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豐年呼吸一滯,隻見在萬鳳蘭的手上,唐綿綿低著頭,但是半邊臉有鮮紅的血留下,她的眼睛緊閉著,生死不知。
蕭豐年頰邊的肌肉一跳,他微微低下頭,一股說不上來的焦躁湧上了心口,這種情緒他無比熟悉,似乎自己的靈魂又被劈成兩半,然而現在他似乎沒有多少餘力去抵抗這種痛苦,他的眼底隻有唐綿綿慘白的臉。
萬鳳蘭很是滿意蕭豐年的表情,她看著自己結滿冰霜的胳膊,輕歎一口氣:“這個姑娘看起來軟綿綿的,還真的不好惹,我這隻胳膊也差點廢了.....”
說著,她胳膊上結了冰的皮膚慢慢地脫離,露出血肉模糊的內裡來。
蕭豐年的視線一眨不眨地定在唐綿綿的身上,咬牙道:“放了她,我饒你一命。”
萬鳳蘭眯眼一笑:“想要她?那你就跟過來呀。”
她話音剛落,白勁衫等人追了過來,秦臨道:“萬鳳蘭!各位前輩,這二人果然是一夥的!”
塗嘯一笑:“正好,今天就讓老子我一網打儘!”
說著,所有人都亮出手中兵器,猛地衝了上去。
萬鳳蘭將唐綿綿攔腰抱著,迅速化成一團黑霧飛馳,隻不過她速度雖快,但剛受了傷,很快就要被追上,眼看著要被蕭豐年一劍斬殺,她靠著自身的柔韌艱難地躲過了一劍。
“好弟弟,你還真的想要殺了我啊,可讓姐姐我傷心死了。”
蕭豐年抬起劍,劍尖不斷吞吐著火焰,他的眉目比雪還要冰冷。
清雷飛到萬鳳蘭的身後,沉聲道:“魔女,你們到底有何陰謀!”
萬鳳蘭的手在唐綿綿的長發上摸了摸,嬌聲道:“我哪有什麼陰謀,隻不過是晚上出來透透氣,沒想到遇上你們這些個偽君子,可讓我好生委屈。”
蕭豐年盯著她的手,眼底的暗紅似乎要沁出血來。
清雷一聽,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塗嘯咧嘴一笑:“莫要多言,先吃我一錘!”
塗嘯這一錘蕭豐年接下都有些勉強,更彆提萬鳳蘭了,她臉色一變,直接將唐綿綿向上一扔:
“奴家不陪你們玩了!”
蕭豐年臉色一變,他向上躍起接住了唐綿綿,在入懷裡的一瞬間,隻覺得掌心冰涼,他一愣,接著,從唐綿綿的身上湧出鋪天蓋地的黑氣,這些黑氣如同翻騰的巨龍,在一瞬間將所有人都被吞噬其中。
所有人怒吼道:“這是陷阱!”
蕭豐年看著手心的唐綿綿——或者說是傀儡,如果是清醒的他即使沒有立刻認出來也會察覺到不對勁,然而被憤怒和煞氣占據了思想的他,滿腦子隻有救人,此時唐綿綿的麵目一陣扭曲,變成了一灘汙泥化在了他的懷裡,他的怒火就像是被鋪天的冰雪熄滅,變成一片空白。
此時,清風趕來,看到此情此景,他眉頭一皺將手伸進濃霧中,猛地揪出來一個人:
“回靈霄坐鎮,告訴金升莫要輕舉妄動!”
話音剛落,他自己被吸了進去。
清雷被清風揪了出來,他踉蹌地栽倒在地,再抬頭時,發現空中已空無一人。
俞啟元剛衝到山腰,就感到豐城內一陣能量的波動,他回頭一看,卻發現什麼都沒有。
“先不管了!”他咬牙向前走。
那些個什麼正派魔門他都不想管,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唐綿綿。
越向山頂走,空氣就越涼,這種涼不是正常的溫度,反倒像是在山頂罩著一塊大冰塊。
俞啟元搓了搓胳膊,他蹲下身摸了摸草葉,發現所有的植物都結了霜,有的葉片輕輕一碰,就折斷了。
俞啟元一驚,這是多麼精純的水係真氣,竟然能冷到這種程度。
他一躍到了山頂,遠遠地就看到唐綿綿單膝跪地,周圍有被一圈鐵鏈圍住,身上的能量一層一層地向外擴散。
他下意識地衝上去:“師妹!”
唐綿綿皺了皺眉,她勉強回過頭:“彆過來.....”
俞啟元感受到她身上溢出來的寒氣,打了個哆嗦。
“你身上,怎、怎麼回事?”
唐綿綿深吸一口氣,她咬牙道:“萬鳳蘭想要折磨我,我身體被束縛,真氣爆發傷了她。她逃走後,我控製不住四溢的真氣,就成了這樣。”
“萬鳳蘭逃走了?”
俞啟元一驚,那個女人竟然逃命?
唐綿綿深吸一口氣,她的心口疼到似乎要炸開,無根之花仿佛要破胸而出,在她的心臟上不斷地湧動著。她想了想道:“對,她似乎拿我沒辦法,取了我的一點血就用鐵鏈把我困在這裡。”
說著,那幾根結了冰的鏈子終於承受不住,寸寸開裂。
唐綿綿脫力地攤在地上,俞啟元也不管身上發冷了,趕緊扶起她:“你沒事。”
唐綿綿一手按住他的胳膊,艱難地站起來:“你先彆管我,我懷疑萬鳳蘭這次是有備而來,她可能不止要對付蕭豐年,很可能是全部仙派。我不知道蕭豐年如果再發瘋會發生什麼事。”
俞啟元想到城裡的能量爆發,艱難地道:“我現在去....可能已經晚了。”
唐綿綿歎了口氣,她從懷裡掏出一個令牌:“這是剛才我凍住萬鳳蘭的一瞬間偷的,你看有沒有用?”
俞啟元看了看令牌,又想到自己用蛐蛐偷聽幾個長老的對話,不禁眯起眼。
難道這就是那個能入魔門的牌子?
唐綿綿將牌子亮在月光下,那個黑牌通體發黑,一股難言的血腥氣不斷往二人的鼻孔裡鑽,她咳了兩聲,突然眉頭一皺,嘔出一口血來。
那股血噴在了牌子上,一瞬間,牌子猛地衝向空中,鋪天蓋地的黑氣下沉,落在了二人身上。
夜風吹過,山頂隻能看到寸寸開裂的草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