以後就不再給她和蔣父養老了怎麼辦。

每個月五塊錢的養老金不多,但人年紀大了,誰又沒有個頭痛腦熱的,萬一到時候要花很多錢,蔣徽不負責,那不就都要花蔣華的了嗎?

鄧鳳原本想的是,楚音音和蔣徽不願意給錢,那就鬨到領導那裡去,這樣迫於壓力他們不敢不給,可現在她做的事都已經被揭露了,就算鬨到領導那裡去,楚音音完全可以先告她的狀。

是她先虐待孫子的,她也不占理。

也就是說,現在她是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連退路都沒了。

看著絲毫不肯鬆口的蔣徽,鄧鳳知道,這借條已經不簽不行了,她疲憊的開口:“那就寫吧。”

“現在蔣玲不在,蔣華,就簽你一個人的名字。”蔣徽不傻,要是這借條以鄧鳳或者蔣父的名義來寫,以後不管他們還不還錢,自己都不方便要,畢竟他們占著父母的身份。

但蔣華就不一樣了,他要是敢不還,自己有的是辦法,所以讓他寫才是最保險的。

鄧鳳都發話了,蔣華隻能咬著牙開始寫借條,還沒寫完,就聽到蔣徽又道:“記得寫上日期,至少五年內還清,還有你現在手裡有多少錢,先還一部分吧。”

蔣華後槽牙都快咬碎了:“我都寫了欠條還不夠嗎?一定要逼我現在就還錢?”

蔣徽:“我記得我還在上學的時候,也就是六十年代,豬肉是賣六毛五一斤,現在則是八毛左右一斤,豬肉是沒變的,可價格更貴了,這應該能說明錢沒有以前值錢了。

同樣的道理,你現在欠我四千八,如果等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以後再還回來,這肯定是不等值的。親兄弟,明算賬。”

蔣華其實沒太聽懂他在說什麼,但知道他是不肯放過自己:“大哥,你就這麼對你親弟弟的?”

“之前你是怎麼對你的親侄兒的?”蔣徽看他。

鄧鳳知道,這些話其實是說給她聽的,她想到了什麼,臉上神色微霽,忍著怒意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千塊錢:“先還這麼多,夠了嗎?”

蔣華知道,這些錢原本都是打算給他的,但現在,全都被蔣徽給拿走了。

等到蔣徽一走,蔣華就受不了了:“媽,你為什麼要給那麼多錢給蔣徽?你全都給他了,我們該怎麼辦?”

鄧鳳道:“蔣徽現在成了六級工人,加上獎金,一個月至少有一百多塊,而且以後說不定工資還會更高,你現在把他得罪狠了,以後是真的不打算沾光了?而且我這裡還有點錢,足夠你這段時間用了”

說著,就從口袋裡拿出了兩百塊錢,遞給了蔣華。

“你以後,還是稍微節約點,這段時間蔣徽肯定不會寄錢回來了,先省著點用。”

鄧鳳比她兒子聰明在,知道什麼是放長線釣大魚,而且她心裡還有更隱晦的一個秘密,誰都沒有說過。

但蔣華絲毫沒有被她的話勸到,還是特彆激動:“但你也不應該給那麼多錢他啊!”

鄧鳳敏銳的發現了什麼,眯著眼道:“究竟怎麼回事?”

蔣華支支吾吾的不說,鄧鳳反應過來,看向文心潔:“心潔,你先出去做飯,我有點餓了。”

文心潔知道他們這是故意支開她,表麵上裝作離開了,等關了門後就趴在門上偷聽,還不等她聽到個什麼呢,就有一道聲音響起:“哎呀,這不是文同誌嗎,這大白天的,戴著個口罩乾嘛?”

說這話的人是一直和她不怎麼對付的鄰居,從搬來那天起兩人就發生過衝突,而說起這口罩文心潔就更生氣了,她從來沒有想到,係統所說的賭注,竟然會在任務失敗貨反噬到她身上。

昨天,她原本想打著自己更加孝順,是好兒媳的名義,勝過楚音音的,結果鄧鳳的所作所為敗露後,所有人都知道鄧鳳是個什麼貨色了,就算她對鄧鳳好,那也隻能稱為是一丘之貉,誰還會覺得她孝順?

