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我就活該被拋棄麼
從那次之後, 張玉鶴幾乎成了容恣言的解語花。
那時候的張玉鶴並不會說什麼, 大多時候其實隻是聽著容恣言說。有時候也會說說自己的事情, 比如他訓練得到嘉獎, 比如他在大比武中名列前茅,比如他被上麵部隊看重……
加入了新的環境後,張玉鶴能請假出來的時候更少了。他時常會出任務, 但是勝在每次任務完成後, 他都會有幾天的假期,假期期間是可以出來放鬆幾天的。再後來在容恣言的建議下士兵轉士官,張玉鶴更自由了一些,雖然依然不能常出門,但是總算能擁有自己的單人宿舍和手機了。
為此容恣言送了張玉鶴人生中的第一部手機。
在容恣言心裡, 張玉鶴是個乖小孩, 也是個可以一起喝酒,一起談心的好兄弟, 是他看著從個青澀的毛頭小子長成如今的青年。
而在張玉鶴心裡, 容恣言是他的恩人, 是一位可親可敬的兄長。他有什麼事情都會詢問容恣言的意思,就連喜好也都下意識地以容恣言為主。
隻是五年的時間改變了太多東西。
原本可以聊天聊地的感情變了質,兩人太過親近不單引來旁人的側目和譏諷, 就連張玉鶴自己都察覺出了不對勁。
覺察自己的心情, 張玉鶴狼狽不堪地離開了軍營, 離開了京城, 也離開了容恣言。
本以為這輩子塵歸塵, 土歸土,老死不相往來了。沒想到容恣言竟然追了過來,追到了這個小山村。
張玉鶴心情起伏。
前路莫測,到底該怎麼選擇。
聽著容恣言說起兩人第一次見麵時候的趣事兒,張家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笑裡也帶著心酸,張家姐妹甚至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那時候張玉鶴才十八歲,這麼多年也沒離開過父母,一個人在離家那麼遠的地方迷路,可以想象他當時是有多無助,多害怕。
“說起來,你們也算是好朋友了,玉寶兒你剛才跑什麼?”
“我……”張玉鶴看了容恣言一眼,他哪裡知道容恣言要怎麼編。
“伯父,您說這小子可氣不客氣。”容恣言一臉的氣憤,“他想要回家,這是人之常情,可是他竟然不告而彆,還得我尋找了他一個月才找到這裡。”
張長貴瞪大眼睛,其他人也一臉不解,不知道張玉鶴為什麼要這麼做。
張玉鶴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容恣言該不會是想和盤托出吧?張玉鶴看向容恣言,眼裡帶著哀求。
他不想爹媽姐姐們知道這件事。
看張玉鶴濕潤的黑眸可憐巴巴小鹿一樣的地看著他,容恣言又是解氣又是心疼。
這小子,現在也知道他當初的痛苦了麼?
“玉鶴,我知道我們的出身有差彆,但是這是我們不能成為朋友,不能好好說話的阻礙麼?”容恣言朝著張玉鶴說完,又轉向張長貴,“伯父,您說我說的對不對?難道因為我家裡有錢,我就活該被人拋棄麼?”
張長貴咽咽口水,“當然不該。”不過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
“我不是……”張玉鶴弱弱地開口解釋,但是一家人都被容恣言洗腦了,再加上他也想不出彆的好理由,隻能默認。
“好了好了。”孫翠芳看不得兒子這副委屈又心虛的小模樣,“小容你不要生玉寶兒的氣,我家也是窮怕了,他可能是一時想歪了。”
“你要是承認自己想歪了,答應以後不會不告而彆,我就原諒你。”容恣言朝著張玉鶴那邊說道。
“我……”張玉鶴啞口無言。
“玉寶兒,你還不快說話,你這種不告而彆,要是我就隨你去了,再也不搭理你。”孫翠芳說道。
“嗚……我錯了還不行?”
“還要答應以後不會不告而彆!這點最重要。是吧伯母?”容恣言咄咄逼人要求對方給出承諾。
“對對,玉寶兒!”
“我以後再也不會不告而彆了。”張玉鶴看了母親一眼,總覺得跳進深坑前的最後一腳,就是他母親踹的。
“好了,都說開了,小容你也不要再生玉寶兒的氣了。我看得出你是個寬宏大量的好孩子,我們家玉寶兒其實也隻是太老實。”孫翠芳笑著給兩人說和,“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們做飯去。”
“伯母,吃什麼都好。玉鶴說起家裡的吃食,每次都說‘我媽的手藝最好,百吃不厭’,我也正想嘗嘗呢。”容恣言笑著說道。
孫翠芳聽到這話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我哪有什麼好手藝,就是他自小吃慣了而已。那行,我現在就給你們做中午飯去。”孫翠芳挽起袖口準備做飯,張家兩姐妹也趕緊起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