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為鎮北王王妃?
宣文帝的意思要廢掉鳳傾離?
這段原書沒出現。
給鎮北王戴十三頂綠帽的順序跟原書不符, 影響居然這麼大?
廢了鳳傾離,後麵的劇情怎麼辦?
秦政不知道。
不知道以後怎麼辦,也不知道現在怎麼辦。
《邪王獨寵:不負癡狂不負卿》這本破書裡的角色,秦政一個都看不懂。
好像每個人在想的天差地彆——
宣文帝像是每天都在幻想對弟弟做這做那然後弟弟再對他做這做那最後兩人做這做那後弟弟帶著大軍逼宮把他從皇位上拉下來毫不留情地做這做那宣文帝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不被弟弟做這做那現在必須日日警惕不讓弟弟做這做那並提前先下手對弟弟做這做那。
一直旁觀宣文帝和他之間做這做那暗潮湧動的右相白見容,八風不動, 原地成佛。
還有女主角。
秦政心情複雜。
以前上學的時候秦政和女孩子最親近的關係, 是同桌。
所以從前秦政曾對女孩子有許多美好的、嬌嬌的、軟軟的、燦爛得像花兒一樣的宇直幻想。
但這種幻想。
在發現林墨羽是男人的時候,死了一次。
在和林暖暖對劇本的時候, 又死了一次。
在鳳傾離月下獨舞,眼中透露出“無敵的我,如此寂寞”的時候, 死了第三次。
反複去世,秦政已經窒息。
前路無光。
小老弟還在盯著他,天天想著怎麼把他從宇直優秀標兵,變成一個死基佬。
秦政現在感覺自己像是一條孤苦無依、被傻逼用繩子牽在岸邊的魚。
被扼住命運的咽喉無路可走。
秦政長籲短歎。
然後:“皇兄, 臣以為不妥。”
宣文帝露出微地驚愕, 向秦政偏過頭, 語調像在放縱他:“阿擎不舍得嗎?”
鳳傾離父親左相出席行禮尚未請罪回答, 鎮北王便搶在前。
可縱如此,左相也隻能戰戰地跪禮在地, 權高位重, 卻如同被遺漏下的、無關緊要的人物。
滿朝之中, 敢如此待左相的僅僅隻上與鎮北王了。
宣文帝說話時, 鳳傾月未言。
秦政答時, 鳳傾月也未言。
他隻是沉默,斂下眼瞼,漫不經心地捏著秦政的指骨。
一邊一個宣文帝,一邊一個鳳傾月。
這兩個人分明沒說、也沒做什麼針對他的話與事,秦政卻莫名其妙地、發自直覺似的虎軀一震。
預感不對。
都不對,宣文帝不對,小老弟也不對。
秦政夾縫求生,硬著頭皮答:“鳳……離兒,是個很好的女子,臣……甚心儀她。”
鳳傾月手下力道忽地收緊,將秦政整隻手都攥到掌心。秦政手掌心嚇得濕漉漉的,想悄悄掙出去,鳳傾月卻一點一點加重力道,攥得秦政很疼。
宣文帝睨了一眼鳳傾月,笑道:“難道左相家的姐妹二人,阿擎都心儀嗎?”
鳳傾月冷冷地盯著秦政。
這皇帝說話。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哪句要命說哪句。
人間真實。
秦政隻覺仿佛前麵一把刀,旁邊一把刀,戳得他精神恍惚:“是。”
宣文帝撫掌笑起來,半晌,自秦政桌案上握起酒樽,神態間再自然從容不過的,將秦政飲剩下的半杯酒飲下。
放下酒樽,宣文帝撫過秦政鬢角:“若阿擎心儀,鳳家二女、三女便儘賜於阿擎罷。”
秦政:“……”
群臣震驚。
經平侯及其世子,臉綠了一夜。
左相綠了白,白了綠,恨不得與他二女兒一起兩眼一閉、無所牽掛地昏厥過去。
秦政已經看不懂宣文帝在想什麼了。
原來他看宣文帝gaygay的。
現在gay依舊gay。
但除了gay,還怪。
鳳傾月恍若未聞,抬手,拭過秦政唇角,拭去他嘴角隱隱約約餘下的最後一絲酒痕。
秦政仰著臉,向宣文帝眨了眨眼。
然後又眨了眨眼。
許久,秦政艱難答:“不妥。”
宣文帝笑著,寬和問:“既阿擎喜歡,如何不妥?”
秦政:“鳳傾月有婚約在身。”
宣文帝挑了挑眉,語氣竟罕見地像個孩子一般不講道理:“隻要阿擎喜歡,朕是皇帝,這婚約便形同虛設。”
秦政冷汗涔涔:“不妥。”
“又怎麼不妥?”
