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2 / 2)

範翕便不說話了。

他眼神幾多陰鷙——兩次三番聽不懂他的話,莫非是不願懂?做他的女人,竟還不如在吳宮了卻殘生?或是她瞧上了奚禮?想高攀奚禮?

良久沒聽到動靜,玉纖阿抬眼。

他眸底又是溫柔笑了。

範翕幾分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罷了。我尋你,還有一事。因我眼下在吳國,今年的花朝節便由我主持,吳世子請我選女做‘百花仙’,為女祈福祭祀獻花。可我並不識得什麼女郎,隻認識你一人。你可願幫我?”

玉纖阿目有哀色,自憐而拒:“非我不願幫公子,是我無德幫公子。吳宮王妃公主美人甚多,我一介小小宮女,去越俎代庖,實在不妥。公子請另尋他人吧。”

她頓一下,試探範翕道:“我觀九公主年少貌美嬌俏,可為公子解燃眉之急。”

範翕溫溫和和的:“九公主麼?好。我記下了。”

玉纖阿無言。

半晌,兩人都再無他話。見範翕有些心不在焉,玉纖阿深知不可操之過急,她提出告辭,範翕未攔,也沒有與她相約什麼。但她推開他,才走了兩步,忽聽到範翕在身後聲音飄飄渺渺的:“玉女,你可知,今夜你本該是吳國獻於我床榻上的美人?如此算來,你我已有兩次擦肩之緣了。”

玉纖阿肩一僵,低聲:“我不知。”

範翕慢慢的:“哦。”

他閒話家常般,語氣仍柔柔和和的:“我還以為是奚禮殿下與你有什麼,才不願將你獻於我。”

玉纖阿一僵,回頭。

他垂著手,玉立如竹,笑吟吟道:“若是玉女當真與奚禮有什麼,可不能騙我,我會……傷心的。”

公子翕明明在笑,“傷心”兩個字,被他說得透著洶湧殺意。他溫雅麵容一半藏於樹蔭下,樹的影子打在他高挺鼻梁上,他被襯得,又高貴,又陰冷。但他其實何等和善。

玉纖阿對他嫣然回笑,後轉身離去,浮光掠影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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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纖阿走後,泉安進了宮殿,提著燈籠跟隨公子回殿。他判斷一下公子唇角的淡笑似心情不錯後,便道:“我觀玉女離開時是帶著笑的,可見玉女與公子談得不錯。”

範翕笑得淺淡,眼睛從玉纖阿離開的院門口飄過,涼薄而寂靜。

泉安遲疑道:“公子難道真的要如之前奴才開玩笑時說的那樣,要對玉女始亂終棄?這樣,不好吧?”

範翕:“胡說什麼。我怎麼忍心那樣對她?”

泉安連忙點頭,心裡鬆口氣。他也覺得玉女柔弱善良,若是公子那樣負人,此女太可憐。

誰料範翕道:“我見她是天下難得一見的溫柔美人,無人不愛她。她有些機警,有些聰敏,人卻無誌,隻想做一宮女,在吳宮了卻此生。我便想著,如此佳人,不為我用太遺憾。便想色.誘之,讓她愛我多些,幫我套些吳國的秘辛之事。做個細作吧。”

範翕低喃:“是她來招惹我的。她不回應我,我與她不死不休。”

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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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夜,玉纖阿回織室後,與女史說了筵席那邊的事,便回舍休息。洗漱後,舍中其他宮女已經入睡,玉纖阿獨自坐於床鋪靠牆處出神。一捧烏發落於掌,她手中玩著一把木簪,目中流光搖曳如星落,並無睡意。

奚禮倨傲薄情難討好,公子翕卻溫潤爾雅易掌控。

公子翕脾性甚好,從未瞧不起她,也不對她美色起過度貪意。一而再再而三,感情拉鋸本就如此。誰心機深些,誰的成算就大些。

但公子翕當是對她有好感的。

玉纖阿垂眸而笑。其實範翕有話曾說得對,色.誘者,所圖甚大。

她圖的,便是人上人之位。

這位公子翕,她要想想如何讓他愛她多些,願為她一介貧女放棄堅持,給她應有名分地位。可憐他溫善可欺,為她所用……但無妨,她不會讓他看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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