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M公司(1 / 2)

偽裝酒廠分廠 吃糖了嗎 10578 字 9個月前

荒殿一沒空管外麵是不是已經亂成一團了, 他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屏幕上群魔亂舞的畫麵,高度緊張的指揮員工鎮壓突破收容的異想體。眼尖的看到蘇格蘭和波本回來了,來不及多說, 塞上武器,穿上裝備就派到了戰場中心。

中央本部大廳裡, 伸出了數百隻灰白色石膏模特腿的藍色心形,正有規律的向外發送音波, 每一次躍動, 附近的小人們就有一批被吸進怪物中央;右上角的培訓部休息室裡, 整個被打了馬賽克, 渾身上下寫滿鮮紅警告[SORED]的不具名怪物緩緩而行, 員工見一個瘋一個,提著武器衝上去, 看上一眼就“啊啊啊啊”著紅眼抱頭亂竄,見人就砍;隔壁情報部,散發著屍臭,一路淌著不明惡臭腐敗液體, 渾身浮滿慘白人臉的[微笑的屍山]撒歡狂奔, 身後墜著一串小屍山。

伴著聖經吟誦般的三級警報, 絕望之情油然而生。

早上收容的[碧藍新型]和[SORED]數據刪除, 下午就突破收容。

好在荒殿一身經百戰,不然這會心態就要崩了,異想體在公司裡造成的破壞, 殺死的員工, 都讓人窒息,不過他能不能繼續穩下去,這得取決於他手下的員工到底有多能打。

馬不停蹄加入戰場的蘇格蘭和波本, 看著仿佛諸神黃昏般的場景,短暫的恍惚了一下。

尤其是公司裡還自帶配樂(警報音樂),屬實是拿捏了氛圍。

波本僵硬的仰起頭看著腦袋頂上的百足怪,再看驚訝過後,很快進入狀態的蘇格蘭,表情裂開了。

硬著頭皮跟著蘇格蘭,以及一眾堪稱“敢死隊”的員工衝上去,波本忍不住問:“蘇格蘭,你每天乾的都是這麼危險的工作嗎?”

波本主要負責對外工作,很少參與公司內的工作,他肯定知道腦葉公司裡有什麼,連這些怪物是怎麼被製造出來的都多少有點數,然而這麼直觀的麵對這些名為“異想體”的怪物,這還是頭一回。

蘇格蘭衝在最前麵,認真的聽著指令,抽空回答:“差不多吧。不過現在這麼嚴峻的情況,我也是第一次見。”

A級異想體帶來的壓力,遠超想象。

光是站在它的麵前,就會生出對人類渺小的悲哀和絕望。一定不隻他一個光是站在這裡,麵對這些生物都需要拿出全部的勇氣,卻仍會不由自主的冒出“會死”“不可能贏”的念頭。

一方麵絕望著,沒有儘頭的與殺不死的如同魔神般的怪物戰鬥著,一方麵卻沒有因為絕望而崩潰,精神出奇的穩定,仿佛割裂了靈魂和肉·體一般。

每當這時候,蘇格蘭就越發理解那個人為什麼會死死的堅守在這裡,會想起青年稀鬆平常的對他說“我與公司共存亡”時的表情。

他現在的心情也是一樣的。這裡的每個人都是差不多的想法。

他們沒有辦法殺死那些怪物,隻能以血肉築成堡壘,讓災難與恐怖止步於腦葉公司的大門之內。

他們必須死守這裡,一步都不能退。也無處可退,他們的身後就是數十億的人類,身處在這裡的他們就是維係外麵世界和平生活的最後一道防線。

大腦變得遲鈍,四肢變得麻木,耳畔僅餘無法辨彆的混亂囈語與絕望的悲鳴,來不及細細分辨深入骨髓的疲憊來自何方,或是感受撕裂的傷口,就要從地麵爬起來,再一次揮舞武器。

一次次超越人體極限,失去呼吸後屍體也要抓著武器扣響扳機。

經曆了長達72小時的苦戰之後,身邊的同伴嗓音撕裂的呐喊著把手中的武器插進怪物的身體,給這一次的戰鬥劃上了尾聲。

回過神來,身邊已經躺滿了同伴的屍體。

有文職,也有一級員工。

有玩家,也有來自這個世界的原住民。

勝利過後也不會有人得到解脫,隻有平複喘息後,拖著疲憊的身體,為一張張熟悉的麵孔收斂破碎的屍體,刷乾被鮮血浸透的地麵,讓一切恢複原狀,然後等待下一次的戰鬥。

也許是明天,也許就是幾個小時後。

蘇格蘭的右手在剛才的戰鬥中折斷了,這會隻能用不太方便的左手,在一地的碎肉裡挑揀出像是來自同一具身體的,歸攏到一起,再幫另外的同事收進袋子裡。

直到收拾得差不多了,蘇格蘭回頭喊了聲:“波本,已經結束了。”

安室透這才從機械的動作中醒過來,眼睛聚焦在自己沾滿血的手掌上,沙啞的應了聲:“嗯。”

戰鬥的殘酷,遠不及身邊每一秒都有人沉默著倒下,來得痛苦。

蘇格蘭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背作為安慰:“已經可以休息了,我去見引路人,你要一起嗎?”

