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明溪望著她眼中感慨萬千,察覺到了什麼,便立即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在潘四娘碗中:“阿娘,快趁熱嘗嘗。”
潘四娘收起心緒,拿著筷子夾起入口細嚼,肉質酥爛,鹹中帶著甜,排骨被湯汁完全包裹著,汁濃鬱味鮮美。
恨不得將入了味的骨頭都吞進肚裡去!
白日裡吳岩祿侃侃而談,先前劉婆子也扼腕抵掌,也比不上潘四娘自己親口吃下關明溪所做。
再嘗一口豆芽菜,脆而可口,火候掌握得剛好,想來應當是熟了之後,片刻都沒有在鍋中停留。
“二娘,你爹爹的廚藝在你麵前也不過如此!”
嫁入吳家後,潘四娘在吃食上算是有些挑剔,劉四娘不是每道菜都能做出合她的口味,她也隻會吃上幾口便沒了食欲,可關明溪這道糖醋排骨勾起了她的饞蟲。
兩塊糖醋排骨下肚,又吃上兩口豆芽菜,解膩爽口,不一會兒碗中白粥也見了底。
做菜之人,最為高興的便是得到吃菜之人的認可,關明溪心中暖洋洋地,不由自主多吃了
兩口。
一盞茶後,盤中已空,潘四娘用手絹擦了擦嘴,有些難為情:“阿娘今日吃得有些多了,怕是夜裡睡不好。”
關明溪倒了兩杯熱茶:“無妨,我陪阿娘在庭院裡走一走。”
明明隻是無心之言,卻叫潘四娘瞬間眼中含淚。
她想起從前養的那個女兒,自小便備受寵愛長大,卻不曾陪伴她在庭院中靜靜走上一遭。之後發現自己不是吳家人,回到奉恩侯府後再無音訊。
旁人說生恩不及養恩大,潘四娘也不要關子茹的承歡膝下,哪怕是回來瞧瞧也好。
她這時竟幡然醒悟,原來有些人的心是無論如何也捂不熱的。
念及,她終究忍不住側過身擦拭淚痕。
關子茹從小就與吳家人不親呢,瑞和樓也從來不去,更彆提拿刀掌勺。
她終日裡不去學堂,盤算著要與哪家商人的姑娘一同遊玩,或是要了銀錢去買時興的珠釵首飾。潘四娘從不在這方麵苛責於她,隻是勸著要她多讀些書。
奈何關子茹心性好動。
她鬨到奉恩侯府去那一日,吳家又何嘗不是遭受許多白眼,說一個好好的侯府姑娘,居然不知自己身世,被迫要困在吳家這一方天地中,酒樓之女哪裡比得上侯府那塊香餑餑。
潘四娘將關明溪接回家後,好幾日都沒敢出宅院。如今三月已過,外頭風言風語卻依舊未曾停歇。
起初潘四娘對奉恩侯府是有些恨意的,他們知曉關明溪不是親生女兒後,便冷眼相對,要不是顧忌顏麵,恐怕就要將關明溪掃地出府。
吳家卻從未虧待過關子茹。
不過現下瞧著二娘這樣才貌兼備,那份恨意也漸漸消失了。
關明溪拉了潘四娘的手腕,會心一笑,道:“阿娘身子不好,也不常與其他夫人一同玩耍,一個人難免有些悶,不如改日叫了其他夫人一同出去走走。”
潘四娘用手絹摁了摁眼角,點頭稱是:“好,都聽二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