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2 / 2)

趙玲一挑眉:“就說了一句...他幾乎每天都做噩夢。”

“噩夢?”唐綿綿詫異:“什麼樣的噩夢?”

趙玲笑了一聲,揉了揉她的頭:“他就隨口說了這麼一句,至於是什麼夢也沒有告訴過我們。如果是真的的話,那麼這些年他從來沒有一天睡過好覺,還要起早貪黑地奔波各地,卻一聲都沒吭。他這個隊長很是稱職了,以前我們都不服他,但到最後還是被他的認真負責打動....你要是真想知道,就直接問他....”她低下頭,似乎想到封潮這些年的“惡劣”行徑,臉上的感動一掃而空:“不過我們共事了十來年,從那以後他連個屁都沒放過。”

她將剩下的咖啡倒進洗碗池裡。道:“要是你問他的話....”

她一轉頭,發現身邊早就沒了唐綿綿的身影。

封潮剛閉上眼,就聽見門一聲響,緊接著就看到唐綿綿噠噠地衝進來,猛地抱住他的脖子。

他還沒反應過來呢,就感到脖頸處淌了一灘滾燙的液體,他哭笑不得地拍拍她的背:“怎麼又哭了?誰欺負你了?”

唐綿綿搖了搖頭,她鄭重地說道:“我以後會對你好的。”

她說得認真,但是甕聲甕氣的鼻音讓這份承諾的可信度大打折扣。

封潮莫名其妙,想要把她扒下來,唐綿綿在他頸邊蹭了下,轉身就跑了出去。

封潮摸了摸自己頸邊的眼淚,隱約聞到一股甜味,他隻當是自己的錯覺。

“什麼毛病?”

說完,他自己卻搖頭一笑。

晚上,唐綿綿關好門窗,拉好窗簾,鄭重地打開資料。在資料裡,人魚的名字叫做康桃,家住在A市周邊的洪溪村,以前是個棄嬰,從小就被洪溪村的一對漁民夫婦收養,長大之後就在鎮上的縣裡的高中上學,沒想到在一次放假時沒有回家,父母找遍了全村全縣未果,這才報警。

藍藻在縣裡蹲守的時候,看見一輛麵包車可疑就跟了上去,沒想到也被抓了起來。

唐綿綿想到那個魚缸裡的骸骨,如果說以前的感覺是惡心與後怕,那麼現在就是無儘的心酸與悲哀。

她仔細看了看康桃的生平,康桃的性格文靜,並沒有與人發生過矛盾,而且也沒有和同齡的男生有過過密的交往,如果說她這麼乖巧的孩子也能遭受毒手,除了被人盯上這個選項,彆無選擇。

能讓她被彆人覬覦了,也隻有她人魚的身份了。

然而被人抓她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了研究?為了美色?還是為了珍珠?

她想得入神。

鐘擺的滴答聲拉回了她的思緒,唐綿綿看了一下時間,發現已經半夜十二點了,她打了個哈欠,趕緊躺回了被窩。

在閉上眼之前,她的手機猛地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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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藍色的花靜靜地盛開在他的手心上,冰霜開始蔓延,直到吞噬一切,接著那朵花緩緩地流下了汁水,那汁水由藍變紅,直到完全變成了粘膩的血液,他再抬頭看時,手裡的花竟然變成了跳動裡的心臟....

封潮又一次在夜裡醒來,他打開床頭燈,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這樣的夢自從他記事起就不斷地在他的腦海中循環上演,每次都是藍色的花朵和一顆跳躍的心,他從一開始的被嚇哭,到最後無動於衷,一共用了幾年的時間。

然而他雖然不怕,但是不代表可以忍受,每每在夢裡那種揪心的痛都讓他煩躁不堪,像是有人狠狠地捏緊他的心臟,硬生生地要他接受這種感情。時間長了,他甚至厭惡入眠,有的時候浪蕩在街頭或者酒,才能度過一個個漫漫長夜。

他點燃一根煙,徐徐地吐出。想起在鄉下奶奶說的話,她說可能是他生來就帶著上輩子的記憶,上輩子欠了人家的,這輩子來還。

封潮哼了一聲,想到夢裡都把人家心挖出來了,這輩子拿什麼還?

他這麼一起來,睡意都沒了,於是視線轉移到了桌子上的手機上。

“....喂,藻啊。”

那頭傳來帶著困意的軟糯聲:“乾嘛呀。”

封潮一笑:“你哥我睡不著了,找你聊聊天。”

那頭沉默了一下,隻能聽到輕輕的呼吸聲,封潮挑了一下眉梢:“你不是說要對我好嗎,這點要求都不能滿足我?”

那頭傳來被褥的聲音,似乎已經做起來了。

“那、那我能為你做什麼呀.....”

封潮看著昏黃的燈光,突然想到什麼,眯眼一笑:“你給我數羊。”

“數羊?”她一頓:“好....一隻羊、兩隻羊....”

封潮摸了一下下巴道:“數羊太簡單了,你會數甜品嗎?”

“數甜品?怎麼數啊。”

封潮想起她在他耳邊念叨的那些:“就是你喜歡吃的那些,想到什麼說什麼。”

那頭歎了一口氣:“哥,那叫報菜名,不叫數甜品。”

封潮道:“無所謂。你數。”

唐綿綿軟軟地打了個哈欠,想了想,道:“蛋撻、糖糕、糖葫蘆、栗子蛋糕、.....”

封潮聽著耳邊的軟得像是絨毛的聲音,輕聲問:“那你最喜歡哪一個?”

那頭的呼吸一頓,聲音似乎更輕了:“我喜歡....棉花糖。”

封潮一笑:“如果是棉花糖的話,我倒可以嘗嘗看。”

唐綿綿的呼吸都快停了,她吭哧了半天,聲音低到幾乎要聽不到:“有我就行了啊....”

“繼續。”

“哦.....鮮奶吐司、布丁....哥,我困了。”

封潮冷酷地道:“我睡著你才能睡。”

唐綿綿吸了吸鼻子:“提、提拉米蘇、 奶油泡....芙。”

封潮聽著對方困得幾乎要含在嘴裡的話,微微挑了一下眉梢.....這就是亂撩撥他的下場。

最後,他聽著手機裡不知何時平緩的呼吸聲,也感到眼皮越來越沉重。

“晚安,小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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