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嬰見女南臉上還有一抹擔憂,他道:“其實,若真有人能通過甘油、肥皂、蠟燭研究明白流程!這是天大的好事。
我們非但不用生氣,反而應該將這位化學大佬供起來,然後期待對方實現更多的金點子。”
女南怔怔地看著滿臉誠懇張嬰,忽然感慨道:“小小年紀,竟有海納百川的氣魄嗎!”
原本還在品酒的公子高也愣在一旁,第一次對女南的話很是讚同。
趙文更是拿出朱筆開始刷刷刷地記載。
張嬰:……
女南原還想勸說些什麼,但趙文隻詢問了些具體操作細節,之後給了女南一個眼神,女南便微微垂下頭跟著趙文離開。
張嬰並未注意到女南和趙文之間門的交流,他摸著下巴仔細思考還有什麼細節可以補充。
又過了一會,趙文忽然走了過來,輕聲道:“小郎君,剛剛郵驛送來陛下的來信,陛下讓老奴問你幾個問題。可有時間門?”說到這,趙文還將原信件拿出來,似乎在證明自己沒有瞎說。
張嬰很自然地點點頭,道:“但說無妨。”
這一個月,他與仲父雖沒見過麵,但兩者之間門的交流卻沒斷過,不過平日多是張嬰分享身邊發生的事,還是第一次接受詢問。
趙文道:“陛下問,果酒可是為百越準備的“魯縞”“麋鹿”?”
張嬰道:“是也不是。”
趙文連忙用朱筆將其記下來。
然後他繼續念信件上的問題,道:“陛下說,百越糧食一季三熟,即便出現全民追捧的“魯縞”“麋鹿”,也難以出現類似魯國等地的饑荒。若是百越之地的糧食始終無法依賴大秦。計出何處?”
“這一點我想過的。其實百越糧食不依賴也沒關係。讓他們依賴大秦的輕經濟也可以的。”
張嬰有條不紊地將,近現代某個大國隻注重發展重工業,最後被經濟戰,導致糧食與輕工業產品價格飛漲,整個經濟崩盤而導致國土分裂的事情,將其春秋筆法安插在古·夜郎國上麵,作為例子。
說完之後,張嬰再補充了一句道:“相比古·夜郎國,百越並不是一個高度集權的國家,它是鬆散的部落聯盟,暗中誰也不服誰,相當於較弱的戰國諸國。
所以出現類似的情況,百越之間門更容易出現哄搶物價,經濟崩潰,民不聊生。這個時候隻需要幾個小部落投奔大秦,且過上舒服安定的日子,自然會有更多部落民眾過來。”
趙文怔怔地看著張嬰,通過先提高百越民眾生活質量水平,再崩塌軟經濟,讓民眾逼迫部落向往大秦什麼的……他有點被對方說的例子給嚇到。
好一會,他才收斂起情緒。
不過當趙文繼續低頭看嬴政送來的信件時,猛然一顫,食指差點沒捏住帛紙。
天,陛下怎麼會問到這個問題!
原來,原來陛下也早已看到這一層麼,還好還好,不是隻有嬰小郎君一個人妖孽就好。
頓了頓,趙文才開口道:“陛下又言,阿嬰認為重歸類戰國格局的混亂局麵,以利誘人,駕馭民心來收服百越?”
張嬰一愣,下意識道:“陛下真這麼問?”
說實話,他有點被嬴政的問題嚇到了。
他之所以會將蘇/聯的事套殼子來舉例子,完全是因為之前嬴政問到這個份上,他結合信息仔細思考之後,忽然想到了那裡,隱隱覺得可以這麼舉例子,所以才試一試這麼說。
但他是因為汲取過類似的信息,在腦子中隻是做了一個查重類比的工作。說真的,他現在還有點暈乎,太複雜了,不能說自己完全捋清楚是個什麼情況。
但仲父的情況與他截然不同。
嬴政從未聽過21世紀的國家格局,沒有接觸過爆炸般的信息量。
但對方居然在了解他的《管子》計劃後,提前那麼多謀算出百越可能出現的情況,並且將其寫在帛紙上,挨個挨個,以引導性的問話來開發他的思路。
這簡直離譜啊!
嬴政,恐怖如斯!
嬴政這一份信,直接炸懵了兩個人。
趙文沉默地去寫回信。
張嬰也不再思考其他,隻想把注意力放在今夜的篝火晚會。
然而事情總不會如他所想。
女南忽然驚慌失措地衝了過來,戰戰兢兢道:“他,他來了!”
“啊?”張嬰有些懵逼,“誰啊!”
“將,將軍!”女南甚至不怎麼願意說起對方的名字,“就是,他,那個男人……他來了。”
張嬰順著對方的力道往外走,聽到這話嘴角一抽:那個男人是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