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火光輕輕那樣“砰”一下濺開。
二人目中含著若有若無的情,都在片刻間,明白對方聽懂了自己的意思。
範翕柔聲:“我若今夜不來呢?”
玉纖阿眼中透出一分天真無辜:“那我便一直等著公子呀。”
範翕握她肩膀的手,一下子用力。情意在他猝不及防之時湧上,將他澆灌得如落湯雞一般。他深深凝望她,目光落在她嫣紅朱唇上,定了兩刻。玉纖阿看他眼神不對,忙移開目光,她胡亂從自己腰間取出一香袋。範翕目光看來時,玉纖阿停頓了一下。
她心中忍痛一瞬,想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趕製出來給自己用的……她自己難得用這種上好布綢織就的香袋子。
但是範翕看著她……玉纖阿心中艱難,麵上柔笑著遞出:“這是我為公子做的。公子喜歡的話,自己可用著;公子若嫌麻煩的話,送給自己身邊侍女也可。”
範翕柔聲:“我豈會將你送我的東西轉送他人?”
他心中歡喜,握住她的手,與她一道抓住那香袋子。他低頭看到香袋的織功,針腳非常細密,繡的山水畫草都栩栩如生。哪怕他不懂,都知這香袋子必然花費了很長時間……範翕明知不該,可他如此疑心病重,他試探道:“……看著不像是一兩日便能繡好的。”
玉纖阿說:“嗯。”
她沒有解釋。
範翕目光輕輕掀起,他俯身,與她麵容相貼。她微微向後傾,後背卻仍靠入他懷中。範翕問:“……你早就想送我了?竟那般早就心慕我?”
玉纖阿作出害羞狀,抿笑不語,實則心中在滴血。她目光追隨,看範翕珍重無比地收好香袋子,她心中更痛本是自己給自己的獎勵,為何便宜了他……但公子翕溫柔不隻是口上說說。他收了她的禮物,麵容微赧,他蹲跪在她麵前,伸手搭在了她膝蓋上,輕輕揉了揉。
玉纖阿微驚,以為他起了歹意。
但他手沒有移向不該移的位置,他老實地為她揉著膝蓋,低聲:“你對我這樣好,我無以為報,聽說你整日勞作,一跪便是一整日。我心中不忍,不知這樣可能讓你舒適些?”
玉纖阿怔住不語。
他一手摟著她肩,一手揉她膝蓋,低下的玉白麵容若有若無地與她麵頰相貼。他溫情款款,為她揉了半天,抬頭問她可有不適。
玉纖阿喉中輕哽。
美人目光盈盈若若,星河一般動人。良久,玉纖阿側了臉,身子輕輕繃起。她從未得人這樣憐惜過。她不適地躲避,他以為他揉得不舒服,抬眼來看她。玉纖阿低聲:“郎君不要為我做這些事,若是旁人看到了不好。”
範翕低聲:“你怎是旁人?”
他攏著她肩,將她罩在懷中,輕柔地為她揉捏膝蓋。漸漸的,他收她肩的力道加重,他抬眼看她時,見她目光溫和地望來。燈燭火光劈啪,範翕手下動作輕了,他呆住,呼吸不禁紊亂,眸色變得更為幽黑。
一眼又一眼,二人眼眸對上,頭顱挨得越來越近,水潤紅唇輕輕張開如誘,不知誰的心越跳越快。目光飄移開,又忍不住移回來看。燭芯忽然輕爆,燭火滅了,屋中黑暗下來。黑暗湧入夜,玉纖阿起身要看:“燭滅了……啊!”
小風襲來,她腰肢被摟拽而下,身子完全被罩入男子懷中。呼吸急促,心跳變急。情急難耐,範翕從後抱住她,俯臉貼於她脖頸,不管不顧地便要親吻。脖頸被郎君唇舌吮住,玉纖阿嚇了一跳,揚高脖頸躲避他:“公子,不要!”
黑暗中的隱秘難言,瘋狂難退,帶著禁忌般的刺激感。年輕公子灼熱呼吸噴拂她脖頸,並未開口。
麻意竄上修頸,渾身戰栗。玉纖阿害怕這種不受控的感覺,她掙紮:“我有話與公子說!”
範翕輕歎著:“就這樣說吧。”
滾燙的吮吻,腰肢的緊勾,欲如火燒野草般燎原。玉纖阿又怕自己跟著他一道沉淪,又擔心有人進來。她呼吸亂糟糟道:“我那同舍宮女即將回來……”
範翕輕笑:“無妨。”
小小一個宮女,不在話下。
玉纖阿咬牙,閉眼高聲道:“公子,我要入九公主的宮舍,不會再留在織室了。”
範翕動作停下。
他從她頸間抬起臉。
詭異的,也許是光線太暗看錯了,玉纖阿看到永遠溫潤的公子,看她的眼神陰冷如蛇。
黑暗中,月光滲入窗子,範翕垂著眼瞼,眸子含一絲笑。他溫柔地、慢慢地問她:“去九公主宮舍?可是覺得與我私通太過方便,怕我總來,你特意躲開我?”
心中怒意戾氣,猛地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