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坦寬闊的草地上,一群“牧羊犬”正瘋了似乎的驅趕著野山羊群。
野山羊如果被逼急了也是非常凶的, 它們會用角將人頂翻, 但現在給它們留了一條路,所以它們的第一反應就是朝著樹林裡麵跑。
一群小孩子裝模做樣表現得十分凶, 蜂吻見山羊沒用來頂他,也將腦袋從草叢拔了出來,舉著骨刀跟在後麵追。
野山羊瘋狂的奔跑,它們平時被野獸追趕都是這樣。
跑進了樹林,然後翻車。
因為巨大的慣性,野山羊整個身體向前滾去,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 而那些蛛絲上留下了斑斑血跡。
野山羊試圖爬起來, 但腿上的傷讓它們根不起來。
一群孩子更高興了, 嗷嗷直叫,媽呀, 看他們逮住了好多羊。
這些野山羊也挺笨,前麵的羊都摔倒了,它們還前仆後繼的往樹林裡麵跑。
等莊禹他們趕到,隻見滾了一地咩咩叫的山羊。
一群孩子高興慘了,“都是我們的獵物。”
“剛才那些人還嘲笑我們連獵物都找不到, 我們將這些羊帶回去, 比他們所有人的獵物都多。”
這可是上百隻野山羊, 這裡離祖獸近, 想要找到這麼多獵物不是那麼容易的。
小蘑菇昂首挺胸, 知道蘑菇仔的厲害了吧。
莊禹趕緊讓人將這些羊都綁起來,等它們休息一會說不定就能爬起來了,到時候就麻煩了。
綁山羊不能用蛛絲,因為蛛絲對山羊來說太鋒利,一旦掙紮,估計就是血肉模糊。
得用藤條來綁,還好這山脈縱橫的地方,不缺堅韌的藤條。
直接將藤條綁在脖子和前腿上,不能隻綁脖子,不然容易掙脫。
等將所有的羊都綁上,一群小孩子累得滿頭都是汗水,但都發出哈哈大笑的聲音,高興得嘴都合不攏。
蜂吻也在綁,哆哆嗦嗦的,讓你剛才凶我,看我將你綁起來。
原本綁在樹上的蛛絲也收了起來,不能浪費。
此時,金蜈部的年輕狩獵隊,正在火急火燎的狩獵著獵物,然後帶回來,他們的目標很明確,狩獵到最多的獵物,成為金蜈部年輕一輩最厲害的狩獵隊,以後在族中,彆人都會投來羨慕的目光。
而莊禹他們紮營的地方,隻有一些咕咕鳥綁在樹上,看上去數量不錯 ,但一隻咕咕鳥才多重。
現在莊禹他們是最落後的,不過彆人也沒將他們當成對手,這樣才是理所當然,如果不是這次情況特殊,水澤部的禹和集體洞穴的小孩子根本出不來和他們一起狩獵。
但,當莊禹他們牽著一瘸一拐的野山羊,一路歡歌笑語回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懵住了。
他們哪裡獵到的野山羊
而且,隨著人群慢慢接近,他們發現,好多的野山羊,一人手上牽了五隻。
一群小朋友哎呀哎呀一個勁的拉著野山羊,拖都拖不動,莊禹都有些害怕這些野山羊發狂,將這些孩子給拖跑了。
還好他們綁山羊的方式比較特殊,一拉藤條,山羊會比較難受,會不自覺的跟著走,而且藤條是同時綁了脖子和腳的,它們想要跑起來,又得直接摔地上。
不過還真有山羊想要逃跑,將牽著它們的孩子拉在地上直打滾,不過它們一跑,也滾地上了。
摔地上的孩子跟沒事人一樣,還哈哈大笑,然後繼續拉著山羊走,“太不聽話了,還想跑,看吧,摔著了吧。”
一群孩子拖著五隻山羊的樣子搞笑得很,都是倒著走,腳在地上蹬,拉著藤條的身體都是斜著的,時不時因為山羊向前走,他們就倒地上去了,彆說他們,連莊禹牽著五隻山羊都感覺特彆的吃力,這些山羊倔起來力氣特彆大,這還是它們腳受了很重的傷之後。
金蜈部的人看著拖著一大群山羊回來的莊禹他們,都愣住了,這數量是不是有點多
