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2 / 2)

更愛美人纖阿 伊人睽睽 10860 字 7個月前

中庭門合上,院中花樹間,終留下了玉纖阿一人。坐於公子身畔,玉纖阿手撫著自己胸脯,將動搖的心神緩了下去。覺得旁側公子在望著自己,玉纖阿低頭整理了下衣容,歪頭看向他。

玉纖阿柔聲:“公子?”

範翕低聲問:“竟是我害得你幾日不休不眠,你卻不怪我?”

玉纖阿微笑:“為何要怪公子?公子又沒有做什麼惡事,此事源頭本就是吳宮違製,公子隻是指出了而已。公子沒有做錯事,我不會因自己勞累便怪公子的。公子做的是好事,此時公子指出,總比王室怪罪下來好。吳國當謝公子大恩呢。”

範翕輕聲:“可我還怪你不來找我,還生你氣……你恐是根本沒時間來尋我。玉女,你忍了多少委屈呀……為何不提?我對你這樣壞!”

玉纖阿紅了腮,似赧然他的羞愧一般。實則自己做了什麼,旁人提的效果,比自己提起來好用得多。玉纖阿不答,覺郎君大袖垂下,不動聲色的,袖中的手搭在了她手腕上。玉纖阿有些緊張,她側過臉,看滿空落花。她大約想開解範翕,便作出輕鬆模樣,笑道:“公子,我不累的。能與公子一道坐在這裡,與公子說一說話,我便很開心了。”

範翕目蘊清愁,不置可否。

玉纖阿堅持道:“真的。公子,你不覺得這樣很美麼?我小時候呀,便特彆想在樹上建一座樹屋。樹上搭出一個小小屋子,不用很大,能置一方榻,一張幾便可。樹當是會開花的樹,當離地最少八丈,讓下方的人爬著梯子才能上去。我呀,便想與心愛郎君整日坐在樹屋中,不理俗事,不為人打擾……唔。”

範翕忽傾身,在她唇上點了一下。

如遭雷擊,玉纖阿呆住,住了口,仰頭看他。

他向後退了一寸,仍與她麵對麵。

遙遙然,花瓣紛飛,在二人周邊旋轉灑落。置身於芬芳花香間,男女二人對視,時間如凝滯一般。洋洋灑灑間,一瓣花瓣落在了玉纖阿的唇上。粉紅色的花瓣覆著女郎水紅色的唇,她又仰著麵看他,那樣純美。

範翕與她鼻尖輕蹭。

唇張開,他緩緩說道:“你不是說,不願與我在我醉酒時荒唐麼?你不是說,不願與我的第一次,在渾渾噩噩間發生麼?”

玉纖阿眸子瞠大,心跳加快——那是他醉酒時她說的!他竟記得!

範翕垂著眼,聲音低柔如醇酒:“你不是說,你心慕我麼?”

他漫不經心的,又帶著蠱惑的:“你覺得,眼下如何呢,纖阿?”

玉纖阿不動,隻怔望他。他眸子揚起,似笑而非地望來一眼。他從不強迫她,她不願,他便向後退。但玉纖阿看他漆黑幽冷的眼眸,意識到他下定的決心……她咬牙,知自己今日絕無法子躲過去了。

願意就是願意,不願意就是不願意。

範翕將她逼到儘頭,她若此時都不願意,那他就知她果然不愛他了。

玉纖阿鼓起勇氣,她拉住他欲抽走的手。在範翕眸子微微一閃時,她傾前身,伸手攬住公子脖頸,她閉目,唇挨上他的唇。

二人呼吸平平,他俯眼看她。如同石化,年輕雋秀的公子翕低著眼,眉蹙著,好似沒想清楚,該不該做什麼。

玉纖阿眸子潮濕,臉上帶著難為情的笑。她再次膽怯向後退時,忽驚叫一聲,後側腰肢被公子一下子摟住。她驚恐地叫一聲:“郎君!”

範翕摟住她的腰,將她扣入他懷中。他低頭,親上她唇瓣。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親吻,不是之前的碰一下而已。他唇與她碾磨,與她廝纏。叩她貝齒,吮她舌尖。攻她城,掠她池。

進她心房,俘獲她心。

刹那間,桃花灼灼燒其膚!

