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踹胡亥的屁股,然後讓嬴政直呼:踹得好。【已完成】
獎勵:曲轅犁和秧馬。(加強版兩件套。讓你種地有飛一般的感覺。)
伴隨著胡亥委屈巴巴的抽泣聲,張嬰雙手背在身後,心情極爽地點下領取獎勵的任務按鈕。
“這麼高興?”身後傳來嬴政低沉的嗓音。
張嬰收斂好笑容,低調地對嬴政搖頭表示,他並沒有很高興,他也是一片愛護胡亥的拳拳之心,在皇宮內挨打,總比出去被陌生人暴打來得強一些。
趙文聽到這一番強詞奪理的話,連忙低下頭,忍不住微微聳動了下肩膀。
嬴政戳了下張嬰的眉心,道:“除了你,誰還敢打大秦公子。”
張嬰下意識道:“反賊刺客,他們不就喜歡盯著最招搖的刺殺麼。”
趙文一臉震驚。
這話也太大膽了吧!陛下怕是會震怒啊!
他連忙看向嬴政,然而陛下並沒有出現想象之中的暴怒,沉默了一會後,竟點了點頭道:“阿嬰考慮得很周到。你對跟在身邊的人也要多保持足夠的警惕。”
趙文:……
張嬰點點頭,但很快哈哈一笑,道:“仲父放心,我聰明著呢,會保護好自己小命的。”
嬴政斜了他一眼,直接戳了張嬰的小心思,慢悠悠道:“哼,你以為不是大秦公子就沒事?你當現在還是七國戰亂時期?擄獲了對方的謀臣,會因為賞識其才能而放棄一條生路嗎?還是說,你小子就想好退路了?”
“啊哈哈……沒有沒有!”張嬰斬釘截鐵道。
嬴政也沒有追究的意思,開口道:“阿嬰,你身邊也聚集了不少人。要知人善任,那個蕭何就還不錯,可以繼續重用。”
張嬰一愣,他當然知道蕭何不錯,要不當初也不會儘力將人全家都忽悠來長安鄉常駐。
但仲父又是怎麼發現蕭何的?
他記得這兩人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啊!
嬴政平淡道:“今年蠟祭。我來時恰好聽見蕭何與你提建議,他說千丈之堤,以螻蟻之穴潰;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煙焚3。又說祈福年糕的‘畐’字寫錯了五處。且提議你將其餘五國字體的福字都燒掉。可對?”
張嬰點頭道:“對。”
嬴政繼續道:“蕭何是擔心你在對社稷有功受重用時,這麼做,旁人看在眼裡不會說。但倘若哪一日你不慎出事,這就是彆人可以擊潰你的把柄之一。
他也算是一番肺腑之言,足以證明此人小心謹慎,並忠心於你。而你也願意信任聽從對方的意見,很快照做,這就非常好。
有的幕僚再怎麼好,但謀主就是不喜不信,也是不合適重用的。”
張嬰驟然沉默,忽然頭皮微微發麻。
當時蕭何與他提議時,壓根沒說什麼擔心犯忌諱——嬴政一統文字。
他也沒太聽懂,隻是看蕭何大過年的還一臉愁容,便順從了,反正不是什麼大事。
沒想到蕭何在擔心這些,更沒想到這事落在仲父腦子裡轉了這麼多圈,還得到了一個謀臣謀主相合的結論,真的令他有些哭笑不得。
嬴政不知道張嬰腦海中有一萬頭羊駝奔來奔去,他隻當張嬰在默認,於是繼續道:“還有一個韓信,也是一員猛將,用好了,我大秦版圖還能再增添不少。”
張嬰已經麻不過來了,韓信居然也入了嬴政的眼?
他下意識開口道:“信兄又立功了?”
張嬰沒注意到當他帶有親昵口氣說出“信兄”兩個字時,嬴政眼底閃過的一抹精光,因為這是鹹陽宮外唯一一個與項羽一樣被張嬰尊稱的人,嬴政將韓信的位置又悄悄提高了一些。
片刻後,嬴政很自然地開口道:“嗯,驍勇善戰,立功無數。”
張嬰看嬴政這麼看好韓信,忽然想到野史中一段“韓信點兵,多多益善”的記載。
他眼珠子一轉,忽然道:“仲父,我曾聽過一段野史,說的是劉王與將軍的對話。劉王問將軍:“我若上戰場能帶多少兵?將軍說:“至多十萬。”劉王又問:“你呢?”將軍說:“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劉王說:““你帶兵多?又怎會被我逮住?”
將軍說:“不,王雖然不擅帶兵,但擅長駕馭將領!我臣服於王啊”。”
張嬰快速說完之後,期待地看著嬴政道:“仲父,如果你是這位劉王的話,你會生氣,並對將軍心生忌憚,先下手為強嗎?”
嬴政瞥了張嬰一眼,乾脆道:“他可擁兵自重?可預謀謀反?皆有鐵證否?”
張嬰完全沒想到嬴政會給出如此一針見血的反問。
他想了想,曆史給的傾向是沒有,但他也不知道,所以給了個含糊的回答道:“這,不太清楚。”
嬴政若有所思。
他拍拍張嬰的小腦袋,道:“阿嬰,再去好好讀讀韓非的書。韓非強調,君王應當將權勢、法治、心術三者相結合,維護統治。
這其中“術”一方麵是關於管理百姓的政策,另一方麵是在如何駕馭朝堂上的文武百官。
該怎麼用術呢,按照名位責求實際功效。掌握生殺大權,考核群臣的能力等。這才是為人主君應當掌握的事。1
對大臣,要“聽其言必責其用,觀其行必求其功……2
阿嬰,我大秦的每一位重臣,必然有遠超過我的才能,否則他也當不得大秦重臣。
所以我又豈會因臣子比我優秀,比我會帶兵打仗而心生忌憚呢?隻要沒謀反的鐵證我都不會動手。於帝王而言,隻要藏術於心駕馭群臣即可,臣子本身自然是越優秀越好,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張嬰下意識道:“那若是帝王掌控不了的臣子呢?”
嬴政平靜地看著張嬰,道:“這世上沒有掌控不了的人,隻有值不值得殺的人。”
張嬰一愣,道:“那若他有鐵證謀反。”
嬴政無語地瞅著張嬰,道:“你啊,我之前都白說了?鐵證謀反,殺了。大秦將星繁多,忠心耿耿的更多,不缺這一個。”
張嬰忽然想到嬴政“因才用人”的豪邁做法,忍不住道:“所以仲父的意思是,隻要沒謀反,就往死裡用?”
嬴政一哽,又戳了張嬰一下,道:“用人之道,須合乎己身,自己先想。”
張嬰一時陷入沉默。
嬴政冷不丁道:“阿嬰,你很討厭胡亥?”
張嬰:!!!
他沒想到嬴政會忽然殺一個回馬槍問,這是要做啥?
他迅速觀察了一會嬴政的表情,發現對方臉色淡淡的,什麼情緒也看不出來。
張嬰眼珠子一轉,故作無辜,道:“仲父,我是為您痛心疾首啊!作為大秦公子,法家的代言人,居然知法犯法,想從我這裡將趙高撈出去,這不是丟老秦人知法懂法的臉嗎!所以我一下子激動就……”
“嗯?”嬴政似笑非笑地看向張嬰,仿佛在說我看你怎麼繼續瞎編。
張嬰一頓,他甚至看見趙文正在隱晦地對他擺擺手。
但他想了想,為了避免出現仲父要他與胡亥握手言和這種惡心場麵。
張嬰心一橫,從心地開口道:“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