任務當場失敗,緊接著,臉上就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蔣華一發現就叫了起來,文心潔立馬跑回家,一照鏡子,直接傻了:“係統,我臉上怎麼了?!”

【任務失敗的懲罰。】

“懲罰?為什麼現在會有懲罰?”從前都沒有的啊!

【我之前就說過了,你要把時間延長,就會有相應懲罰,你答應了的。】

文心潔想起來了,時間延長後,不僅積分會翻倍,就連懲罰也出現了,但是她當時沒想到,會是這麼嚴重的懲罰啊!

隻見她臉上飛快的長起了一個又一個小膿包,就和青春痘差不多,但卻更加痛一些,尤其是嘴角邊的那個痘痘,痛得她都說不出話來了!

文心潔都要急瘋了,趕緊找了個口罩戴上:“我這什麼時候能好?”

【你要是有積分,現在就能好,沒有,那就要等七十二個小時。】

文心潔:“……”

她要是有積分,還會落到這種地步嗎?

沒辦法,她隻能老老實實的戴上三天口罩,雖然口罩能遮住痘痘,但卻對疼痛沒有絲毫的緩解作用,特彆是戴上口罩後,變得更加悶了。

文心潔煩躁的不行,現在還被鄰居奚落,更絕的是,她連還口都做不到,差點沒給氣死!

而此時一門之隔的鄧鳳,也要氣死了:“你說什麼,你欠了兩百五十塊錢?!”

“我,我也不想的,他們拉著我打牌,開始我還贏了五十幾,後來不知道怎麼,就稀裡糊塗的輸掉了……”

蔣華垂頭喪氣道,這些天他還不了錢,那幾個工友天天來找他,還說要是這一星期之內再還不上,就要上門討債了。

“媽,他們要是上門來討債,那就所有人都知道了啊,我在廠子裡還怎麼混下去,你一定要幫幫我,幫幫我啊媽!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會堵了!”

看著自己的親兒子,鄧鳳狠狠的歎了口氣,隻能道:“我給你爸打電話,讓他彙錢來。”

還了蔣徽一千,又給了蔣華兩百後,她手裡隻有車費了,那些人催款要得急,她隻能全都給了蔣華讓他快點先把錢給還了,自己則是去給蔣父打電話,讓他儘快彙錢過來。

——

蔣華家雞飛狗跳的時候,楚音音也找完黃浩回來了。

這次的豆沙包賣的比糖三角還要好,數量更多,一百來個,一共賺了二十五塊,楚音音拿到錢的時候,開心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這一次,她直接從裡麵抽出了五塊錢,不顧黃浩拒絕的塞給了他;“快拿著,這裡說不定啥時候就有人過來,彆讓彆人看到了。”

黃浩著急的不行:“嫂子真不用,我就是順手幫個忙而已。”

就憑蔣徽從前對他的幫助,黃浩一輩子免費幫楚音音賣東西都可以,對於他來說,真的不算什麼難事。

更何況現在每次楚音音做了什麼好吃的,都會給他留一飯盒,節約飯錢不說,最重要的吃的開心!

但楚音音卻一定要給,雖然這對黃浩來說確實不算什麼,可這對於她而言,那就是幫了一個大忙了。

她按著黃浩的手,道:“好,你要不喜歡,嫂子下次就不給了,但這次的就一定要拿著,不然我以後都不好意思找你了。”

黃浩隻能收下了,無奈的笑道:“成,那嫂子以後可千萬不能給了啊。”

這兩天賣包子的時間有些密集,和黃浩約好先歇一天,等明天晚上再過來拿東西去賣後,楚音音這才回家了。

剛一到家,就發現桌子上壓著一張紙和一疊錢,楚音音一看就驚訝極了,忙跑到房間裡找蔣徽:“蔣徽,這是你拿回來的?”

她開始還想著什麼時候去找鄧鳳一趟,把這事給落實呢,結果蔣徽悄默聲的就給辦好啦?!

蔣徽正在研究圖紙,今天因為蔣華突然跑過來,連加班都被耽誤了,他要儘快把圖紙熟悉好,這樣明天才能去找廠長提改進機器的事。

聞言便笑著道:“對,這樣你也能放心了。”

楚音音太高興了,踮起腳親了他一口:“小蔣老師,你太棒啦!”

