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謝承禮隻是睨了他一眼,輕描淡寫地說:“要你等了?”
“你!”程意吃了癟,扭頭看向尤枝,“你這爛性子,也就尤枝妹子能忍得了你。”
謝承禮眉頭蹙了蹙,下意識地掃向身邊的尤枝,卻見她正認真看著酒店前台的位子,眼中帶著些困惑。
謝承禮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前台左邊擺放著一隻白金色的招財貓,貓爪還一搖一晃的,右邊放著一隻金貔貅,口中含著金元寶,後方的中間擺著一個翡翠白菜。
酒店整體裝修的雅致大方,越發襯的這幾樣擺件不倫不類的。
謝承禮看了眼尤枝,表情比剛剛在車裡麵對他時生動多了,朝著前台點了點:“怎麼回事?”
程意聳聳肩:“大師算的,東西是周皓他們幾個送的,招財進寶,八方來財。”
說著,帶著二人朝樓上的包廂走。
謝承禮嗤笑一聲:“你還信這些?”
程意說不過他,索性轉頭看向尤枝:“尤枝妹子,你辛苦了!”
謝承禮臉色黑了黑,尤枝彎唇笑了笑,將手提袋遞了過去:“開業禮物。”
程意一臉的受寵若驚,誇張地說:“謝謝尤枝妹子!”
尤枝笑著搖搖頭,她很清楚,對於他們這樣家世的人來說,什麼禮物沒見過?
不過是看在謝承禮的麵子上,才這麼誇張地表示喜歡的。
而程意將禮物拿到手,才注意到手提袋是illy家的,這家的咖啡杯向來精致獨特。
他好像就提過那麼一兩次,自己喜歡收藏杯子。
如果說之前程意有幾分調侃,現在倒真的多了些感動:“我太喜歡了,尤枝妹子,”可惜,正經不過一秒鐘,他又斜睨著一旁的謝承禮,“不像某些人,來遲了不說,還空手來的,什麼東西都沒拿。”
謝承禮半眯眼睛,看了眼身邊安靜笑著的尤枝,隨意伸手將她虛攬了過來:“還不夠?”
尤枝的身子一滯。
程意大笑了幾聲,剛好包廂到了,推開門便走了進去。
包廂很大,像一個小型宴廳,裡麵的人不少,尤枝有些認識,有些沒有見過。
上層社會也是分等級的,謝承禮顯然是個中翹楚。
包廂裡他的那些朋友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射過來,一片安靜。
尤枝明顯感覺到有些人的視線停留在了自己身上,眼中帶著些探究和失望。
尤枝對這樣的目光並不陌生,當初謝承禮第一次帶她見他朋友時,也有人露出這樣的神情。
無論出身還是樣貌,她和謝承禮都太不匹配了。
從一開始她就明白。
有時她也會安慰自己,並不是自己不優秀,隻是謝承禮這樣的人太得老天厚愛了。
直到程意吊兒郎當地笑:“大家該吃吃,該玩玩啊。”
眾人才重新恢複談笑,但比剛剛要拘謹一些。
尤枝坐在謝承禮身邊,被他攥在掌心的指尖冰涼。
明明不是第一次陪謝承禮出席這樣的場合,她還是覺得自己格格不入,尤其當那些人陪著笑上前和謝承禮打招呼,並把精貴的禮物送給她時,尤枝的不自在更是到達了頂峰。
有人開了先河,昂貴的奢侈品一個個被送到她麵前,伴隨著一句恭維的“尤小姐生日快樂”。
尤枝看著眼前的禮物,隻能扯著唇笑笑。
“都是些小玩意兒,不用管,一會兒讓人送到車上就行。”謝承禮慵懶地坐在她身側,低沉的嗓音響在她的耳畔。
尤枝的耳垂一片濕熱,後背僵硬地點了點頭。
恰好她的手機在這時響了兩聲,尤枝鬆了一口氣,拿過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自動隱藏了消息內容。
“可能公司有點事,我去回個消息。”尤枝對謝承禮打了聲招呼走出包廂。
洗手間在走廊儘頭,兩個閒下來的服務生在小聲說著什麼:“看見送來的開業禮物了嗎?嘖,都裝滿庫房了。”
“那當然,不是說錦思總裁替咱們老板把這塊地拿下來的,這麵兒可大了。”
尤枝安靜地走進洗手間,心中忍不住想著,原來這個酒店都是謝承禮幫程意拿下來的,難怪他不用準備禮物。
下秒她又忍不住想到剛剛程意說他“什麼東西都沒拿”,他隨意將她攬過去的樣子,讓她想起高三那年遇到的一隻餓了很久的流浪貓,她那時為了和流浪貓親近,也是這樣順那隻流浪貓的毛的。
是不是……她對他而言,就像那個“流浪貓”,那些“小玩意兒”一樣呢?
手機又響了一聲,尤枝清醒過來,低頭解鎖手機。
林倩發來了兩張高糊照片,看不清樣貌,但能看出穿著白色休閒上衣,算得上是氛圍感帥哥。
還有一條消息【在嗎在嗎】。
尤枝回了一句【怎麼了?】
林倩很快發來了消息:
【怎麼樣尤枝,技術部新來的,聽說和你一個大學,老家也是秦市的。】
尤枝回了個問號。
這一次林倩發來了一條語音。
【這人和裴導一個風格,你不是喜歡斯文敗類這類型的?三月份團建,咱部門和技術部合作……】
後麵是幾聲意味深長的笑。
尤枝默了默:
【真的不用了,林倩姐。】
發完消息,對方沒有回複,尤枝又在洗手間待了一會兒,收起手機返回包廂。
一路上想到林倩說的“斯文敗類”幾個字,其實,尤枝並不覺得裴導是這樣的人。
一年前《死星》慶功宴上,她和裴導接觸過,雖然隻是打了一聲招呼,那時裴導和謝承禮的關係看起來很不錯,裴導總是和煦地笑。
隻是她和謝承禮在一塊的這一年,他們二人很少碰麵,即便偶爾碰上,也隻是生疏冷硬地點點頭,她也隻當二人那時因為合作才有來往的。
尤枝如今的資曆,還專訪不到裴導這樣的電影人,但因為工作需要,她看了不少他的訪談,她始終覺得,裴導這樣的人,是真的斯斯文文的。
至於斯文敗類……
尤枝的思緒飄到去年冬天,有次謝承禮持續工作了幾天發起高燒,她特意去格泰那邊住了幾天。
謝承禮的身體稍有恢複,便忙起了工作,她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將他的電腦合上,又把他拉到臥室休息。
那時,謝承禮因為看文件,仍戴著金絲眼鏡,或許是一時新奇,他忘了掙開她,就這麼任她拉著,回到臥室後,他將她直接壓在了床上,邊解著扣子邊說:“出出汗。”
真的很“敗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