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得井井有條,她道是一他人不敢說二,乍一聽起關明溪這三字,氣得都要將這唯一的女兒掃地出門。
不為其他,便就是這姻親的關係,莫說瑞和樓,就是她們家開的茶坊,也被人指指點點。
楊氏認準了,這女子就是個禍害。
偏偏徐六娘與她性子相仿,兩廂爭執間,兩母女險些沒在徐家紅了臉。楊氏心中更惱,想著這女兒要小姑子,不要她這娘。
京中近些日子風向一轉,有人忘了這從奉恩侯府出來的嫡姑娘,隻搖頭擺腦誇讚起來說關家二娘子的廚藝多麼了得。
楊氏聽罷隻是冷笑,偷摸著叫了小廝去瑞和樓點些菜,也是湊巧,那日關明溪在樓裡,也做了菜,她便是吃了那一道關明溪親手所做的靚湯,心下有了主意。
昨日叫了徐六娘在家中商議,又多問了一句關明溪是否真的會下廚,還極有特色。
徐六娘自是不必隱瞞,畢竟家中相公每日都要回來唏噓一番,便原原本本地說了。
楊氏說起前些日子家中又盤了一家鋪子,與瑞和樓在一條街上,本是打算兩家有個幫襯,因著真假千金一事遲遲未開張。
徐六娘一聽,便知曉自己娘親有何想法,卻也不敢一口應下,畢竟在她看來,關明溪是因為爹爹受傷才去的瑞和樓,尋常女子哪有時常出入庖屋的,再說關明溪可是打小就十指不沾陽春水。
楊氏也知曉徐六娘做不得主,便帶上了許多補氣養身的補品,還有一些姑娘喜好的首飾,便來了吳家。
賠了一遭罪,潘四娘性情好,又知曉徐家的難處,倒沒有生出嫌隙來。
這會兒突然說有事要求,潘四娘便道:“都是一家人,有什麼求不求的。”
楊氏便將心中所想說了一通,七月十五中元節已過,等不了多久天要轉涼,這時新開茶坊本該是最佳時節,可無奈京中茶坊多不勝數,難以占有一席之地。
於是想著關明溪頭腦靈活,又廚藝高超,便來不恥下問,有無想法。
潘四娘向來不懂這些,心中微轉後,慢聲道:“不如你親自問二娘,她是個有主意的,我也不能替她應下。”
有了這話,楊氏朗聲笑起來:“是,你們二娘是個有主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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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明溪用過膳後,便讓阿貴去後罩房裡歇息,他年紀雖小,卻畢竟是個男子,內院都是婦人,他也不好去跟前候著。
帶著巧兒往內院而去,先前三人熱絡的氛圍消失不見,都捧著茶水各自心中想著事。
潘四娘朝著關明溪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身邊來。
楊氏悶頭吃了一杯茶,拿手絹隨意擦了嘴角,又猛地將手上玉鐲褪下,口中喚著二娘。
關明溪吃了一驚,訝異道:“伯母何事?”
“說來是伯母頭一次見你,這鐲子價值不菲,當初在南方玩耍之時買下的,便給你做了見麵禮。”
那鐲子渾身碧綠通透,還有鏤空的金子纏繞了一圈,是罕見技藝精湛的金鑲玉。
方才劉婆子就說起,楊氏已給關明溪買了許多首飾來,所以這鐲子怎麼看也不該收下。
關明溪便用手背輕輕推了推:“二娘從不奪人所愛,伯母還是收好。”
楊氏又道:“我知你自小吃穿用度都極好,可萬不能嫌棄伯母,伯母有事央求,你若是不收,我怎好意思開口?”
徐六娘順勢接過了手鐲,替關明溪搭了個台階下:“你回來三月多,我娘頭一次見你便是央你辦事,她臉皮薄便想著送個見麵禮,她所求你不願意也罷,這鐲子嫂嫂先替你收著。”
母女倆一來往,關明溪也不知她們是何意,便覷了一眼潘四娘,潘四娘默不作聲點了頭,她才問道是何事。
楊氏複又說了一遍,最後還道:“二娘若是為難,我定不再不問一句。”
關明溪低著頭沉思,頭上釵飾輕晃,杌子本就比一把椅子要矮上一些,現下瞧著像個孩童一般,不由讓人更生憐意。
默了半晌,再抬頭已是笑容可掬:“我倒是有個想法,不過風險也極大。”
她想起從前當美食博主的時候,每周都要喝的那一口奶茶,各大品牌上新速度又快,三月一季,沒有一個月是閒下來的,而關明溪自己吃播、探店,喝了不少。
不過這樣的東西,喜的人喜得深沉,不喜之人一口之後便不再願品嘗。
現在要是在京中開一家這樣的茶坊,說來算是險中求勝。
輸了一敗塗地、贏了興許獨一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