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殿一手撐著下巴興致勃勃的說:“一般的血液透析,是用專業的儀器把人體內的血液抽出來,過濾掉血液內的有害物質之後,再讓血液流回體內,我想試一試反向應用。”
耶索德:“怎麼反向應用?”
荒殿一:“抽離血液,利用儀器在血液中‘添加’我想加入的物質,再回流。我沒法一個人完成這件事,身邊的員工目前也沒有能操作這種專業儀器的人,所以......”
耶索德麵無表情的盯著他,一言不發。
兩人無聲的對視了一會,最後是荒殿一移開了視線,清了清嗓子:“咳,彆看離譜,我是做過實驗的,走了正規實驗流程驗證,安全有保證,成功率也沒問題......”
糟糕,這種被當成作妖的熊孩子一樣看的目光是怎麼回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虛什麼,想了想覺得也沒什麼問題嘛。
耶索德按了按發脹的大腦:“所以為什麼非要增加這種‘物質’不可?”
荒殿一:“我隻是在為規避可能存在的風險,提前做準備而已。我感覺這個世界可能也是......”
他頓了下,“沒什麼,隻是一點直覺,先不說這個了。總之我需要這份力量,力量多一個退路嘛。”
耶索德:“我沒有必須幫你的理由。”
荒殿一:“你有。不同意我會把你丟出這個世界,你們,全部。”
耶索德:“......”
很好,這確實是個有力的威脅。他完全不懷疑荒殿一是不是真的有能力做到這一點。
人怎麼會去質疑神的力量。
“何況,這對你們也有好處,你幫我,我就把你當成朋友怎麼樣?”
耶索德猛地抬頭看他。
荒殿一自己也覺得這個說法有點好笑,“你們不是一直,都想和我交上朋友嗎?你幫我,我當你的朋友,合理的交易。”
耶索德盯著他:“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荒殿一回答:“意味著,我也會幫你解決你的麻煩,我的朋友。即使你需要的幫助是一件對我來說不那麼情願,對我有損害的事,但......為了我們的友誼,我甘願奉獻。是這樣的吧?”
被看穿了。雖然打從一開始也沒想要遮掩這個想法。就算被看穿了帶著目的接近他,要是在此情況下仍然能靠著努力獲得好感,成為對方重要之人,對於雙方來說,都再沒什麼好說的了。
憑本事達成的羈絆,是算計也得認下。
【他們要他做一件他絕不會同意的事】
【人們總會為了那些,牽絆住自己的心神,在人生裡占據重要地位的人,勉強自己做不喜歡的事】
【為了情感而做出違背生存本能的選擇,這是人類和其他物種的區彆】
基於此,製定的第一層計劃。這是一張感情不那麼多的感情牌。
成功近在眼前,耶索德卻沒有立即答應。
“你會很疼。我討厭彆人在我麵前慘叫。”
“我對痛覺不敏感,不會慘叫嚇你,沒關係。”
耶索德的目光直直看著他,過了一會肯定的說:“你在撒謊。”
第一次被人這麼說,荒殿一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撒什麼謊了......?”
“我很清楚痛覺不敏感的人是什麼樣的,上次給你包紮的時候,我看到了,你不是那類人。”
真正痛覺不敏感的人,觸碰傷口的反應也完全不一樣。這個人卻不是那樣的,他下意識的反應,傷口處肌肉的顫抖暴露了事實。
耶索德留意到他在被痛覺觸痛的同時,主動分散了注意力。
“人為降低痛覺敏感,不也是一樣的嗎......”有的話說多了,自己也就相信了,大腦欺騙身體,也就是所謂的安慰劑效應,從結果來說,不算是說謊。他自己都信了,怎麼能說是撒謊呢。
荒殿一話鋒一頓,“你說你乾不乾就行了。你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卻不是唯一的選擇。”
但他真會把他丟出這個世界。
耶索德沒多少感情的勾了下嘴角:“我還有得選嗎?我會幫你。你不要後悔,那應該不會是多好的體驗。”
預料之中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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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東京街頭的冷飲店。
衝矢昴在街對麵的咖啡館盯著坐在街邊陽傘下的男子很長時間了。
許久不見,他好像比之前更為消瘦了,太陽底下也沒多少血色,在彆人都穿著單衣的季節,他在白大褂裡多套了件毛衣,即便如此,仍然很冷的樣子。
這是因為任務失敗,被組織罰了?
衝矢昴扶了下眼鏡,看對方喝完最後一口氣泡水,打算離開了,才起身離開咖啡館,直直撞上去。
荒殿一正在看琴酒發來的消息。
他之前答應幫明美小姐讓她妹妹脫離組織,正好趁著這兩天精神不濟,沒法工作,隻能休息,抽空把這事處理了。
結果琴酒告訴他,宮野誌保失蹤了??
每收到一條消息,荒殿一都覺得比上一條更離譜。
等等,琴酒為什麼要關宮野誌保?
——哦,因為宮野誌保想聯係不上她姐姐,懷疑組織對她姐姐下手了啊。
琴酒肯定了這個說法?
——明美小姐一直忙著公司裡的事情,確實很久沒在組織成員眼前活動了,琴酒可能真的覺得她已經涼了。
但是,關就算了,怎麼把人給關丟了的??
他也問了:
【怎麼丟的?】
【不知道。】
荒殿一盯著這句“不知道”看了半天,忽然,一個人撞了過來,差點把他撞出了內傷。
好不容易穩住身體,一抬頭,看到某個茶粉毛正一臉擔憂的看著他,“抱歉,你沒事吧,要不要叫救護車?”
荒殿一順了口氣:“不用。”
正想離開,對方叫住了他。
“你是荒殿一對吧?上次見過之後就覺得你很眼熟,回去翻了下學校的往屆學生照片,果然是你啊,學弟。”
他自來熟的說:“我是工科部的,我導師有跟我提起過你,他和多田教授是朋友。”
“對了,學弟你有沒有複學的意願?你們學部的教授一直很遺憾你因為導師出了意外,而休學的事呢。聽說學弟是很優秀的科研人才。”
溫和的學長模樣真誠的說:“我可以幫你和你們學部的其他老師牽線,你要是有時間的話,要不要來見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