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1 / 2)

漆黑屋舍, 郎君從後相擁, 臉與她相貼。月光浮照, 他臉上神情幾多怪異時,玉纖阿心中大震——

她料到公子翕可能會不高興,但她未想過他敏感成這般, 且直覺這樣準。

但她當然不能承認她搬去九公主那裡就是為了躲他。

玉纖阿說不是。

她靜一瞬, 側臉看一眼他, 麵露幾分傷心色, 似乎被他的猜忌弄得很傷懷一樣。但玉纖阿仍是溫柔可人憐的美人, 她傷心之時, 也輕輕柔柔地解釋自己的一番行事:“奴婢在織室勞作, 最多也隻能與其他宮女同住一舍,無法分得單獨的屋舍。公子來尋奴婢, 奴婢日日膽戰心驚, 唯恐被人撞破醜事, 惹出大禍。既九公主相邀, 奴婢去做了公主的貼身侍女, 可獨處一舍, 從此後公子來尋奴婢,就不必總擔心奴婢的同屋人回來了。”

範翕神色稍微緩和, 隨即又皺起眉:他察覺她又開始“奴婢”來,“奴婢”去了。

但是他心中有氣, 不願搭理她——她去了九公主那裡, 自己尋她, 分明不方便得多!九公主再不得寵,也是一公主。她的宮苑,哪裡比得上織室荒涼,可讓他自由出入?

範翕彆過臉,唇抿著。

玉纖阿歇過眼看他,看出他仍氣著。她輕歎口氣,從他拽著自己的動作中掙紮出了手。她張開自己的手指,十個纖纖手指伸遞到了範翕的眼皮下。範翕向後仰了下,意外地看她。

玉纖阿手在他眼皮下攤開:“公子,你看奴婢的手。”

低頭便是她的漂亮的手,範翕心跳快一下,略微不得意。他硬著心腸,如背書般誇道:“十指如筍,勻稱如節。世間女子少有玉女這樣好看的手。玉女這樣自得,讓我誇你,可是如願了?”

玉纖阿:“……”

好端端的,誰讓他誇她手了?她哪有那般顧影自憐?

她被範翕將一軍,喉頭一滯。她被他真誠的語氣誇得羞赧了一番,心中好笑,玉纖阿仍柔聲:“奴婢是讓公子看,奴婢也曾嬌貴養著這雙手,但織室活計甚重,奴婢整日不是縫衣便是浣紗,手粗了不止,連指頭都紮破了好多次。”

她這樣一說,範翕便心憐地握住她手,湊到他眼皮下仔細觀察:“當真?”

玉纖阿道:“是呀,織室太苦了,公子就不心疼奴婢麼?若是能到公主殿下那裡……啊!”

她驚叫,酥酥麻麻的感覺從指尖蜿蜒向四周,羞紅色也瞬間浮上來麵頰。她呆呆地,看範翕捧住她的手,低頭,輕輕將她一根指尖輕吮入口。男子溫軟舌尖包裹著她的手指,玉纖阿不自禁地輕輕發抖。

範翕抬眼,清潤眼眸如濛濛煙雨覆攏,吮入她手指的唇嫣紅水潤。妖孽一般,他在幽暗中深情凝望她。

玉纖阿呼吸亂起,將手直抽:“公子不要這樣!”

郎君吮著她手指,含糊道:“叫什麼?公子在心疼你呀。”

如此色.狼行徑!

玉纖阿紅了腮幫,軟在他懷裡,她彆過臉咬緊唇,身子動彈不得,因被他緊扣住腰肢。

範翕握緊她手腕,不讓她退縮。且他從後擁她,她躲又能躲到哪裡去?懷中小女子掙紮擺脫,她擺脫不掉,臉頰漸紅如血凝。範翕心裡微微一笑,才張開了口,放過她那根手指。範翕貼著她麵,看到她眼中濕潤無比。俊秀麵容上浮起紅暈,他酸酸麻麻的,睫毛輕刷她嬌嫩麵孔,柔聲疑惑道:“旁人指尖滲了血,不都是吮掉血漬麼?我為你吮去血,你怎不感謝我?”

玉纖阿呼吸紊亂,全身僵而軟。她覺得——

公子翕學壞了!

之前他與她說話都會不好意思,現在卻會這樣對她!是因為……那晚的吻麼?

玉纖阿低著頭喃喃道:“奴婢手上沒有滲血。”

範翕臉紅一下,他當然知道,但他不承認。女郎漂亮的手指遞到他眼皮下,他被晃得神誌不清,哪裡顧得上其他的?範翕輕聲:“那便是我看錯了。”

玉纖阿與範翕雙雙沉默下去。

氣氛曖.昧而僵持。

玉纖阿悄悄抬眼看他,心想:她可真是犧牲大了。公子翕怎麼這麼喜歡對她動手動腳?

她發愁地想,以他這般下去,下一步豈不是就要將自己送到他的床榻上去才能讓他滿意?

範翕也在悄悄打量她,察覺到她也偷看過來,他一愣,然後唇角露出一絲笑。玉纖阿鬆口氣,心想他笑了,今晚之事大約就可過關了。玉纖阿被他擁在懷裡,他的呼吸拂在她側臉上。

她努力不在意,輕輕柔柔地補充道:“奴婢也知道公主宮苑守衛森嚴,公子進出不便。奴婢會想法子留下記號給公子,奴婢若是在公主宮苑外的石獅後方牆上劃了一道,那便說明今夜可來。公子可讓身邊仆從稍微瞧一眼,便知道了。”

範翕輕笑,他又低臉與她相蹭,笑盈盈道:“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玉女,玉女,你這樣聰慧,讓我拿你怎麼辦呀?”

竟還想出了與他私會的暗號!這可是打算長久下去?

範翕心中憐她,歎氣想:玉女這樣柔弱自憐,喜愛他不敢說,兩人好了後,她也不曾主動向自己要名分。自己可記得她昔日將名分看得極重啊……矛盾重重,若她不是另有打算,便是極為愛慕他了。

範翕是不打算與她長久的。由是此時見她這樣可人憐,他便忍不住心軟,想在與她相處中,對她好一些,再好一些。

而玉纖阿則在想:男子可真是色.狼。被她稍微以美色相誘,就順從了。

就這般,玉纖阿與範翕一人刻意相誘,一人刻意入局。互相望對方一眼,再羞赧移目。虛情假意郎情妾意你儂我儂,這場戲唱得分外生動,情深義重得恐怕連他們自己都要深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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