“蔣老師”這個稱呼是一些年紀比他小,職位又比他低的小職工叫的,蔣徽辦事能力強,彆說二廠的各個車間了,有時候一廠和三廠的人都會過來找他幫忙,“蔣老師蔣老師”的叫個不停。

往常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的稱呼,此時被楚音音叫出來,卻令蔣徽的眸子不自覺的暗了暗,聲音有些沙啞的應了一聲。

楚音音沒有發現蔣老師的變化,此時已經開心的把自己的小盒子捧了出來。

這還是過來的那天,蔣徽把所有的工資和票證放在裡麵一起給她的,從那以後,每次賺到的錢,她都會放進這個盒子裡。

在黑市上賣東西,收到的很多都是毛票,十塊錢就有一大把,再加上今天鄧鳳還回來的這些,盒子裡已經快要裝不下了。

楚音音把盒子壓實,用手比了比,“到時候咱們再去木匠那裡打一個更高更寬的盒子,等到裡麵又一次裝滿的時候,我們就有好多錢啦!”

到時候她就能去買房了!

一想到那一天,楚音音就笑的更開心了。

蔣徽臉上也不由自主的帶上了笑,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心裡卻把楚音音說的這件事記了下來。

——

吃過晚飯後,楚音音和關嫂子一起去了一趟供銷社。

工廠這邊沒有自留地,種不了菜,所以供銷社除了肉魚之外還會賣菜。這些蔬菜畢竟不比肉緊俏,不會那麼快就被搶光。

有時候運氣好,傍晚的時候過去還有剩下的菜,因為不怎麼新鮮了,價格就會便宜一些,她們過去也是想去碰碰運氣,畢竟現在這種時候,能節約一分錢都是好的。

到了供銷社一看,果然還有,不過剩下的菜也很少了,楚音音和關嫂子把剩下的一點長青菜都給包圓了,準備走的時候,看到旁邊有被擇下來的黃菜葉,楚音音問了售貨員沒用了之後,也裝進了袋子裡。

“這也能吃?”關嫂子疑惑道。

“當然不能,這是給小黃和小黑的。”楚音音無奈的笑道。

“我都差點忘了,你們家現在還有兩隻小雞仔,不過這名字,那兩隻雞不都是黃色的嗎?”

“對,但蔣樟的那隻雞,頭上有個黑色的小斑點,就叫這名了,現在他們把兩隻小雞當寶貝一樣。”楚音音道,不僅每天帶著它們下去曬太陽,連知道她要出來買菜時,都叮囑她彆忘了帶點菜葉回來喂小雞。

“小孩都這樣,而且啊,現在大家夥可都特彆羨慕小樟和小榆。”

這是大福告訴關嫂子的,大家知道蔣榆兩兄弟竟然能養小雞,還能每天帶著它們遛彎時,簡直羨慕的不行,這可是大院裡的頭一份!

立馬就有不少孩子回去找自家爸媽,說自己也要養,然後就被揍了一頓。

楚音音笑了笑,道:“對了,過兩天我和蔣徽打算去山上看看,嫂子你去嗎?”

“成,不過咱們過幾天再去,說是這兩天會下雨,等下了雨說不定還有木耳呢。”

這天氣馬上就要下雪了,到時候天氣會越來越糟糕,很可能供銷社都買不到什麼菜了,關嫂子還記得去年就是這樣,前前後後下了大半個月的雪和雨,搞得他們吃了半個月的酸菜,吃的牙都快酸沒了。

今年保不準還這樣,所以不管是啥,還是多準備點妥當。

兩人說著話,剛走到家屬樓不遠處時,突然被人攔下來。

是一個稍微有些禿頂的中年男人,臉上的笑容看著還挺和善的,開口就是衝楚音音來的:“請問是楚音音同誌吧,我是方學科,和蔣工還有蘇副廠長都是一起做事的。”

“方組長?”

楚音音還真認出他來了,但不是因為蔣徽或者蘇副廠長提過的原因,而是之前郭紅梅和她說過,魏雨姑媽那邊的有個親戚,鬨的有個小組愛上書屋科。

“對,就是我。”方學科笑著道,“我今天聽蘇副廠長說,楚同誌做菜的手藝特彆好。”

“方組長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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