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包廂時,尤枝有些轉向,推開了對麵的包廂。
幸好酒店剛開業,對麵包廂裡空無一人,她匆忙退了出來,剛要朝對麵走,走廊儘頭負責這邊包廂的服務生飛快跑了過來:“抱歉,剛剛我去幫人送酒水了。”
邊說著,邊替她打開包廂門。
尤枝笑著搖搖頭:“沒關係。”說完發現對方一路跑來的緣故,領結歪了,便好心地提醒了一下。
服務生連忙道謝,拘謹之下臉頰有些紅。
尤枝笑了笑走進包廂,之前還在沙發旁聊天的人,現在已經玩起了紙牌,牌桌上放著一排排籌碼。
尤枝朝那邊看過去,一眼便對上牌桌旁謝承禮的目光,他正在看著她,眼瞳深沉幽深。
尤枝的心臟一跳,再定睛看過去,他已經恢複了一貫的慵懶冷淡。
“壽星來了!”程意坐在右邊,並沒有上桌,隻是在一旁看著,抬眼看見尤枝後連連招手,“這邊,尤枝妹子。”
尤枝抿了抿唇朝那邊走過去。
謝承禮坐在正對著門口的位子,麵前還放著幾張紙牌,周圍人或許是忌憚他的漠然,很少站在他周圍。
尤枝很順利地走過去,剛要坐在謝承禮和程意中間的座位,謝承禮突然站了起來:“你替我。”
尤枝一怔,再抬頭就看見謝承禮已經把中間的座位拉了過來,坐在她身邊,淡淡道:“累了。”
周圍多雙眼睛看著,尤枝不想掃興,隻好坐在謝承禮的位子上,隻是她對紙牌並不懂,看了半天,一知半解地將一張牌遞了出去。
謝承禮似乎低低笑了一聲。
尤枝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見後者隻看著她不說話,滿眼莫名地轉過頭,又出了幾張牌。
以前尤枝在一旁安靜地看謝承禮打牌,不一會兒就結束一局,輪到自己了,不知怎麼,總覺得這一局分外漫長。
周圍人悄無聲息地看著她,尤枝隻想快點結束,出牌越來越亂,可牌局始終沒結束。
最終在她又胡亂出牌時,一旁的程意看不過去了:“承禮,你管管你家尤枝妹子吧。”
這已經不是亂出牌了,這是給其他人送牌啊。
可其他幾個人不確定謝承禮和尤枝的關係怎麼樣,眼下哪裡敢隨便贏?
謝承禮睨了程意一眼,欠了欠身子,從尤枝手裡抽了張牌扔了出去,看向尤枝的下家:“你贏了。”
尤枝看過去,果然看見對方聽的就是這張牌,也不知道聽多久了。
尤枝尷尬地笑笑,卻也鬆了一口氣。
可看到一旁的服務生將一排籌碼推到下家那邊,尤枝心中一提。
這點錢謝承禮可能不看在眼裡,對她卻是半年的薪水,就被她這麼輸了出去。
尤枝忙轉頭看向謝承禮:“還是你玩吧。”
說完,起身就要讓位。
“嗯?”謝承禮尾音微揚,“再玩一局?”
尤枝飛快地搖搖頭,餘光瞥見他挽起的袖口鬆了鬆,轉移話題道:“你袖口鬆了。”順手幫他往上挽了下。
謝承禮手臂一頓,這次倒沒再說什麼,換下了尤枝。
一旁的程意也來了興致,一塊上了牌桌。
尤枝坐在一旁看著幾個人打牌,心裡仍有些不自在,手機又響了一聲,林倩回複她剛剛的消息:
【當然還是要看你自己的意思啦,反正團建就在下月,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
後麵還配了一張挑眉壞笑的表情包。
尤枝被那張滑稽的小人逗笑了。
“誰的消息,這麼高興?”耳邊突然傳來謝承禮低沉的聲音。
尤枝一驚,沒想到謝承禮玩牌還能注意到她的消息:“公司同事在說下個月團建的事。”
謝承禮應了一聲,應該是不感興趣,再沒繼續問。
反而是一旁的程意想起什麼,看向尤枝:“省台團建,下個月初六吧?”
尤枝一愣,這件事公司也隻在內部傳,具體幾號連她都不知道:“你怎麼知道?”
“省台這幾天去了我家老頭那邊定了場地,順便在我這兒也訂了不少酒水。”程意解釋道。
尤枝了然,她聽說過程意家族就是酒店發家,後來又開發了不少娛樂健身場所。
“不過話說回來,”程意慢慢悠悠地看向謝承禮,“咱們謝總還查崗啊?”
顯然說的是他剛剛問尤枝“誰的消息”那件事。
謝承禮原本出牌的動作一頓,繼而眉頭輕蹙,睨著他:“順口問問。”
“你如果羨慕,哪天我找程老爺子說說,畢竟也到了年紀了。”
程意臉色一滯,默默地轉移了話題。
尤枝在一旁看著,剛剛起伏的心思因為那句“隨口問問”逐漸平複了下去。
有了程意暖場,氣氛逐漸活躍起來,其餘人也放鬆不少。
也許喝了酒的緣故,謝承禮對麵的人好奇地看著安靜坐在一旁的尤枝:“謝先生和尤小姐關係這麼好,不知道是怎麼認識的?”
突然被點名的尤枝一時沒反應過來,她和謝承禮沒吵過架,但任誰看見他們也說不出“關係這麼好”這幾個字。
有時候她甚至覺得,除了床上,他們的關係更像是普通朋友。
不過她也不會沒眼力到這個時候否認,隻是看了眼謝承禮。
謝承禮又贏了牌,神情舒展,心情看起來不錯:“酒會認識的。”
尤枝的睫毛抖了抖,垂了下去,神色也逐漸淡了。
程意在一旁接話:“就當初《死星》慶功宴那次,謝總一眼就看上了尤枝妹子,沒多久就帶過來給我們認識了……”
眾人笑著應和,其中不乏羨慕的目光,尤枝卻有些恍惚起來。
其實,她和謝承禮第一次見麵,並不是在那個酒會,而是在她高三複讀那年,在秦市。
可謝承禮似乎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不過也是,他大她四歲,那時她年齡小,留著厚厚的直劉海,戴著眼鏡,加上性格內向,忘記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