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為陛下人工授粉。(1 / 2)

東周國都繁掖城在東南沿海最為繁華之處, 而久黎城位處東周邊境,已是東周國境的極西之地。

久黎這種偏遠城池並未配備傳送法陣, 是以雲星輝從東周國都到久黎城, 隻能先通過傳送陣到達距久黎最近的大城,再經由飛獸輾轉前往久黎。

等他到達久黎城時,已是兩日之後。

雲星輝在路上時就接到了門下修士的傳訊, 但當他到達綠林茶舍,看到雲知慎那句枯槁淒慘的屍體時,依然恨怒難忍。

他這個兒子的確不成才,沒有修煉的天分, 比不上他的哥哥。雲星輝將全副身心都放在雲知言身上, 將他當做未來家主培養, 對這個小兒子便疏於管教良多。

也正因為他無法分出太多心神顧及雲知慎,所以在物質及一些彆的方麵便對他優容得多,哪怕知道他偶爾會乾出一些荒唐事,也為他配備了許多修士去擺平。

雲星輝兩個兒子,一個被宣芝擄入北冥生死難料, 一個已經像這般躺在他麵前,連魂魄都聚不回來。

“你們是怎麼保護公子的?”雲星輝出離憤怒,他額角青筋暴突,手指在茶舍柱子上摳出一排深深的指印, 身上威壓橫掃出去,幾乎將整個茶舍震塌。

跟在雲知慎身邊的修士本就被那些妖鬼舔得修為暴跌,壽元都不剩多少,如今再被雲星輝的威壓一掃,一大半的人就這麼當場斃了命。

有僥幸活下來的,急忙向家主求饒, 並將那日情形仔細說了一遍,“家主,那日那宣家女有陰鬼助陣,血月籠罩下妖鬼犬煞橫行,陰氣彌漫,屬下們的修為都被壓製,就連烈風劍都在血月下喪命,我們根本無力還手。”

雲星輝掃了堂中劍客的身軀一眼,這劍客已經元嬰修為,一把烈風劍聞名於外,以他的修為本來已是難逢敵手了,才會被放在雲知慎身邊保護他。

如今竟然連本命劍都碎在那什麼血月下。

雲星輝發泄完心中憤怒,很快冷靜下來,“如今久黎城內情形如何?”

便有人立即上前稟報,“宣家女奪走元崇天君像後,不知怎麼竟然真的請下神力,為神像開了光,如今久黎城已在天君神力庇護之下,附近邪魔全都退散了。”

雲星輝臉色陰沉,元崇天君是東周三主神之一,由國師親自供奉。要想請下元崇天君神力,非得由他親自賜予的請神金香並授予持香資格不可,那宣家女怎麼可能未經允許請下神力?

但不管她怎麼請來神靈,神隻禦邪除祟,可管不了人間糾紛。

“他們為神像開光是在半夜進行,當日我等還見著有一行迎親的陰鬼踏入城中。如今久黎城正封城清查,尤其防備我雲家眾人,屬下們如今沒有多少修為在身,很難混進城中打探到更多消息。”

雲星輝斥了一聲廢物,了解完前因後果,又派身邊一名修士潛入久黎城中探聽情況。當日午後便帶著身邊眾人,直接裹上雲知慎的屍身,強闖入久黎城,浩浩蕩蕩地前往宣府興師問罪。

雲家修士將宣府困了個水泄不通,雲知慎那可怖的屍身就擺在堂上,雲星輝坐在廳堂主座上,冷冰冰地盯著眼前的宣家諸人,“宣禮文,要麼你交出宣芝來,要麼我便隻好拿你這位大公子為我兒償命。”

宣家眾人被陣法束在當中,動彈不得,他們隻知宣芝從雲家手裡請來的神像,卻不知她竟是以這種方式強行奪來。

宣禮文根本不敢看雲知慎的屍體,在雲星輝恐怖的威壓下,他麵皮漲紅,渾身的血管都要爆炸了一般,鼻子裡不斷往下淌著鼻血。

宣磬不服道:“雲知慎夥同陳家,將邪魔引入久黎城中,害城內百姓死傷三千餘人,又有誰來給他們償命!他這是罪有應得。”

雲星輝冷聲道:“陳家?哪一個陳家?你們指控我兒引來邪魔可有確鑿證據?我雲家與你聯姻,帶神像前來為久黎脫困,可受不起這樣莫大的指控。”

他說著揚手一揮,“去,請久黎城的各位族老和民眾前來,我今日倒要看看你們是如何給我雲家定罪的。”

