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2 / 2)

……

等心腹說完,寂靜的宮殿,忽然出現大笑聲。

“哈哈哈……”

鹹陽南宮內,趙太後笑得肩膀抖動不止,“他,他,他們三個真在秦樓相遇了?”

“真的如此!他還聽見了呢。”

心腹許久未見趙姬露出這般歡悅的神情,立刻湊趣道,“太後要不要猜猜陛下和長公子如何?”

“哦?是如何?”

“長公子和陛下僵在原地,半天都不做聲。”心腹笑眯眯地補充道。

“哈哈哈……”

趙太後笑得不行,“政兒最好麵子,慣會裝模作樣,居然都僵在原地不說話,可見是真的沒轍了。”

心腹討好的笑了笑,任何涉及嬴政性格的話題他都不敢插嘴。

不是害怕被嬴政的心腹聽了去,而是趙太後不喜歡。

“說來也是奇了怪,政兒對阿嬰真有些不同。”

趙太後緩緩起身,臉上閃爍著不解的光芒,“我那冷心兒子竟是真如此寵信一個臣之子?他到底有何特彆之處?”

心腹不敢說嬴政,隻道:“或是因為小郎君特彆的聰慧,所以……”

“聰慧?大秦是六國人才彙聚之地,什麼樣的神童他沒有見過。”

趙太後搖了搖頭,走向隔壁廂房,那兒擺著一架有些年份的織布架,她坐了下來,“神童、人才,他從來都是拿來就用,何曾培養過?你可見他如此有耐心的教導過一個稚子?之前那番話,我隻是拿來糊弄如橋不要繼續深究。”

心腹想了想,剛準備說有扶蘇公子。

但這話燙嘴,連忙給咽了回去。

他見趙太後熟練地拿起梭子開始織布,心腹想了想,陪笑道:“或許是小郎君獨樹一幟,畢竟他折騰出來的東西特彆多啊。又是番薯啊,羊毛線啊……”

“嗬。”趙太後搖了搖頭,“番薯確實不錯,羊毛線也是不錯……但山東那些世家貴族可坐不住了。”

說到這,趙太後忽然摸了摸下巴:“對,坐不住也好。若真惹出些麻煩,我們也有機會施恩於對方。”

心腹嘴角一抽,但還是立刻道:“太後神機妙算。對方肯定逃不過你的手掌心。”

“得了吧。我也就仗著稚子年幼,仗著自己幾十年的經驗。但凡他再長幾歲,我就徹底沒轍了。”

趙太後自嘲一笑,說話的聲音淡了些,“也正好可以看看,這小子會不會和胡亥一樣,是個藏得深,隻記仇不記恩的人。”

門口忽然傳來徐將行的聲音。

“長公子、嬰小郎君在外求見。”

趙太後一怔,忽然笑了一聲,臉上的神色冷了下來,道:“你說稀奇不稀奇?扶蘇居然親自陪著過來?我這地,他一年也來不得幾次,就這麼看重那小郎君?”

心腹也不敢說扶蘇的事,畢竟牽扯到扶蘇,就容易牽扯到趙太後心中的隱痛。

他連忙起身,道:“太後,我再去備些茶點。”

“備什麼!你當扶蘇為何來?當我這龍潭虎穴呢。都沒個好心情了。”

趙太後坐在紡紗機前,忽然一抬手道,“你去讓桑娘將今年的夏蠶帶過來。”

心腹忙道:“是!”

……

……

“如橋,如橋!”

公子如橋扭頭,看見胡亥的身影,連忙一路小跑衝過去,笑道:“阿兄兄!”

胡亥平淡地點點頭,已經被惡心習慣了。

他扯著如橋往旁邊走,左右看了一眼,沒看見有內侍宮女,主要是沒看見徐將行跟著,低聲道:“如何,那位大母怎麼說?”

“嗯嗯。”如橋笑容滿麵地看著胡亥,“大母答應了。”

“真的!”胡亥眼睛一亮,“她真的答應了?她還有和你說點其他的沒有?比如給予一些幫助……”

“說啦!”如橋心情很好地點頭,他看著臉上也露出笑容的胡亥,道:“放心吧阿兄兄,我婉拒了。”

胡亥笑容一僵,下意識道:“為,為何?”

“阿兄兄,你不是和我說要自食其力,讓父皇看到我們的能力嗎?若有大母幫襯,我們不就隻是像傀儡一樣站在前麵麼,體現不出我們的能力呀。”

如橋一臉正經地道,“反正就是和山東貴族談養羊的生意嘛,我們在外都有地,完全可以做嘛。所以在大母答應之後,我婉拒了。高不高興?阿兄兄?”

胡亥:……

高興個屁呀高興!

你是不是傻啊!

