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2 / 2)

但張嬰還真就吃這一套。

況且……

張嬰看了一眼表情冷下來的扶蘇,誇張又做作地點頭道:“原來如此,是我之前誤解了!龍有龍道,鼠有鼠道,適合老鼠生存的不一定適合龍,對吧?”

劉邦連連點頭。

張嬰心裡美滋滋,然後他感覺自己臉頰被掐了一把。

耳畔傳來扶蘇不冷不熱的低聲,“阿嬰,急功近利,是何也?誰是做主將你帶來秦樓的?”

“咳,阿兄,是劉邦帶我過來的沒錯,但也確實是為正經事。”

張嬰此時不敢撒謊,簡單地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說起來阿兄還記得蕭何嗎?他也被拖過來了,他為人很正派,你總得相信我了吧。”

張嬰說完。

扶蘇看向站在旁側的蕭何,臉上的神情稍微緩和了點。

之前一直找不到機會插話的蕭何拱了拱手,道:“不知幾位可是想北上購買羊毛羊線?還是購買羊?”

嬴政瞬間看向蕭何。

扶蘇臉上也閃過一抹詫異,道:“你為何這般說?”

“前些日子被夫子舉薦給鹹陽大商戶,幫忙統計了一些需要被招待的山東商賈,他們多是為了羊毛羊線,以及活羊。”

蕭何不卑不亢地沉穩道,“觀你們二人的衣裳,與他們頗有些類似,所以才敢做大膽的揣測。”

嬴政聞言卻微微眯了眯眼,多看了一眼蕭何恭敬的儀態,衝後麵輕輕擺了擺手。

之前神隱的老鴇忽然冒了出來。

她扭著腰,捂著嘴,語氣不善地開口道:“哎呦喂幾位郎君啊!在我們在這飲酒作樂,風花雪夜的總得喊幾個美嬌娥吧。光你們幾個男子,杵在這影響我們小淑女的生意?”

嬴政沒開口。

扶蘇順勢道:“我許久未曾去過學室,蕭何、阿嬰相逢即有緣,不如我們過來坐坐聊一聊。”

蕭何沒有任何異議地點頭,他回頭看了劉邦一眼,輕輕搖了搖手,然後跟著扶蘇離開。

也是這一眼,劉邦表情怔愣地停下前進的步伐,還順便抓住了項羽。

項羽一臉納悶地回望劉邦,問道,“你拉我作甚?”

“咳,哈哈……有點事想問問小兄弟你……”劉邦隨便拉扯了兩個問題,等看不見蕭何等人的背影,他才一手搭在項羽肩膀,低聲說,“小兄弟,他們那是同窗聚會,我們就彆湊熱鬨了,多不好。”

“???”項羽滿臉荒唐,“就這?我也是西南學室的啊!”

“啊哈哈,也不全是。主要是鹹陽這地方太大了,我們幾個從沛縣小地方來的看迷了眼。小福星走了,蕭何也走了,我就下意識扯住你……”

項羽沒再聽劉邦胡攪蠻纏,他反身追過去,然而茫茫人海中再沒看見張嬰幾人的身影。

……

此時的張嬰幾人,就在對街隔壁的茶樓包廂坐著。

嬴政坐在左,扶蘇坐在右。

張嬰抬頭看著兩人的表情,想坐遠點,卻同時接收到兩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他“唰”地一下溜到兩人中間,乖乖坐下來。

身著羌族服的張蒼笑眯眯地開口道:“蕭郎君啊,我們也是第一次做生意,主家也沒想好到底是做賣羊的生意呢,還是做買羊的生意。”

蕭何聞言抬頭,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張蒼一屁股坐在蕭何對麵,笑道:“蕭郎君與我們少主是同窗,而且這也不是什麼說不得的事。這羊呢,我們已經從羌族買來了。如今就是在考慮是賣給山東郡縣的貴族,還是自己養著。”

蕭何瞟了一眼收回視線,沉穩道:“若是我,我是不敢沾這羊生意的。”

扶蘇和嬴政同時抬頭看了蕭何一眼。

張嬰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聽到這話,他腦海中敏銳地閃過一點火花。

張蒼道:“不知蕭郎君有何高見啊。”

蕭何不卑不亢地開口道:“我不過是一卒吏,並不敢妄言。隻大秦向來重視農耕,重視糧食稅收。如今是因為泰山封禪,尋仙出海,又有小福星的祥瑞之物。

大秦忙得不行,所以陛下對很多陳年弊端並未深究,但不深究,不代表陛下不知道。幾位既能從羌族買到羊,身家絕非一般商戶,既如此,何必再為財富而賭上身家性命呢?”

張蒼一愣,捏著胡子笑了笑,感慨道:“蕭郎君,你這般人物居然隻是一卒吏。我認識幾位德高望重的郎官,讓他們舉薦你如何?”