雲星輝闖入久黎城時,便已經引起極大的動靜,宣府外麵其實已經圍了很多人。

陳隨一直沒有認罪,咬死了那些信符都是偽造,契約是他同雲三公子正經談來的生意。沒有關鍵又直接的證據,邪魔之事其實很難蓋棺定論。

雲星輝再當著所有人的麵,態度強勢地一一駁斥回去,到後來竟越發將宣家推到了心懷叵測的位置上,陳隨那日喊的話,其實在不少人心裡都埋下了疑慮的種子。

至於宣雲兩家的婚事,當時宣流遠已經行將就木,沒能發現雲家在婚契上動的手腳,宣禮文和宣磬就更加發現不了了。

兩家交換的庚帖,下定的聘書,禮迎文書,此時攤開來,裡麵也全都是雲知慎的名字生辰八字,雲家二子又是孿生兄弟,相貌酷似,外人根本分不清楚當日來迎親的是誰。那所謂的雲家騙婚行為,自然也是無稽之談了。

宣禮文辯駁不過,頹然地坐到地上,鼻血淌了一臉。

眼看著宣磬被雲家修士打壓在地,他忽然想起什麼,抬起袖子用力地在臉上一抹,昂起頭來喊道:“雲星輝,要想找宣芝,你隻能去北冥找了,我女兒嫁的是北冥城主,跟元崇天君都有交情,你要是敢動我宣家一根汗毛,往後你白雲澗將永無寧日!”

當日在聖昭殿內,那陰鬼舉杯能邀下神靈,必然是了不得的人物。神像顯靈,但元崇天君所說的恭賀語,其他人卻是聽不到的。

久黎城中眾人雖猜測那陰鬼不同尋常,卻也沒敢往北冥鬼帝身上猜。北冥鬼帝與他身邊兩殿冥司的畫像,都在人間廣為流傳,並非那般模樣,是以眾人隻當他是北冥中的大人物,猜測可能是鬼城城主一類。

至於是哪一位城主,這可就無從得知了。

雲星輝眯起眼睛,他當然不會信元崇天君能跟鬼有什麼交情,多半都是裝神弄鬼。即便宣芝真的攀附上鬼城主,鬼城主也管不到他陽間事。

“好,那便勞你將令愛請回來,給我兒一個交代。”雲星輝冷言道。

宣禮文見鬼城主也恫嚇不住雲星輝,焦急之下,隻得說道:“宣芝已經跟我宣家斷絕了關係,在場所有人都曾做過見證,她做的事,你去找她,跟我們沒有關係。”

宣磬被按在地上,不讚成道:“爹!”

“你閉嘴!”宣禮文拉過一旁的神廟住持,“岑道長,你那日也在,我說的是不是實情?”

住持被他拉出來,隻好朝著雲星輝拱手道:“雲道友,當日宣姑娘確實斬釘截鐵地和宣家斷絕了關係,之後便獨自一人出城,到傍晚迎回神像,她在城外所行之事,我們的確都不知情。”

“血濃於水,這關係可沒那麼容易斷。”雲星輝命人扣下宣家人,想以此逼迫宣芝現身,同時也調查一下他們是怎麼請來神力的。

他把久黎城的情況傳訊給了裘重甫,裘重甫當即去上香聆聽神諭,才知道那所謂的陰鬼是誰。

雲星輝很快收到回信,拆開符紙隻看到簡單一行字:宣家女與鬼帝成婚。

他捏著回信獨自在雲知慎的屍身前坐了半晌,最終歎息一聲,斂好雲知慎的屍骨,帶著一眾修士從宣家離開了。

雲家來時氣勢洶洶,走時默不作聲,也沒有再找宣家人的麻煩,直叫人摸不著頭腦。宣家警惕了好幾日,才最終鬆懈下來。

宣禮文到底是個普通人,經過這麼一番折騰,被修士威壓震傷心肺,之後大病一場,身體急速地垮了下去。

……

這一切身在北冥的宣芝一無所知。自從三日前她跟鬼帝陛下深入交流,弄明白了申屠桃對她的企圖後,宣芝就安心地在北冥修整起來。

目前看來申屠桃的企圖對她來說並沒什麼損害。而且在他要仰仗她的鼻息結成果子前,她可是有滿滿的資本跟他談條件。

宣芝神識落在神符內,想要在那空置的山嶽神廟內請一位擁有火力神通的神靈,可不知是因為現在情況不夠危急,還是她修為太低無法請來更多神靈的緣故,宣芝這三日來嘗試了許多次,祈求過好幾位神靈,都沒能得到回應。

她又一次從神符中無功而返。

北冥裡陰氣沉澱,生的草木也帶著鬼相,外麵桃花謝儘後,隻剩下殘敗的枯枝,枯枝下麵亂蓬蓬地長著些昏黑的藤蔓。

真是一絲靈氣都沒有。

修士築基之後才能在體內建立靈基,形成內天地,凝聚真元。有了靈基,即便外界無靈,靠著體內小天地,也能不斷循環加固靈基,從而達到修為進境,就是進度慢一些。

但築基之下,人體隻相當於是個儲存靈氣的罐子,外界沒有靈氣,她這個罐子還要漏氣,久而久之修為是要退化的。

所以,她是絕不可能在北冥久呆的。

宣芝這具身體丹田有損,根骨也不佳,首先要解決的就是己身體質的問題。

她記得書裡麵提到過,雲家如此急迫地想要得到宣家這枚神符,是因為雲知言正麵臨著師門的一次重要考核。

雲知言的師父裘重甫乃是東周國師,在東周國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門下七名親傳弟子俱是龍章鳳姿,不容小覷的天賦之子。而這一次的考核將決定七名弟子中,誰能成為首席弟子,從而成為國師的繼承人。