彆人給你做好事,將好處和名聲都送給你,這樣的傀儡有什麼不好?我願意當這樣的傀儡呀。

但胡亥不能這麼說,他強製冷靜下來,道:“對,說得對!不過古話說得好,一個好漢三個幫,以後可彆將過來幫忙的一杆子打死。”

“啊,這樣啊。”如橋微微蹙眉,“可張嬰就是一個人做!我們兩人已經不公平了。”

胡亥:……

雖然他不屑張嬰,但如橋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張嬰都泰山封禪了!連接下來要做的羊毛羊線產業都是他一手弄出來的!

你居然還想光明正大地和張嬰比?

這不用點手段怎麼可能比得過對方啊!

“唉……張嬰不是重點!”胡亥歎了口氣,看如橋的眼神就好像看過去的自己,他拿出趙高曾說過的話教育胡亥,“他不過是一臣之子,你何必與他相比,沒得失了身份……”

如橋臉皺了起來,道:“阿兄兄?你是放棄贏張嬰的想法了?”

“我當然會贏。”胡亥有些不耐煩,“光身份我就贏了。”

“身份……”如橋沉下臉,有些失落,“身份就那麼重要麼。”

“咳咳……反正,在我們尚未及冠的時候,總是需要一些幫手的。”

胡亥知道自己戳中對方心窩了,但胡亥更嫉妒,如橋好歹有個太後撐腰,有什麼好矯情的,他才是一無所有的,“走吧,我們先去找山東那些大貴族。”

“嗯。”如橋打起精神,點頭道,“阿兄兄我們快點,剛剛我還看見扶蘇與嬰小郎君一起來南宮殿了。”

“什麼!扶蘇也跟著一起來?”

胡亥這下有些急了,“走,不能被搶了。趕緊趕緊。”

……

……

徐將行在前麵引路。

走到半路上,恰好看見前麵的回廊出現兩道宛如一陣風一般刮過去的身影。

張嬰仔細看了看,好像是如橋和胡亥。

徐將行顯然也看見了,他招來宮女和內侍,吩咐他們趕緊追過去,以防如橋公子有什麼需求的時候,找不到人。

吩咐完,徐將行繼續帶路。

張嬰與扶蘇七繞八繞之後抵達了一處偏殿,這裡擺放著許多木架,鋪滿桑葉的竹盤上有許多蠶寶寶在吐絲。

看到一位素衣白發女性,正端坐在中間的織布機織布。

扶蘇領著張嬰上前行禮。

女子也沒有回頭,隻淡淡地“嗯”了一聲。

扶蘇束手一旁站著,沒有生氣,而是繼續與女子問安,也說了幾句其他。

女子也回話,但總是“嗯”“哦”頗為敷衍。對方偶爾會抬眸瞥一眼張嬰,漫不經心又帶著點審視。

張嬰當時就一個感覺,這女子好傲啊!

但看扶蘇守禮的態度,就知道不管這人是誰,輩分肯定很高。

扶蘇與女子尬聊完,他看向了張嬰,道:“不知找阿嬰是為……”

趙姬冷淡道:“我找人,何時還需要得到你的允許不成?”

“不敢!”扶蘇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隻是出於一片……”

“哈,話說得再好聽也是擔心。怎麼?我召見一個稚子居然值得長公子如此擔憂?”

趙姬的臉色沉下來,似笑非笑地看著扶蘇,“你若不願,便帶著你的小珍寶速速回去,我這招待不起。”

“不,大母。”

扶蘇明顯有些頭疼,“我不是這個……”

“不是這個意思是幾個意思?我隻派徐將行召見阿嬰,你跟過來是為何?跟過來後還敢質問?”

趙姬冷笑一聲,語氣不善,“簡直目無尊長,也不知政兒怎麼教的!”

“不敢!”

扶蘇一愣,沒想到對方會借題發揮,不過他確實因為關心則亂而做得不夠妥帖,“是孫兒錯了。”

張嬰在聽到對方稱“政兒”的時候還有些疑惑。

在聽到扶蘇自稱“孫兒”的時候,張嬰是真的有些懵了。

如果他記憶沒有混淆的話,這個時間點華陽太後、夏太後和趙姬,三個人應該都已經涼涼了呀。

所以眼前為難扶蘇的女子是誰?

張嬰正思索著,忽然發現四周安靜下來,再抬頭,才看見扶蘇輕聲示意他喚“大母”問安。

張嬰越發確認對方身份不凡。他看了一眼對方保養較好的臉龐,發髻、服飾,指甲還塗抹著一個月前才在長安鄉興起的豆蔻紅甲油。

他眼珠子一轉。

張嬰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疑惑地看著扶蘇,又看了看那女子,長長地歎息一聲道:“這,大母?喊不出口啊。”

扶蘇心裡一緊,這小子又要鬨什麼幺蛾子。

“小郎君可是認生。”

徐將行見狀上前一步,嗓音不鹹不淡,眉目卻冷冽起來,“可要老奴相助。”

“不是認生。但讓我喚一位阿姊為大母,這是不是有些不妥當?”

張嬰一邊說,一邊疑惑地看著扶蘇,“仲父若知道我不顧輩分地亂喊,隻怕也會生氣吧。”

徐將行:……

扶蘇:……

趙姬瞬間將目光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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