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模像樣地將帶著口水的羊皮紙撿起來,仔細看了一眼,嘴角一抽,這厚厚的羊皮紙上居然記錄著一份愛而不得的日記。
大概內容是:高高在上的大秦公主與沉默寡言的工匠相愛,在大秦公主即將出嫁前三日,他們選擇了私奔,但還沒有跑出王宮,就被公主的母親給抓了回去。
公主以命相逼,工匠雖保住了性命,卻被閹割,同時被關進了後宮地牢,要挾公主出嫁。至此,公主嫁人。
工匠一生都記得公主的裡巷,在地牢繪製農具,但因為怨恨秦國,所以一生都沒將農具圖繪上交出去。
……
係統送獎勵的方式真的是越來越狗血,越來越離譜了。
但為了讓獎勵麵世。
張嬰還是深吸一口氣,故作驚訝地“咦”了一聲,對嬴政道:“仲父你看這個……咳咳,說不定是某位墨家擅農具的人的私人記錄,上麵還畫了好些農具,從描述來看這些農具都很厲害啊!
還得多謝這條狗。要不是它把我當救命恩人,也不會用這個包著肘子送過來了。”
嬴政平靜地接了過來,這是一份折疊的明顯很有年代感的羊皮卷,上麵還帶著些腥味和膻味。
他快速掃了一眼故事,微微皺起眉,然後繼續往下麵看。
羊皮卷的第二頁上大約畫了十多個圖,每個農具圖下麵都備注了字。
但大多數的圖形都被損毀,有的是被血跡遮掩,有的是被燒了個窟窿,有的是整個圖都糊掉了,隻剩下中間還有兩個圖能勉強看清楚。
一個備注著曲轅犁,另外一個備注著秧馬。
每一個下麵還分彆有一句話介紹。
曲轅犁:可調整犁鏵入土的深淺,自由碎土、鬆土和起壟作畝,且輕巧柔便,利於回旋,能將翻起的土堆推往一邊,提高耕地速度。不如水筒車,暫棄之。1
秧馬:能插秧和拔秧的工具,最適合楚國水稻,可惜,棄之。
……
嬴政沒種過地,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他對介紹後麵的一些耕種數據很敏感。
想了想,他看向趙文道:“拿去給少府工師,儘快做出來,再拿去驗證。”
趙文連忙上前一步,道:“唯。”
張嬰沒想到嬴政如此雷厲風行,原本想要勸對方的話全部吞回去。
想了想,他開口道:“仲父,若是這些農具真有記載中的這般厲害,倒是一個絕佳的推廣紙書、打破貴族拒絕紙書的機會。”
嬴政微微頜首,先是微笑地摸了摸張嬰的小腦袋,道:“你是個有福氣的。”頓了頓,他又平靜道:“若記載屬實的話,倒也是一個機會。”
胡亥見嬴政不光聽了張嬰的話,還誇獎對方,心裡越發委屈和不爽,開口道:“父皇,若真有記載的那麼厲害,這賤籍之人怎麼可能忍得住默默無聞。再說,這東西明明是狗帶來了和張嬰的福氣有什麼關係……”
“少逞口舌之利。”嬴政目光淡淡地掃過胡亥。
張嬰在一旁連連點頭,道:“對對對!這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這明明是胡亥公子的功勞。
看看,胡亥公子被打了屁股,拿狗出氣,最後才得到了這羊皮卷,不管中間過程如何,前因都是臀,後果是好的!
這證明什麼?足以證明胡亥公子的咳……臀有福氣啊!仲父,說不定多打一打,這福氣還可以再多打一些出來!”
眾人努力憋住笑,低下頭。
“你,你個豎子滿嘴粗坯,胡言亂語!”
胡亥被做一個屁股又一個屁股給整破防了,他指著張嬰故作正經的臉,指尖不停地顫啊顫,“你才有那什麼福氣!你才該挨打!”
嬴政有些無奈地捏了張嬰的臉頰一把,輕聲道:“狹促。”
張嬰委屈巴巴地抬眼看向嬴政,振振有詞道:“仲父,你看我一直在誇胡亥。你看看這羊皮卷上還有他的新鮮鞋印、狗血印都將其他農具圖都毀壞了。
這麼珍貴的羊皮紙被毀了,最重要的水轉筒車被踩沒了,我都沒有罵他,我都在誇獎他!難道還不足以表達我對他的好意嗎!是他不領情。”
嬴政一時無語。
胡亥氣得強忍著屁股痛,跳腳道:“什麼珍貴的羊皮卷,我踩壞毀壞怎麼了?不過是一些顱內有疾的假男人寫的妄想而已。你傻乎乎的相信,憑什麼用此批判我!”
張嬰微微一笑,不愧是又蠢又暴躁的胡亥,稍稍激怒就認下了毀壞羊皮卷的事情。
高效率的農具對於以農為本的封建王朝有多重要!
相當於輔助江山社稷穩定的工具。
一旦確認著曲轅犁和秧馬的實用性,胡亥必然要倒大黴了。
這一波,就是禍從口出!
……
七日之後
扶蘇帶來宮內一則消息,胡亥被揍得屁股開花,不停地呐喊“我真沒有踩毀水轉筒車”,聲音大得哭得整個鹹陽城都聽見了,十天半月下不了床。
整個宮殿雜物進行大規模大掃除工作,四處尋找帶文字帶圖案的羊皮卷,同時頒布了一條律令,宮內凡是能為對大秦農業發展作出卓越貢獻的人,不分職業年齡,有罪者皆可免罪,無罪者皆可進爵。
扶蘇說完,溫和地看向張嬰,道:“又欺負胡亥?”
張嬰聽到胡亥挨打的消息差點笑出聲來,勉強穩住平淡的表情,眨了眨大眼睛,道:“扶蘇阿兄,他比我年長好幾歲,明明是他欺負我。”
扶蘇驟然沉默。
半晌,他摸了摸張嬰的小腦袋,輕輕歎了口氣,道:“下次注意點,或事先告知我一聲。”頓了頓,他才補充道:“免得讓他嚷嚷得整個宮廷都聽得見。”
張嬰心下一喜,一把抱住扶蘇道:“就知道扶蘇阿兄最好了。”
扶蘇溫柔一笑:“嗬,你也是這般說父皇的。”
張嬰憨憨笑著不開口。
半晌,扶蘇又捏了捏張嬰的臉頰,忽然道:“過幾日,你小子隨我一起去春狩吧。”
張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