“多謝,但不必了。”蕭何笑著微微搖頭,“妻兒皆在沛縣,我意不在此。”

“這樣啊……”張蒼不死心地多勸了兩句,連扶蘇也開了一句口。

但蕭何十動然拒。

“那一起接過來嘛。”

張嬰眼珠子一轉,在一旁笑著出主意,“蕭何又厲害,還顧家愛護妻兒,品德能力都是一流,留在鹹陽才能更好地施展你的才華……”

張嬰一邊說,一邊暗中觀察蕭何的表情,發現他確實對功名利祿看得淡,於是道,“鹹陽有最好的先生、最優秀的同窗,最好的疾醫……

我聽聞古時候有母親不滿周圍的環境,三次搬家,直到搬到最適合孩子成長的縣市才停下,最後兒子成才。

你看,即便是為了妻兒健康前途,蕭兄也可以考慮在鹹陽定居呀。”

張嬰敏銳地發現蕭何遲疑了幾分,他趁勝追擊道:“若你家願意來,不如就住在長安鄉,長安鄉什麼都有,又與我這同窗比鄰而居,互相有個照應,多好。”

蕭何頓了頓,拱手道:“小郎君,若如此我先回家與……”

“好咧,我讓信兄他們陪著你一起回去。車途勞頓,沿途又有很多匪徒,一個人回去多危險呀,我讓三十個壯士跟你一起回去順便幫你搬家。”

張嬰連忙握住蕭何的手,“放心吧,我們可是同窗,不會虧待你的。”

蕭何愣愣地看著張嬰,一時間啥話也說不出來。

張嬰心情很不錯,蕭何可是劉邦能順利起家的左臂右膀,斷他一臂,於公於私都覺得爽了。

……

蕭何與張蒼離開。

張嬰直接被嬴政拎起來塞進了進入鹹陽宮的馬車。

馬車上,扶蘇冷下臉,嚴肅道:“你才幾歲,那秦樓巷柳是你能去的地方嗎?”

“我知道錯啦,阿兄。”

張嬰耷拉著腦袋,“阿兄和仲父去才是對的,我去不對。阿兄笑一笑嘛,不笑的阿兄好不習慣哦。”

“你……”扶蘇一哽,忍不住笑出了聲,掐了張嬰的臉頰一把,“你小子真是沒得怕,這種時候還敢出言調侃。”

張嬰“嘿嘿”笑了一聲,小作怡情,大作傷身。

他左手拉住扶蘇,右手扯著嬴政的大拇指,態度非常誠懇地道:“阿嬰知道錯了,日後絕不會跟著人亂跑!”

扶蘇臉色才緩和了幾分。

嬴政忽然道:“很看好那蕭何?”

張嬰點頭道:“嗯。他很厲害,在學室就經常是第一。”畢竟是經過曆史驗證的牛人。

嬴政稍作思索。

扶蘇恢複溫和,笑了笑道:“難得見阿嬰主動舉薦一人。啊不,應該說更難見阿嬰如此針對一人。昔日,你與內史騰將軍吵架半個時辰,回頭還要與我誇獎他純粹有血性。”

“啊,這……”

張嬰不知如何回答,嬴政倒是看向扶蘇道:“你是如何看那劉亭長?”

“脾氣粗坯,心機很深,但頗有古之俠義……”

嬴政嘴角微抽,道:“阿嬰如何看?”

張嬰想了想,也不能因為一些資料就把劉邦一竿子打死,畢竟資料是死的人是活的。

他選了個較為中性的詞彙,道:“阿嬰也不知道,但阿嬰不喜歡和心眼太多的打交道,麵慈心狠。”

“在仲父麵前何必掩飾。”

嬴政看著張嬰,一針見血道:“王丞相、李廷尉、馮丞相,聰慧的人心眼都多。你與他們相交甚好。應當是他做了背信棄義的事,被你見到了?”

張嬰心裡一個咯噔,連忙搖頭道:“沒有沒有。”

嬴政注視了張嬰兩眼,慢條斯理說道:“那看來不是親眼所見,而是有所耳聞。你忌憚他?”

張嬰瞳孔地震,幾乎是吼出聲道:“沒有!不存在的!”

內心orz:仲父這猜,也猜得太準了吧。

“阿嬰眼神也不太好。”

嬴政又看向扶蘇,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但你這看人的眼光更差。”

扶蘇疑惑道:“仲父,他這般對阿嬰,我豈會看重他!”

張嬰一愣,有些感動。

“嗯,你做了何事?”

扶蘇輕描淡寫道:“那人是好色之徒,所以我命人斷了他好色的途徑。”

張嬰瞬間支棱起耳朵,啥,啥,是他可以聽得嗎?阿兄展開來說說啊!

嬴政臉上卻閃過一抹失望的神色,道:“何必給他這臉麵?”

扶蘇一愣。

嬴政忽然問張嬰,道:“你會如何對待劉邦。”

“不……”

張嬰注意到來自兩座大山同時投注來的視線,忽然心下一緊,他話頭一轉,謹慎又試探性道,“不理會。”

扶蘇愣了愣,單手猛地捶在車窗,驟然色變。

嬴政涼涼道:“還不如阿嬰,你啊,有得學。”

被誇獎的張嬰一臉懵逼:……

你們這些謎語人在說什麼?

我哪裡比扶蘇阿兄優秀了!我怎麼不知道。

嬴政又看向張嬰,似是不在意道:“阿嬰,你可喜歡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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