雲知言雖深得國師青睞,但也並不十拿九穩,尤其裘重甫門下這七名弟子當中,有兩位早已擁有自己的神符,所請神靈也是元崇天君神庭門下神君。這兩位對雲知言的威脅甚大。

原著裡麵,雲知言成功得到神符,在考核之中脫穎而出,獲得首席弟子之名,被著重培養,後來還被冠以“小國師”之名。

他那時候意氣風發,好不春風得意。但就在男主的人生達到這個小高丨潮時,雲知言突然遭人嫉妒陷害,落入險境,導致經脈俱斷,丹田儘毀,徹底變成了廢人。

雲知言一朝從雲端跌下,之前與他情投意合的妹子改投他人懷抱,曾肝膽相照的朋友也漸成陌路,還有很多見他從高位跌落,便迫不及待來踩上一腳的。

這些人當然都是男主再次崛起後的打臉對象。

裘重甫卻並未放棄這個深得他心的弟子,他送了雲知言幾樣法寶,又從元崇天君親賜下的永照琉璃燈中,分出一縷火星讓他佩在身上,以保平安,命他遊曆四方尋求機緣,以磨心性。

雲知言最終在大玄國教中,找到了筋骨重塑,治愈丹田的方法。

宣芝麵前桌案上鋪展著一張宣紙,紙上羅列著她記得的原著內容,她當初看小說本就是為了消遣,遇到枯燥無味的地方經常會選擇性跳過,是以如今也隻能羅列出個大概來。

整個太爻大陸地界極為廣博,東周、大玄、昌餘三國鼎立,除了這三個大國外,南邊還有成片的小國,以及一些執掌在仙宗之下的地域。

宣芝捉著筆在“大玄國教”四個字上畫了個圈。

確定好下一步的目的地後,宣芝心情大好,叫來蟬奴為自己好好打扮一番,準備去探望一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呆在宮殿備孕的鬼帝陛下。

這北冥天氣陰沉,宣芝便偏愛穿一些豔色的衣裙,她換了一襲火紅的石榴裙,披印花錦帔,青絲高挽,細眉紅唇,眉心和兩鬢貼了兩三顆明亮的珍珠點綴。

宣芝在鏡子前轉一圈,對小金蟬們的手藝越發佩服。她對著鏡子兀自臭美時,蟬奴又拿來一塊靈玉要佩往她腰間。

宣芝看著眼熟,接過白玉細看,腦海裡閃過一些零碎的記憶片段,想起這是雲知言送給原主的通訊靈玉。

白玉上浮雕著一隻鳥紋,羽毛的紋路由符文繪成,宣芝捏著白玉來回查看,忽見一道靈光從鳥目中流出,轉瞬遊走過所有符文,白玉竟如同手機一樣嗡嗡震動起來。

宣芝試探性地抹過鳥紋的眼睛,白玉的震動頓止,裡麵傳出一句頗為驚喜的輕呼,“阿芝,是你麼?”

啊,是雲知言,他竟然還留在北冥。

宣芝乍然聽到他這麼親昵的稱呼,愣了一下,才張口接話,“是我,雲二公子。”

雲知言在另一頭明顯鬆了口氣,欣喜道:“太好了,我之前幾次嘗試聯係過你,都未能接通,一直很是擔心。如今聽到你的聲音,我終於能放心一二。”

他的語氣很是真誠,好似一點也不知道外界都發生了什麼事,也沒有介懷宣芝曾將他丟進鬼窩這件事。

宣芝便也口氣真誠道:“我還好,雲二公子怎麼樣?”

雲知言道:“跟你分彆後,我確實遇到了一些困難,幸好得合陰城主相助,才能安然無恙。”

他當初被那一城的地縛靈拽入城中,隻能狼狽逃竄,被群鬼圍追堵截,陷入絕地時,懷中師父曾贈予他的三枚靈符之一突然發出亮光。

那符籙是一枚諾符,其中記錄著師父遊曆四海九州時,彆人欠他的人情承諾。符籙亮起,代表北冥也有師父的故交,雲知言可向其求助。

他的靈符果然引來了對方,合陰城主斥退眾鬼,將他帶回府上,並答應想辦法送他出北冥,以償還欠他師父的人情。

雲知言安全後,便通過靈玉試圖聯係宣芝,隻是一直未能聯係上。

那日從鬼門徒勞而返,合陰城主似乎有些懼怕那位北冥之君再有什麼舉動,一直不敢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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