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嬴政表情極為冷峻,片刻後猛地一揮袖子勃然大怒地喝斥道:“混賬豎子!倚老賣老的腐儒!……”罵咧幾句,又道,“足足三個時辰沒有動靜?鹹陽何人駐守?”
趙文麻溜地跪在地上,道:“回陛下,是閻樂……”
然而趙文話還沒說完,就又被嬴政“等等,不對勁”的聲音打斷。
趙文不敢做聲,嬴政凝眉思索。
半晌,嬴政控製住脾氣,若有所思地道:“魯豫儒生?他們自視甚高,多年前便視入秦的儒門士子為叛逆。今日卻為了他們大動乾輒?不對勁,趙文,魯豫之地最近可有抓捕餘孽細作?”
趙文眉頭緊鎖,拱手道:“回陛下,魯豫之地並未抓捕新的餘孽細作。舊齊的貴族早已逃亡去匈奴王庭。”
嬴政手指輕輕叩了叩桌麵,又道:“不是細作,那就是……”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
片刻後,嬴政看向張嬰,道:“阿嬰,你有何猜想?”
“什麼?”張嬰一懵。
嬴政好脾氣地補充了一句,道:“趙文說與細作無關,你認為魯豫老儒生們為何會如此激進?其根源在何處?”
張嬰眨了眨眼,仲父的問話的感覺有些熟悉啊,對了,就像是在百越之地仲父把西甌部落當素材時循循善誘的模樣。
思及此,張嬰將原本想說的話咽回去,眼珠子一轉,抿了抿唇道:“仲父,這事或許與張蒼有關。”
趙文:???
嬴政眼睛一亮,輕聲道:“哦?仔細說說。”
張嬰看著嬴政飽含鼓勵的眼神,篤定的同時隱隱有些微妙。
張嬰輕咳一聲,將莫名的聯想壓下,同時輕吹了一波扶蘇,道:“我聽扶蘇阿兄說過,幕僚張蒼一直在查魯豫貴族們土地兼並的事。在七十日前,張蒼利用魯豫貴族們的羊毛線貿易,以及一份份對不上數的稅收,威逼利誘下,成功拿下不少足夠作證貴族們在私下侵占黔首田地的證據。
不過魯豫貴族也不蠢,張郎官能調查出這麼多證據,或許已經引起他們的警惕。所以這一回他們有可能會趁著機會前來鹹陽,想把水攪渾,或者拿捏其他把柄,謀取一線生機……”
“哈哈哈!”嬴政笑出聲,臉上盈滿了欣慰,“甚好甚好!”
張嬰沒想到嬴政這般高興,也笑彎了眉眼。
嬴政摸了摸張嬰的腦袋,對趙文道:“去喚李廷尉、馮丞相、張郎官……過來。”
趙文將連續報出來的十位文臣名記下,躬身告退,半個時辰內,便將這些人全部請到了偏殿。
文臣們抵達偏殿時,表情都有些納悶。
當他們聽到嬴政輕描淡寫地開口,說讓張嬰主持這一次的小朝議會時,眾人的臉上更是閃過一抹難以置信的懵逼。
張嬰注意到一道道隱晦的打量視線,他本想後退,但卻被旁側嬴政的大手給擋住。
張嬰抬頭,恰好與嬴政鼓勵與肯定的視線對上。
張嬰:……
仲父,你是要趕鴨子上架嗎?
張嬰掃了一眼台下諸多大臣,拿捏不住嬴政此番舉動到底是想做什麼,但人在朝堂,最忌諱露怯,一步退步步退,即便是不喜歡,那也得先把這份寵信給坐實了。
思及此,張嬰便將嬴政之前與他討論的話題說出來。
他道:“此番召諸位過來,主要是討論田改的事。”
朝臣們一愣,互相對視一眼,姚賈率先一步拱手道:“上卿,田改之事是很重要,但下官認為,魯豫儒門借著火葬鬨事應當及早謀劃處理。”
張嬰點頭道:“姚郎官所言甚是,田改一事,為的也是根除老儒生鬨事一事。”
姚郎官一愣,都是聰明人,所以很快反應過來道:“莫非他們用的是一招,圍魏救趙?”
張嬰連連點頭。
朝臣們彼此對視一眼,低聲討論:
“怪不得,我就記得,魯豫儒門早就與博士學宮的恩斷義絕。”
“看來張郎官的計謀很有用,魯豫之地的貴族是急了。”
“怪不得讓上卿主持,不管是羊毛線貿易一事,還是蘭池宮焚書都有上卿參與,深謀遠慮,不可小覷。”
“要不怎麼說人家能當上上卿呢。”
“看來田改一事,上卿胸有成竹了。”
……
張嬰:?
你們討論就討論,莫名其妙的迪化我沒有必要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