玉纖阿眼眸睜大,呼吸變得急促。她手搭在他肩上,初時惶恐,不想犧牲如此大,想推開他。但是他親吻她,玉容與她絲絲相挨,他的眼睫下落,眼眸深情凝視她。他的呼吸紊亂,他的唇瓣與她吸吮時,那樣輕柔憐惜,反複碾轉。

夜風拂過,大片桃花鬱鬱飛散於空中。

纏纏綿綿,不說不休,情意自現。

那刹那間轟然而至的情意,如暴雨狂風間澆向二人。玉纖阿手搭在他肩上,她起初想推他,現在她想擁住他。他摟她腰肢的手輕輕顫抖,他俯眼與她對視。玉纖阿茫茫然然的,心如飄在半空中,在郎君的親吻中,她感受到他的喜愛憐惜之心。

玉纖阿曾與泉安說,旁人愛我,與我何乾。

想來不過是大話。

範翕若愛她……若愛她……豈能與她無關?豈能與她無關!

範翕一手摟她腰,一手扣她後腦勺。紛紛然,花瓣落在兩人唇邊,被人吮吸入口腔。一片花碾碎成蜜,甜美汁水在二人唇齒間周轉往複。斷斷續續,兩人相貼的麵頰滾燙,臉頰紅了又紅,如同滲血般。神韻漸散,心神飄忽,從未想過這樣一個吻,便讓人神魂失守。喘息癡纏間,他們茫茫然地望著對方,都看到對方眼中的濕潤氤氳水汽。

想著他(她)是有情的。

他(她)是有情的!

那花落如雨,芳香在空氣中穿梭飄移,包圍著樹上的二人。淺淺的,聽得喘息聲,聽得吟.哦聲。一吻再還一吻,一吻再舍不得一吻。觸了又分,分了又忍不住靠前。

血脈僨張,四顧茫然,隻餘那桃花,添了密,染了紅,謝了再開,開了再落。那桃花影影綽綽,蔥鬱茂盛。那大片濃豔的芬芳環繞著樹上男女。

庭院內,桃花鋪天蓋地綻放。頭頂寒星當空,星轉如鬥,那星下花海,置身於樹間的公子美人相挨,衣裙垂落在樹杈間,隨風而悠然搖曳。

恍如住在桃樹上的仙人般,風華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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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安在宮苑中等了許久許久,他一邊給熏爐中添香,一邊看漏更時辰。半個時辰,一個時辰……時間那樣緩緩流過,範翕沒有回來,泉安越來越不安,越來越怕公子出了意外。

不知等了多久,範翕從月洞門外步來,他似有些失魂,臉色蒼白,唇有些濕潤。範翕一身清霜,魂不守舍,走一路都不知道在想什麼,時而唇角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範翕抬手撫上自己的唇,似想到什麼,再次笑了一下,忽眼前一道影子,範翕差點撞上去。範翕皺眉,抬頭看到等在廊下的仆從,愣了一下,唇微微勾了一下。

範翕不言不語地進了屋,坐在了窗口憑幾旁,手臂搭在案頭。郎君進屋連衣裳都不換,就坐在窗邊出神。

泉安喚退屋中伺候侍女,跪在公子身邊,為範翕倒了杯熱茶。不想刺激公子,泉安隻低聲道:“公子,節哀。”

心知公子回來,那如花似玉的美人,大約是隕了。

那樣的美人沒了……公子心裡難過是正常的。任何男子對自己稍微有些動心的女子下殺手,都會不忍些。何況範翕這樣冷清薄情,他這麼多年,也就對那麼一個玉女稍微有些心動。

範翕微愕,從自己的思緒中抬了頭:“你說什麼?”

泉安看他茫然,想他受打擊甚大,心中更不忍了:“……公子節哀,玉女已經死了。”

範翕斥他:“你怎這樣胡亂咒人死了?”

泉安:“啊?”

看範翕含笑喃聲:“她沒有死。”

泉安驚。

公子伏下身,趴在了案頭上。燈燭火光照著窗子,窗下公子清瘦單薄,似憔悴,似狼狽。泉安低頭探查公子,見範翕臉藏在雙臂間,如雲袖子搭著幾案。範翕微微發著抖,袖中手臂至今發麻。而他臉埋於雙臂間,恍恍惚惚的,好像聞到自己袖間所沾的花香,和美人身上的香氣。

昏昏沉沉間,範翕睫毛顫抖飛快,神誌不清一般地喃喃自語:“我要死了。”

“我要死了。”

他沒有殺了她,反而與她親吻。

他茫然又衝動,他實在愛美色。他是發了瘋,才會被她俘獲。他依依不舍,他激蕩滿懷,他要——死了!

怎麼辦呀!

範翕舍不得玉女,他無法下手殺她,他隻想親吻她,擁抱她,和她纏纏綿綿,卿卿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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