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這麼想,尤枝心中還是沉悶悶的,下意識地拿起一旁的酒杯,剛準備喝就被攔下了。
尤枝不解地看著謝承禮。
謝承禮隨意說:“休息區那邊有熱飲。”
尤枝怔了怔,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臉頰一熱,走到休息區的沙發旁,果然放著幾杯溫水和熱果汁。
包廂大多數人都去牌桌那邊了,休息區隻有三兩人。
尤枝找了個人少的角落,喝著熱飲,仍有些發愣。
她的生理期在每月末和月初這幾天,有時頂多腰酸腿疼,有時反應又很大。
有次她痛經嚴重,一個人在出租屋裡待著,一般熬過白天就好了,恍惚中沒接到謝承禮的電話。
等再清醒已經在醫院了,謝承禮正坐在沙發上看文件。
他還記得她的生理期。
尤枝的呼吸微緊,隻覺得自己今晚的心情像是過山車一樣,連她最擅長的維持表麵的平靜都要耗費很大的力氣。
尤枝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快十點了。
不知道該做什麼,索性習慣地打開微信,刷了刷公司群的消息。
身邊的沙發一沉,尤枝轉頭看過去,剛剛還在牌桌那兒的謝承禮不知什麼時候下來了,坐在她身旁,身上彌漫著淡淡的酒香,眉眼半眯著,冷靜又清貴。
“不開心?”
尤枝搖搖頭,餘光看見沒關閉的手機屏幕上“林倩”的名字。
她其實,也想要能光明正大地回絕林倩,說出“我有男朋友了”這句話,然後在後麵可能會追問的“什麼人啊”“做什麼的”“哪天帶出來咱們聚一聚”這樣的問題後,一一作答。
尤枝關了手機,轉頭看向身側的男人,許久喚他:“謝承禮。”
“嗯?”謝承禮側眸。
尤枝沉默了幾秒鐘,輕輕地、一字一字地問:“我們這樣,究竟算什麼?”
話沒說完,牌桌那邊突然傳來幾聲笑鬨聲,程意意有所指地調侃:“有些人走了,我這兒的風水終於好起來了。”
謝承禮凝眉朝程意那邊看過去,輕嗤一聲:“什麼時候你能不迷信再說吧,”話落他轉頭看向尤枝,“你剛剛說什麼?”
尤枝怔忡了下,再沒有重複一遍的心情,隻彎著眉眼笑了起來:“我說,我有點累了,想先離開了。”
謝承禮停頓了會兒,頷首:“嗯,我讓張叔送你回去,禮物已經放到車上了。”
尤枝笑著點點頭:“那你少喝點酒。”
謝承禮應了下來,給張叔去了一通電話。
尤枝拿過包包朝包廂外走,沒想到之前的服務生就在門口守著,見包廂門突然打開被嚇了一跳,隨後認出尤枝,不自在地笑了笑,聽說她要離開後道:“您這邊走。”
謝承禮仍坐在沙發上,看著服務生紅著耳朵帶著尤枝離開,直到包廂門合上,隻剩下包廂裡的熱鬨。
謝承禮皺了皺眉,沉吟了一會兒,起身走了出去。
五分鐘後。
尤枝滿眼錯愕地看著身邊的男人,不解剛剛在包廂,謝承禮還要張叔送她,這會兒怎麼就出現在車上了,甚至連西裝外套都沒拿。
“你怎麼……”遲疑了一會兒,尤枝剛要開口詢問。
“裡麵待久了,出來歇歇。”謝承禮低道。
回去的路上很安靜,謝承禮似乎真的是來歇歇的,靠著座椅閉目養神。
尤枝也沒再開口。
酒店在城東,離著她的出租屋較近一些,張叔直接將車開到了小區裡。
尤枝坐在座位上,沒有立即下車:“謝承禮……”
原本閉眼假寐的謝承禮睜開眼,“嗯”了一聲。
尤枝動了動唇,她其實想要問謝承禮,剛剛他是不是聽見了她的問話。
可話到嘴邊又覺得很沒意義。
如果他真的聽見了,那麼答非所問,已經是回答了。
如果沒聽見,她的性子,也不會再問第二遍了。
謝承禮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尤枝說話,轉過身看著她。
他的身上仍有酒香,眼神仿佛沾染了絲醉意,沉靜了片刻,好一會兒聲音帶著絲歎息:
“說了給你補過生日,不過似乎並不理想。”
尤枝搖搖頭:“那些禮物都很貴重……”
“可你並不喜歡。”謝承禮打斷她。
尤枝動了動唇,沒有否認。
謝承禮安靜了一會兒,扯唇笑了聲:“下次再給你補上吧,按照你想的來。”
沒等尤枝回應,他的手機響了起來,謝承禮接通,對方似乎在問他在哪兒,他懶懶地應著。
尤枝解開安全帶下了車,笑看著他:“你先回去吧,省的他們擔心。”
謝承禮再沒多說什麼:“嗯。”
尤枝仍站在原地,看著車影消失在夜色裡,轉身一步一步回了出租屋。
其實兩人剛在一起時,她也曾問過一個相似的問題。
她問他:為什麼是我?
當時謝承禮是怎麼回答的呢?
尤枝洗漱後倒在床上,出神地看著天花板,再回憶這件事,心中竟然異常平靜。
或許是不屑於撒謊,或許是不值得撒謊,那時,謝承禮仔細地回憶了下酒會的畫麵,說:“因為你和其他人不同,你很安靜。”
那時,尤枝便知道了,他要的,是那個淡然到不會奢求感情的自己,而不是這個平淡自己的表麵下,那洶湧的愛意。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的謝狗子:求著要(do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