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侯威武!”“武神威武!”“陛下威武!”
嬴政在雲梯上一番即興發揮慷慨激昂的演講,整個陰山草原的怒吼聲響破天際,就好像油鍋中落了顆火星,徹底躁動。
蒙恬、蒙毅兩人激動得熱淚盈眶,蒙家派係的軍武們先是哽咽難耐,之後扯破嗓子地嘶吼。
蒙家軍也隻是陰山草原眾人的一處剪影。無數軍民都被嬴政的演講鼓動。
陰山草原的狂歡呐喊,屬於這人停下,那人喊,那人停下,這人又開始喊,羌族的聲音大了,老秦人不甘心繼續喊,百姓的音量比較大,秦卒們又不爽地要喊得更大聲。
此起彼伏,這歡呼聲延綿了近乎小半個時辰。
在聲音漸漸平息時,伴隨著數萬缸酒水入場,陰山草原的喧鬨聲又一次大了起來。
“我的天哪!你們看看這個印章,這可是西鳳酒啊!我阿父說過,隻有立了大功的軍隊,千人隊才能分得一壇西鳳酒,得摻很多水才能勉強喝到。如今我們什長一隊,就能分一壇西鳳酒!嘶,這味道很勁啊!醇香!”
“你這小子是有多久沒回鹹陽了!自陛下滅六國,自稱為皇帝後,這個就被改為帝王酒了。哈,我們不就是打了些匈奴野人嗎!居然給我們這麼大的賞賜。過去那些舊齊舊燕人會哭吧?被重視待遇還不如匈奴野人!”
“哈哈哈!是也!哎,什長為何不高興?啊……什長曾經是舊燕……”
“呸,我是新秦人,早就搬去隴西了。但我要說一句,不是大秦更重視匈奴,是因為匈奴王庭距離秦國遠,我們是第一回徹底征服陰山草原,所以陛下才會高興得犒賞三軍!這並不是說舊燕就比不過匈奴野人。”
“啊對對對!什長說得對!喝酒,我們一起喝酒!管他什麼人,隻要能變成頭顱,成為我的軍功,就是好人!”
“哈哈哈!是也是也!”
……
將士們吵吵鬨鬨的聲音不小,直到載歌載舞的人群帶著一份份烤肉入場,大家開始用膳,現場聲音才沒那麼嘈雜。
趙文在空出來的草地鋪好了大草席,又端來了一罐罐的酒水。嬴政、李斯、蒙恬、蒙毅,扶蘇等人席地而坐,彼此交流著政見。
大抵都是如何徹底擊潰匈奴一族,班師回朝。
張嬰看著意氣風發的眾人,看他們談論匈奴時,都冠以小賊等蔑稱,仿佛談笑間就能將其灰飛煙滅。
他一時間都有些恍惚。
這就是強秦的自信嗎?
也是哦。
曆史中,困擾大漢上百年的邊關匈奴,在大秦時期被蒙恬一支軍團給壓製得死死的,蒙恬打匈奴,就好像大人打小孩一般輕鬆,要是秦沒內亂,匈奴壓根崛起不了。
思及此,張嬰也順手拿起一杯酒,然後剛舉杯,就被扶蘇拍下製止。
“不可。”扶蘇搖頭,同時從旁邊遞來一杯溫好的炒奶茶,“吃這個。”
張嬰:……
篝火“劈裡啪啦”響,張嬰雙手捧著奶茶,耳畔是扶蘇詢問他蛋白粉為何物,以及告誡他匈奴依舊有反攻的危險,讓他儘早回去不要留在這修長城。
張嬰左耳朵進右耳多出,也不是他真的想湊戰爭的熱鬨,主要還是任務卡在那裡了,總得完成對係統的承諾,更何況有那個吊著命的血瓶在,又躲在後方,也沒有那麼害怕。
數十萬人的狂歡一直到天空泛起魚白肚才消失。
無數新秦人、老秦人仰躺在一起,打著醉醺醺的嗝,隨便一動就能碰到旁人的臭腳,然後嫌惡地推開,滾到另外一隻臭腳,重複到要麼驚醒,要麼能忍受為止。
……
張嬰酣睡徹夜,一覺醒來看著車棚頂,恍惚間還以為自己大夢一場。
直到馬車停下,他探頭出去,看著外麵茫茫大草原以及零落各地的帳篷,以及圍在嬴政附近的朝臣們,他才恍然自己真的參與了一場陰山草原的慶功宴。
這時,車簾掀開,嬴政、扶蘇和蒙恬前後走上了寬敞的馬車。
“仲父!咕嚕嚕……”張嬰剛喊完,他的肚子就發出了聲音。
“餓了吧。”嬴政似乎一點都不意外,將一份早已備好的午膳遞給了張嬰,“你小子睡了近一日一夜!要不是太醫令說長途跋涉更累,我早派人送你回鹹陽了。”
“嘿嘿,我沒事!我身體好著呢。”張嬰默默地給太醫令點了個讚,然後蹙眉看了一眼,“怎麼全是羊奶,奶疙瘩,奶茶啊!”空腹吃這麼多蛋白質很想吐啊。
扶蘇道:“吃了長身體。”
“我已經很高了。”
“行了,去給他那點鍋盔餅子。”嬴政瞥了扶蘇一眼,“他和我一樣是老秦人的口味,吃不慣羌人羊膻味。”
扶蘇閉嘴。
馬車沉默了,隻剩下張嬰啃餅子的聲音。
蒙恬在一旁忽然開口道:“上卿可是為修建長城一事而來?”
“對!”張嬰放下手中的鍋盔,“莫非匈奴又要南下?”
“匈奴不足為懼。”蒙恬剛淡定地說完,就聽見旁側扶蘇輕輕咳嗽一聲,他一頓,開口道,“但長城是外防匈奴的第一道屏障,總會有些野兵伏擊。”
“我知曉!”張嬰也沒辦法,得把那個任務完成,好在係統說過這個任務不需要等長城徹底修完,隻要有重大參與程度就行,他補充道,“不會待很長時間。”
蒙恬看向扶蘇,扶蘇放下筷子,認真道:“嗯,我隨你一起。”
“不可。”嬴政搖頭道,“我與阿嬰一起去。”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