算起來,比他們獵到的獵物還多。
關鍵是他們經驗豐富都找不到這麼多的獵物,水澤部的禹是如何找到的
難以想象,不敢置信,金蜈部的人一時間都忘記了繼續狩獵,突然之間,他們壓力倍增,而且想到要是水澤部的禹和一群集體洞穴的孩子獵到的獵物最多,他們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他們這些巨獸戰士的臉往哪裡擱
一開始,他們還嘲笑,還想看笑話,覺得這群胡鬨的孩子連吃的獵不到,得餓肚子。
少昊見莊禹他們回來,也是一臉詫異,在這個地方狩獵,最重要的其實不是戰鬥力多強,因為這裡的野獸都不會太厲害,而是憑借老道的經驗如何找到獵物。
他都有些不敢相信,一群巨獸戰士,居然還沒有一群孩子狩獵到的獵物多。
少昊走了上去,接過莊禹手上的藤條,幫著牽羊,莊禹也跑去幫被拖地上,差點被拖跑的孩子。
將羊綁在他們營地旁邊的樹上,又是一陣折騰。
一群孩子都累趴了,直接躺在地上,肚皮朝天,“哎呀,媽呀,狩獵好累,這些羊拖著硬是不跟著走。”
“對對對,可是真的好開心,看我們獵到了好多獵物。”
少昊嘴角一抽,在他看來,這點累根本不是狩獵困難的地方所在。
莊禹他們營地旁邊,又多了一群養傷的野山羊。
一群孩子開始考慮了起來,“禹哥哥,這麼多羊,我們都吃不完,怎麼辦”
想想都好興奮,他們居然有獵物吃不完的一天。
莊禹看了看同樣綁著的一群雞,又看看傷得不輕,但不致命的羊,說道,“都帶回去,我們養起來,以後想吃了再殺。”
反正雞能自己在地上的樹葉堆裡麵找蟲子吃,這麼原始的山峰,不缺蟲子,羊就更簡單了,它們吃草。
一點都不用浪費糧食喂它們。
以前部族的人為什麼不養原因其實很簡單,一是他們習慣了狩獵,沒有養殖的意識,二就是他們平時吃都不夠,哪有還養著不吃,光看著的道理。
一群小朋友高興得臉上都是滿足的笑容,他們的獵物居然吃不完,還得養著,想想以前老是吃不飽的日子,現在簡直太幸福了。
休息了一會,莊禹檢查了一下小朋友們裝水的竹筒,水都喝得差不多了。
少昊他們肯定也是要喝水的,少昊在不遠處的一個有水源的地方,直接嚇走了水裡的水怪,讓金蜈部的人在那裡取水。
說來也是奇怪,連巨獸都不敢靠近水源,但少昊光是鼓動身體的氣血,就能像祖獸一樣嚇走水裡的水怪。
莊禹記得他第一次去河裡取水,遇到少昊的時候,少昊也是這樣嚇走水怪的,還撈了一條魚送給他。
莊禹帶著一群孩子,跟著金蜈部的人後麵去將水補滿,食物可以沒有,水是一定得備足的。
金蜈部的人看著這群拿著竹筒,鼻孔朝天,邁著八字步,耀武揚威得不得了的孩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感覺到了一絲壓力,因為他們要是獵不到更多的獵物,他們居然要輸給這群孩子了。
至於孩子們為什麼要鼻孔朝天邁著八字步走路因為他們看小蘑菇平時得瑟的時候就是這麼走的,洋氣得很。
金蜈部年輕的狩獵隊們,更加積極的去找獵物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群小蘿卜頭圍著莊禹盤坐在地上,以他們今天的運動量,已經到極限了,得好好休息。
落日的餘暉下,莊禹他們這裡,看上去特彆的溫馨和諧。
小蘿卜頭們喝著水,還沒從今天的興奮中緩過來,小臉都是紅紅的。
莊禹他們休息了一會兒,天色開始黑了,趁著天黑,他們又去了那個山穀抓咕咕鳥,這些白天跑掉的咕咕鳥果然又回來了。
或許是因為天黑,這些咕咕鳥視力不好,居然一動不動的讓莊禹他們抓了,原本還準備大乾一場的小蘿卜頭們一愣一愣的。
