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外麵下著雨,沈羨沒有回公寓,顧衍怕她睡不好叫人給她買了個沙發床,因為糾結他為什麼還不好,沈羨睡的不沉,半夢半醒間突然聽到男人倒吸冷氣的聲音。
初始,她還以為是幻覺,顧衍從沒在她耳邊叫喚過疼。
這兩天他的話很少,不知道是傷口太痛不方便說話還是其他緣故,他隻是靜靜地看著她,隻有她問話的時候會回答,不再像之前那樣跟她說些有的沒的。
沈羨微微轉過身。
下一刻——
她直直對上,那塊血肉模糊的胸口。
光線昏暗至黑暗,唯獨靠著醫院旁路燈的光線,她才看清男人此刻在做什麼。
到底是劇痛,男人疼的眉頭蹙起,但臉上沒什麼情緒,將被紗布綁好的傷口揭開,抬手重重按上去。
沈羨驚得想叫出聲,但不知為何嗓子被酸澀的液體堵住,什麼聲音都沒發出來。
鮮血將衣服染紅,他看上去不甚在意,自己又將紗布綁好。
光線太暗,但沈羨仍是看到他黑色短發下,額頭上沁著的冷汗,他坐著緩了好一會兒,等身體的疼痛差不多能忍受,才準備躺回去繼續睡覺。
隻是剛準備躺下去,病房內的燈突然亮起,顧衍下意識看向已經坐起來的女人,臉上有過短暫的意外,但還算是平靜,最後隻是淡聲道:“抱歉,把你吵醒了。”
看著他淡然的表情,沈羨氣的身體都在發抖,腦海裡閃過她前幾天那句——我會照顧你,到你身體好透為止。
為了不讓她離開,他就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
他是沒有痛覺神經嗎?
沈羨呼吸急促,胸口劇烈的起伏:“顧衍,你他媽還能再卑鄙點嗎?你知道我會心軟,還偏偏利用這點讓我妥協。”
他就是故意的,他又在威脅她!
顧衍看著她的眼睛:“你心軟,就說明你還在乎我。”
他就是抱著這個想法,才會一次次地逼迫她。
明明是他受傷,但看著他滿不在乎地可以把傷口弄爛,像是根本不會疼,她心底還是可恥地對他心軟。
他就是吃死她這點。
沈羨閉了閉眼,最後隻是道:“對,所以我現在連自己都唾棄,明知道你是什麼人,還是止不住對你心軟。”
說完,沈羨不顧自己穿著睡衣,拎著包就要離開。
身後傳來男人的腳步聲,沈羨又氣又急,快走到門邊突然轉身,男人已經走到她身後,順勢撐手抵在門上。
不知道是因為體力不支需要靠門板支撐,還是想把她困在懷裡不讓她逃離。
沈羨看著往下滴血的胸口,眼睛被逼到泛紅。
他瘋了是不是?
他現在根本沒法下床!
顧衍黑眸看著她,全然不顧身上的傷口,扣著她的後腦勺狠狠地吻下去,各種複雜的情緒盤踞在心口,唯有這樣能讓他好受點,哪怕身上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疼。
他一次又一次逼她,卻沒有任何悔過的意思。
沈羨本來顧忌著他身上的傷口,但現在她什麼都不想,連他自己都不心疼自己,她為什麼要心軟地去心疼他?
“不嫌疼是吧?”
她抬起手,用力地按在他的傷口處。
真的很用力,男人的身體疼的僵硬住,呼吸紊亂沒有節奏,臉色瞬間變的虛白,但他隻是隱忍地悶哼了聲。
他其實可以阻止她,大概能阻止的。
毫不誇張的說,病房裡安靜的連跟針掉的聲音都能聽見。
沈羨看著他,眼睛裡泛著紅。
顧衍沒有動,依舊圈著她的身體,神色淡然沒有任何波瀾。
“消氣沒,沒消氣可以繼續按,”他瞥了眼自己往外湧出血的肩膀,“要是不滿意,桌子上有水果刀,你可以再捅......”
話沒說完,沈羨毫不猶豫地又按了下去。
這一下比前一下的力道更重,他連站都站不穩,喉結發出細微的聲音,抬手扶著牆壁才勉強沒倒下去。
顧衍眼前的女人,忍著胸口的疼痛,扯了扯唇:“看來你比我認為的還要討厭我。”
“你明知道我不喜歡這樣,為什麼還要這麼對自己?”
他聲音很淡,沒有任何後悔的意思:“不然呢,你不喜歡我動你的家人朋友,我隻能對自己下手,不然你就要離開我。”
他就是在賭,沈羨還愛他,不會放任他這樣。
看著他被鮮血浸濕的病號服,沈羨徒然生出無力感,心口堵得厲害,氣惱煩惱各種不舒服的情緒盤踞。
她當初怎麼會愛上這種變態。
沈羨現在沒有任何心力去思考其他的事,最後,她隻是淡聲評價:“顧衍,你就是個徹徹底底的變態。”
說完,她咬唇,再次用力推開他,拉開門往外走。
顧衍這次沒阻攔,準確的說,他根本沒有力氣阻攔。
直到女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儘頭,他微微躬起身體,抬手扶住門框,自己消化身體的疼痛。
他自己弄的傷口再疼,可都比不上她剛才按的這兩下。
真疼。
疼痛從胸口蔓延至心臟,疼到窒息。
好像又搞砸了。
她更討厭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怎麼把顧總寫成了變態啊啊啊啊啊一定是封校的原因,心裡都快要不健康了嗚嗚嗚
大家都在潛水咩,好冷漠TAT
應該能有二更,不過要晚點~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Sweet1個;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新雪初霽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啉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