見好友狀態不好,他語氣輕鬆的調侃:“如果覺得難受,不如試著把這一切都怪在引路人頭上怎麼樣?試著怨恨他如何?”

波本:“?”

“彆鬨了,這根本不是你會說的話。”

這又不是那個人的錯,為什麼要怨他?

蘇格蘭沒有注意到,自覺已經習慣的自己,其實和波本露出了相似的神情,沒有多少生氣。這會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睛微彎,展開笑意,繃緊的神情舒緩:“這可不是我說的,是那家夥的自己的原話。”

波本露出詫異的神情。

蘇格蘭指了指某個方向,模仿著某人的口氣說:“‘與其自己努力變得堅強,不如把一切不幸歸在彆人頭上,怨恨彆人來得輕鬆得多’,他自己這麼說的。”

在這場看不到終點的戰鬥之中,沒有人能保證自己不會在某一刻產生退卻,後悔,質疑為什麼世界上這麼多人,抗下一切的卻是自己,甚至無人知曉自己所做的犧牲。

一旦冒出這種想法,對於正義遠高於平均水平的腦葉公司員工來說,就會變成對自我萌生出“卑劣膽怯”想法的譴責。一方麵做不到袖手旁觀,一方麵卻又沒有所謂犧牲的覺悟,自我認知,與現實之間的割裂,使人陷入折磨之中。

如果讓這件事,從自發的犧牲這一過於高尚的層麵,跌落至被漠視生命的強權逼迫去做肉盾,那就不需要強迫自己變得強大,變得無畏。隻要把所有的痛苦,全化為對壓迫者的怨恨就好了,因為他們不是英雄,不需要偉大,隻是可憐的受害者,他們可以抱怨,也可以害怕。

“‘而我恰巧足夠強大,能負擔起你們所有人的怨恨’。”蘇格蘭握成拳,抵在嘴邊,咳了咳嗓子,壓下笑聲,“他很認真的強調讓我不用有心理負擔,實在受不了感覺要崩潰了的時候,直接咒罵他也可以,隻要我乾的活不打折扣,腦子能保持清醒,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波本聽了他的話,安靜了許久,才複雜的說:“怎麼...有這種人啊?”

“是啊,怎麼有這種人呢,”蘇格蘭的聲音低低的,“隻要他還在,我們就不用想這裡失守會怎樣,身後還有多少人需要守護,不去想那些事,要輕鬆得多。”

事實就是,接受主管這一說法的人,確實變得更穩定了。他的提議有現實意義,無論對公司,還是對員工來說都是個很好的選擇。

他總是有辦法解決公司裡的問題。

這顯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磨練出來的。

波本甩了甩手腕,眼中重新有了神采:“你在小瞧我?就算不靠這些,我也不會崩潰的。”

“我們在這裡的時間才幾年,他才是已經守著這些怪物度過了無數歲月的人,無論從哪個立場,誰都沒有資格怨恨他。”

蘇格蘭眨了眨眼睛,感覺主管要是聽到了,應該會給零加一堆好感,因為當時,聽了對方那些話之後,他也說了一樣的話。

那時候那個年輕的男子就是那麼盯著他看了很久,然後通知他,他現在在所有員工裡,第一重要了。

簡單的交談過後,兩人都輕鬆了不少,蘇格蘭要去見荒殿一彙報下大阪的情況,波本也跟著一塊去了。

不知怎麼,現在很想馬上見到那個人。

可惜荒殿一不在辦公室。

鎮壓完3個A級之後,總算能消停一會了。荒殿一喝了口水,就起身去了休息室。

有位客人,已經等了他有一會了。

推開門,走進休息室,荒殿一開門見山的說:“我需要你幫個忙,你會幫我嗎?耶索德。”

抱著手臂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紫發男人睜開眼:“我記得我們不熟。”

荒殿一:“不熟才好辦事。而且嚴格來說,你雖然對我完全不熟,但我對你,或者說平行世界的你足夠了解。我覺得我們能合作得很好。”

他有考慮過相對來說更熟悉的海塞德,但他直覺海塞德可能會給他搗亂,就放棄了。

其實最好的協助人選是本傑明,本傑明的專業知識更為紮實,但荒殿一又覺得,對著他這張和艾因一模一樣的臉,本傑明可能會下不去手。

耶索德:“你先說說要乾什麼。”

荒殿一:“我以自己作為樣本,研究出了一種物質,我希望增加我身體裡這種物質的濃度。”

這種物質,正是驅動時鐘的核心能源。蘊含在他血液之中的——某種力量。

他把自己近段時間的研究成果寫成的報告,大方的推到耶索德麵前。

耶索德拿起來翻了翻,起初還不以為意,漸漸的麵色越來越嚴肅,他放下報告:“你準備怎麼提高‘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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