抓了一堆雞回來,又引來不少關注的目光,金蜈部的人嘴角都抽了一下,他們哪來的本事找到獵物的
一天過去了,也就是說明天要是他們不能狩獵到比莊禹他們更多的獵物,他們都無法想象回去之後,怎麼麵對族人疑惑的目光。
莊禹他們回來後,就升起篝火,開始做晚飯了。
這次一次性殺了三隻野山羊烤在架子上,看得一群小蘿卜頭嗷嗷叫,這麼多肉,他們又得吃得非常非常飽。
這三隻野山羊受傷實在太重了,估計愈合不了,也不方便帶回去,所有莊禹乾脆殺了全烤了。
金蜈部的人聽到歡笑聲,時不時看過來,一是看莊禹他們旁邊那一堆的獵物,二是看莊禹古怪的烤肉方式。
莊禹做了一個架子,將肉架在上麵烤,金蜈部的人力氣大,他們都不用架子,直接用手拿著樹杈放火上烤就是。
在金蜈部人眼中,莊禹還用骨刀在羊身上劃出一條條口子,然後灑上白色的沙,還將魔鬼果磨碎了,往上麵塗。
金蜈部的人完全看不懂,不就是烤個肉,這些其餘的動作是在乾什麼
不過莊禹悠閒得很,時不時翻轉著架子上的羊,烤得更加均勻,因為羊是架在架子上的,翻轉羊根本不需要什麼力氣。。
翻轉羊的事情也不用他做,一群小蘿卜頭早爭搶著乾了起來,“禹哥哥,是不是這樣,隔一會兒,轉一下。”
莊禹一笑,還真像野炊。
沒多久,鹽將烤羊的香氣就激發了出來。
一群金蜈部的人直吞口水,奇怪了,明明都是烤肉,為什麼水澤部的禹烤的肉就這麼香,這香味,聞著好饞。
遠處,小皮帽一個勁慫恿少昊,快去出賣色相換一點肉。
少昊就當沒看見,按理,狩獵隊隻能吃自己獵到的獵物,除非彆人主動邀請,不然沒獵到獵物就隻能餓著肚子看彆人吃了。
對於金蜈部的人來說,這香味就是魔鬼,因為聞著吃不著。
小皮帽又拿出他掛在脖子上的貝殼舔了起來,到底會是什麼味道啊,好想嘗一口。
少昊也在想,到底會是什麼味道啊。
莊禹也不好在這麼多人麵前邀請少昊,不然好不容易止住的流言蜚語又得傳起來。
少昊估計也知道這點,不然他早提著肉過去了,借口他都想好了,他拿肉給孩子們加餐來了。
注定今晚他們隻能看著。
莊禹的三隻羊烤好後,一群人就圍著架子上的羊,用骨刀一片一片的削著吃,想吃哪裡自己削哪裡。
“皮好脆,味道好棒。”
“裡麵的肉更香,不信你嘗嘗。”
一群小蘿卜頭都被莊禹養成了美食家,可憐金蜈部的人,不僅要聞著奪命的香氣,還要聽著一群小蘿卜頭誇張陶醉的形容。
烤羊的味道的確十分不錯,獨有的羊腥味已經不重了,被辣椒的味道掩蓋住。
一群小蘿卜頭大口大口的吃肉,滿嘴都是油。
要是能熬點湯喝就好了,莊禹心道,可惜這裡條件不允許。
小蘑菇也拿著莊禹給它削下來的最好吃的羊肉,大口大口的啃,邊吃還邊看著旁邊的小蘿卜頭們,你們彆吃那麼快,給蘑菇仔留一頭羊,蘑菇仔能吃完一整頭,個頭小心卻大得很。
飯飽之後,一群小蘿卜頭露出鼓鼓的肚皮,仰望星空,這是他們吃飽後最喜歡乾的事情。
“好希望以後每天都這樣,和禹哥哥呆在一起,吃得飽飽的,然後看著夜空。”
莊禹也露出了笑容,小孩子的願望往往都是最真誠最淳樸的,他喜歡和這些小孩子在一起,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高高興興的生活,不用去麵對世界的複雜和人心的爾虞我詐。
“我們都好喜歡禹哥哥。”
“嗯嗯,以後我們也要和禹哥哥在一起,一起仰望夜空,一起看星星,一起勞動,然後吃飽飯。”
對這些小蘿卜頭來說,幸福其實十分的簡單,但又特彆的難能可貴,這樣的生活是他們以前做夢都想不到的,不僅能吃飽,還能實現一下他們小小的願望,跟著出來狩獵,像巨獸戰士一樣。