秦政也想不出來。
但小老弟嫁給他,這不是……
嫌涼得不夠快。
於是秦政心一橫,也懶得去猜宣文帝又在想些什麼了,破罐子破摔:“反正不妥。”
“阿擎總要給個理由。”
“不妥。”
“阿擎難道不願娶鳳家三女?”
“不妥。”
“鳳家三女如今已與你如此親厚,你若不要,又如何讓她再嫁他人?”
秦政吸了吸鼻子,麻木道:“不妥。”
宣文帝:“……”
同時:
‘03,如果皇帝要砍了我,我還能複活嗎?’
“請您自行探索。”
敗亂綱紀。
荒唐。
白見容靜靜地望了一眼鎮北王。
陛下與鎮北王名為兄弟,實則疏遠,血親之情名存實亡。
今忽親近鎮北王,陛下之心,已昭然若揭。
得陛下一時寵信的人,向來風頭無兩,陛下待寵臣,近乎荒誕昏庸,似一時間除寵臣誰都入不得陛下雙眼,寵臣所欲即陛下所欲,寵臣所惡即陛下所惡。
但一旦至寵臣亦昏昏飄飄然、無所警惕時,以為得陛下之心,已全然將陛下掌控在手時。
便是終點。
從前的荒誕、昏庸會一朝變為寵臣之罪。
陛下的寵信從來隻是懸在寵臣頭頂的利刃。
隻待發作,要他性命。
自陛下登基為傀儡,到今日皇權巍然。
不過如此。
北亂已平,到今日盛世,這天底下的頌譽榮光,隻能加於陛下一人身。
隻是白見容到現在仍想不通,鎮北王緣何會容忍陛下將他放在如此如履薄冰的境地中,又如何會容忍陛下在他身上故技重施。
鎮北王向來城府深沉,難道欲將計就計?
或許。
待看。
白見容半闔眼,無甚表情。
*
宣文帝望著秦政,蹙了蹙眉,像不甚滿意卻又舍不得嗬責秦政似的,無奈地歎了口氣,道:“阿擎,朕隻你一個弟弟。你想要的,朕都會給你。”
秦政枯了。
他聽誰說話都像話裡有話,但聽誰說話都聽不出話裡有什麼話。
數學害他。
秦政苦大仇深地盯著桌麵,想不出回答的話。
他放棄了。
秦政原本以為經過第一個傻逼世界,他現在已經能從容對待任何情景了。
原來還是他太年輕。
怕的不是強行讀台詞,怕的是沒台詞可以讀。
等等……
對對對!
秦政忽地想起一事,當即精神一振:
‘030303030303,你看看係統公共網上那個同人大手子有沒有上傳過鎮北王和宣文帝兩個人的同人台詞本?跟現在情景類似的那種!’
03:“正在為您搜索,請稍後。”
秦政重新快活起來:‘你快點!’
不到一分鐘。
03:“已搜索完畢,04創作鎮北王與宣文帝的台詞本計3416條,4000字以上670條,現已下載所有4000字以上台詞文檔,請您自行查看。”
秦政隨手翻開一本,正好看見台詞本上宣文帝的台詞:“天擎,你看,這是朕為你治下的天下!你要什麼,朕一定滿足你!”
真巧。
差不多。
於是秦政醞釀起感情,接著念那台詞本下麵鎮北王的台詞:“皇兄……”
宣文帝眉眼帶笑,像對鎮北王喜歡極了似的,親昵應:“阿擎如何?”
“這天下繁華,高處不勝寒!那夜,你我衣袂翻飛,牽手看儘那大好河山、錦繡湖海!”秦政皺著眉念,隱隱約約覺出一絲不對,但花裡胡哨的台詞又讓秦政一時沒看明白這台詞在講什麼,“寒冷,是一個人的孤單,是兩個人的溫暖!”
宣文帝:“……”
秦政恍然不察,繼續朗讀:“但這夜太冷,這夜妖嬈,長夜漫漫,你我苦苦糾纏,相依取暖!”秦政讀了半晌,越讀越慢,眉頭越皺越緊,好像越來越不對,“那一夜,你三丈青絲,在紅綃帳中,在滾燙的抵死糾纏中,寸寸成灰,白雪一般刺痛了我的眼,刺痛了我的心,你的滋味,讓我……”
秦政突然一秒窒息。
卡在了這裡。
下一句:
“你的滋味,讓我流連忘返,像不知滿足的禽獸一般,一遍又一遍狠狠地在床上索取你。”
秦政終於發現了台詞本在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