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家的這枚神符是雲知言得到的第一枚神符, 自此,雲知言開啟了龍傲天升級流爽文之路。從宣芝自鸞車中醒來,契約神符開始, 她就注定與雲家不能和諧共存。
更何況她身邊還賴著個全書最大的反派。
是以,宣芝一點也不在意她會不會得罪雲家,會不會被雲家報複。在她剛來到這個世界, 還什麼底牌都沒有的時候,都拚儘全力掙紮出了一條活路, 不願妥協認命,沒道理現在反而畏畏縮縮。
她可以搶走男主第一個金手指,就能搶走他第二個金手指。現在, 擁有最大金手指的人是她!因為她知道劇情!她還有齊天大聖,二郎真君, 還有中華神話體係裡的漫天神佛做後盾, 怕個屁的雲家!
她要走男主的爭霸之路, 讓男主無路可走!
人一吃飽喝足,就容易躊躇滿誌。宣芝豪氣地一口飲儘杯中茶, 站起身來一把摔了茶盞, 縱聲而笑道:“笑話,我宣傲天,心有鴻鵠之誌,身懷絕世傲骨, 豈是區區雲家就能令我摧眉折腰的。”
被鬼影咬得半暈過去的雲知慎, 叫她這一襲豪言壯語吼醒, 簡直快要氣絕。
“說得很好。”外麵施施然走進來一個人, 鬼帝陛下撫掌笑道, “就是口齒不太清楚。”
宣芝張開唇輕輕吸了一小口涼氣, 眼眸裡盈著一汪秋水,默默看向桌上的茶壺。
因為她喝得太猛,舌頭被燙著了。
宣芝有些驚訝地上下打量申屠桃一眼,鬼帝陛下身著一襲暗紅圓領袍,袖口和衣擺都印染著一圈淺金色的火焰紋路,金冠束發,革帶裹腰,在現在這個遍地都是犬煞的場景下,很有幾分俊俏在身上。
這麼看來,陛下之前被大聖一掌捏爆,應該也沒什麼大礙。
宣芝疑惑地問道:“陛下怎麼來了?”申屠桃之前都是憑借一縷灰燼在人間顯靈,現在突然這樣全須全尾地站在她麵前,還真有點不習慣。
她問完就想起半空中高懸的“行狗令”,所以在這個月影籠罩範圍內,申屠桃也可以同那些狗狗一樣,在人世間現身?
宣芝有充分的理由懷疑,鬼帝陛下可能是條狗。
“怎麼?孤不可以來麼?”申屠桃反問。
“當然可以。”宣芝立即說道,繼而用力地鼓掌,“熱烈歡迎鬼帝陛下蒞臨人間指導工作。”
申屠桃側目看她一眼:“……”這個女人可能腦殼有點問題。
腦殼有點毛病的鬼帝陛下和腦殼有點問題的宣芝,相對無言片刻,同時看向被鬼影啃得體無完膚的雲知慎。
鬼帝陛下來了之後,堂內的犬煞一哄而散,全都從茶舍內退了出去,雲知慎方才稍微緩過來,此時被他們兩人同時盯住,狠狠地打了一個激靈,在無比驚恐和絕望中,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他的魂魄脫體而出,此生繁華富貴皆成雲煙,但善行惡施此時才做了算。
虛空中突然生出無數蛛網似的細線,裹纏住雲知慎的魂魄,那細線一纏上他,便滲出刺眼的鮮血。雲知慎的魂魄一碰到線上血跡,發出仿若淩遲一般的慘叫,看上去竟比被犬煞撲咬時,還要痛苦萬分。
他麵容扭曲得不似人樣,在那細密的線網中不住掙紮,越掙紮被裹纏得越緊,如同一隻被蛛網網住的大撲棱蛾子,從魂魄深處爆出嘶啞的哭喊,“不是我,不是我!不關我的事,你們彆來找我!”
喊到最後,他忽然又理直氣壯起來,“滾開!你們這些低賤的螻蟻,你們怪不得本公子,要怪隻能怪你們太弱了——”
雲知慎被血線越纏越緊,幾乎切割入半透明的魂體內,他時而痛哭求饒,時而又惡性大發,喃喃著他爹他哥哥不會放過你們。
宣芝被這副淒慘的場景駭得不由後退半步,眼眸微微睜大,“這、這是什麼?”
“因果線。”申屠桃見慣不怪地說道,抬手自半空抹過,他身前立即浮出一個個金色的小字。
宣芝往鬼帝陛下身邊挪過去幾步,緊貼在他身旁,定睛往那長串的文字上看去。
她一目十行地掃完,才發現那上麵赫然記載的是雲知慎的罪狀,這份罪狀足有一人高,金燦燦地懸在他的魂魄前,和裹纏在他身上的因果線相對應。
“襲擊久黎城的兩隻玄魔都是雲知慎叫人弄來的?!”這個家夥怎麼可以這麼歹毒。
宣芝看到最後,雲陳兩家勾結將玄魔送入城中,久黎城內因此而枉死之人三千,恨不得提把刀再去捅他兩刀。
不到一盞茶的工夫,雲知慎的慘叫低弱下去,魂魄被細密的因果線切成了碎片,和那些線條一起消散無蹤。隻剩殘破的屍身躺在地上,因精氣被犬煞抽儘,身上的皮肉全都萎縮枯槁,早已辨不出形貌。
申屠桃餘光看到宣芝疑惑的表情,在她開口問之前便主動答道:“魂魄太弱,承受不住自己所造的罪業,就此魂飛魄散了。”
這也算是罪有應得。
宣芝在原地站了片刻,收拾好心情,準備將元崇天君的神像運回久黎城。申屠桃從袖子裡掏出一截樹枝遞與她,“今夜子時,花轎會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