莊禹也享受著這種悠閒,不過很快,這種悠閒就被打破。
“哎呀,有蚊子咬我。”
小蘿卜頭在身上拍得啪啪的,打死一隻隻吸血的蚊子,但數量實在太多,前仆後繼,一隻接著一隻開始吸血。
這時候,莊禹他們就成了彆人的食物一樣。
金蜈部的巨獸戰士早就已經習慣了,雖然也煩得不得了,但也隻能忍受著。
隻有莊禹和一群小孩子是第一次在野外露宿,跳起跳起打蚊子。
“哎呀,敢吸我的血,看我抽死你。”
“啪。”
“哎喲,好疼。”
這時候,金蜈部的人才感覺到,他們作為經驗豐富的狩獵隊的優越感,咬就咬唄,不痛不癢。
看著這些孩子被咬得又跳又叫,今天被一群集體洞穴的小孩子壓了一頭的委屈似乎在這時候也得以釋放。
隻是,馬上他們就愣住了,因為莊禹從背篼裡麵拿出帳篷搭了起來,這是他為了這次外出專門趕工做出來的,為了就是應付這個時候的問題。
帳篷一共兩個,一個特彆大的,是為這些小蘿卜頭做的,一個是他和蜂吻還有小蘑菇的。
帳篷搭建了起來,一群小蘿卜頭就鑽了進去,還一個勁的叫囂,“你們有本事進來咬我呀。”
金蜈部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還可以這樣
看看自己被咬得一個接一個包的手臂,再看看一副得意叫囂的小孩子,到底誰才是經驗豐富的狩獵隊。
他們雖然能吃苦忍耐,但在野外能舒服的睡上一覺,誰又能拒絕
小皮帽看得眼睛一閃一閃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少昊也差不多,怎麼辦,他又想借宿了,但禹肯定不會答應吧,住一個獸皮窩裡麵,好像太那啥了,但他們現在弄的窩,感覺好舒適的樣子,禹怎麼就懂這麼多奇奇怪怪但又特彆實用的東西
夜越來越深,隨之而來的就是寒冷。
一群小蘿卜頭已經擠在了一起,這樣暖和,莊禹和蜂吻小蘑菇也回到了他們的帳篷。
莊禹心道,他們有帳篷遮擋霧氣都這麼冷,不知道金蜈部的人得冷成什麼樣子。
這時,金蜈部的人的確是羨慕的,他們以前怎麼就沒想到這個辦法,不僅能擋住蚊蟲,還能遮霧氣保暖。
少昊也在一個勁的想,這窩肯定暖和,他也好想一起睡。
夜深,莊禹他們睡了,金蜈部的年輕狩獵隊也睡了,隻剩下少昊和一群金蜈部的成熟狩獵隊在討論。
“白瞳部的人一整天都沒有出現,他們到底去了哪裡,還是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陰謀”
少昊想了想,道,“先休息吧,白瞳部的人要是自己違背了規矩,那麼我也不會在遵守規矩不出手。”
金蜈部的人這才放心,隻要有白帝少君在,白瞳部就不敢不按規矩來,那樣就是他們自己找死。
終於,整個營地都安靜了下來。
也不對,集體洞穴孩子的帳篷中,一個小身影擠了進去。
“哎呀,誰呀,踩我肚皮了。”
“誰呀,踩我弟弟了。”
此時,在山脈中,毒倉和飛沙表情十分嚴肅,“昴和瓢怎麼還沒有來,我們還不出麵,金蜈部的人肯定要懷疑了。”
他們這次出來,隻有兩個人,將金蜈部的狩獵隊都給引出來了,也就是說金蜈部族地空虛,他們狩獵隊的昴和瓢正好搜索金蜈部族地。
但他們要是拖延得太久,金蜈部的人肯定會懷疑。
毒倉說道,“無論如何,明天我們都得出麵,我們兩個一定得堅持到昴和瓢趕來。”
以兩人之力挑戰整個金蜈部的狩獵隊,他們還不會自信到那種程度。
第二天,一大早,小皮帽滿臉開心地從帳篷中鑽了出來,昨晚上睡得真好,沒有蚊蟲咬,擠一起還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