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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愛美人纖阿 伊人睽睽 14344 字 6個月前

範翕實則做了個局。

他對月奴一直持有懷疑態度, 但礙於他太忙, 沒心思和月奴玩捉迷藏的遊戲, 他才什麼也沒做。但是兵至城父的當天中午, 範翕便收到了早就該收到的泉安的密信。

泉安說了越國一事已談妥,越國贈兵贈金,已渡長江。曾先生等人, 包括吳國公主奚妍這些人, 都已北上,相信不日便可與公子彙合。

最後,泉安將什麼都說了。

把自己和玉纖阿犯的錯一五一十地道出, 求公子諒解。

範翕一下午都被太子領著和城中將軍、大臣們認臉,他麵上帶著溫煦的笑,心裡暴風雨起, 已扭曲了一下午。晚上太子留他用膳,他便做了這個局——先讓仆從燒水等他回去洗浴, 中途又告訴人他不回去了。

他知道玉纖阿若女扮男裝的話, 當幾日都不敢洗浴。

又兼她素來大膽,富貴險中求。她幾乎是一定會用他房中燒好的水洗浴。

範翕與太子告彆後, 一路都在想推開門後自己會看到什麼。他希望是他錯了,泉安跟他開了玩笑,玉纖阿仍好好地和泉安待在一起。他希望她是聽話的, 是知他心意的。他一時也希望她不要在自己的屋中,讓自己緩一緩……他不想衝她發火。

這一切想法,在範翕立在淨室門口, 看到那人的背影時,便戛然而止了。

玉纖阿和泉安看大了他,又小瞧了他。

他不可能看到一個少年郎,眼睛和自己的玉兒相似,他就移情過去。可是當她褪了衣,他看她的後背,就能認出她。

認得她及腰的長發,認得她腰上的那個小小腰窩,認得她素白纖細的小腿,認得她奶色的細膩肌膚……也認得她長發披散下,在左肩上,已經被發擋住、然露出一個花影的玉蘭花。

玉蘭花開在她肩頭,時間長了,不雅的痕跡都褪了。那花開得燦然,晶瑩,如高山雪般,在不為人知處靜靜獨立。

範翕心裡怒焰高漲。

他麵上卻不表現。

隻是用一種覺得外人用他屋舍、所以他不開心的隱怒語氣重複了一遍:“你是何人?”

玉纖阿捏著銅鏡的手微微發抖,她不動聲色地將鏡子挪下抱在懷中。好讓範翕無法從鏡中看到她。她麵上的那麵皮被她沾了水,起了點兒皺,已經有脫落的意思……這時候若是回了頭,範翕就看出來了。

而這當不是認出來的好時機吧?

在玉纖阿看來,月奴這個身份當功成身退後,玉纖阿才應該出現。她隻待探出這裡是否可以留下一個女郎,她就將自己的身份換回來……她要尋一個好時機,要找到範翕心情最好的時候,才能換身份。

她若是在這個時候不小心公布了自己的身份,範翕不把洗浴的木桶直接砸到她臉上麼?

他那麼心小,豈能容她欺騙他戲弄他這麼長時間?

玉纖阿腦中飛快轉,忐忑地想自己肩上的玉蘭花應該被長發擋住了,範翕就算看到一個黑影,但是也不會多想。而且少年的身量,和少女的身量……從背後看,應該區彆不大吧?

不,區彆很大。

她做玉纖阿時身量玲瓏,該瘦的地方瘦,該豐盈的地方豐盈。

但是月奴一路隨軍,吃了很多苦。即便月奴沒有上戰場,但是有時也需騎馬,月奴小腿內側是有傷的。而且月奴瘦了很多,胸被她攏得平平。她此時還沒有展開束帶,在範翕眼中看到的月奴,應仍是一個胸部平平的少年郎。

在範翕眼中,月奴的背影纖細瘦弱,正是一個流民吃儘了苦該有的樣子,當毫無看點。

想清楚了這些,玉纖阿便鎮定下來。

她背對著範翕,一手托胸掌鏡,一手慢悠悠地將自己摘了一半的麵具,小心地推回去。看著那薄薄的麵皮和真正的臉頰肌膚已很難相融,玉纖阿也不急,手指沾了水,耐心地撫平。她口上則作惶恐不安狀:“仆月奴,自大用了公子的浴桶,請公子責罰。”

範翕道:“月奴?”

玉纖阿:“是。”

範翕長袖絡繹而飛,衣擺款款掠起,向玉纖阿走去。

玉纖阿心中焦急,她後背一點點僵硬。當範翕的手搭在她肩上時,她全身已經僵硬。她口上道:“公子,月奴滿臉塵汙,恐掃了公子的興。可否待月奴穿上衣,出去向公子賠罪?”

範翕就站在她身後。

玉纖阿已感覺到他身體幾乎貼著她,他的呼吸便在上方。這裡太靜了,她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噗通噗通,她手心滿是汗。

玉纖阿不安之時,範翕緩緩開了口:“月奴。”

玉纖阿:“公子?”

她聽出他好似要說什麼,但叫了一聲“月奴”後,他就沉默下去了。

範翕沉默著。

他掩飾了他的所有情緒,隻沉沉道:“我是有龍陽之好的。”

玉纖阿:“什麼……唔!”

她一驚,什麼都來不及想來不及躲,範翕的手就從後伸來,一把攬住了她腰。他將她抱離了地麵,將她在他懷裡轉個身,讓她堪堪貼好的、應該沒那麼工整的假麵皮對上了他。

手中銅鏡哐當摔地。

玉纖阿的心跳起,怕自己的麵皮沒有貼好被範翕看出,又大腦空白地想什麼龍陽之好……亂糟糟中,她竟被壓倒在了牆上,他的唇舌隨後壓上。

抵著她的唇!

他扣著她的手腕,將她壓貼,俯臉側過鼻梁,與她纏綿相擁。

渾噩中熟悉的感覺,他灼灼的呼吸噴拂而來,那月夜下耳鬢廝磨的溫度……玉纖阿後背密密麻麻地泛起了酥酥感。

他一碰她,她就發軟,就喘不上氣,就依附於他。

她努力控製,可是還是在他唇與她相挨時,控製不住地發抖。

玉纖阿奮力推他,扭著脖頸躲避:“公子,不要!”

範翕掐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回來:“由不得你不要。”

他聲音陰沉沉的,帶著點兒啞,帶著點兒病態。

玉纖阿覺得自己要瘋了:“不……我沒有龍陽之好!我說過我不喜歡公子!”

範翕啞聲:“你向來不喜歡我,我喜歡你就成。”

他微微闔了眼,心中空落落的——他在心裡重複一遍,說他喜歡她就好。

隻要他喜歡,她就是他的。

玉纖阿聽出他聲音裡的脆弱,她怔愣一下,撩目看他。她隻失神一下,下一瞬就被狂風暴雨洶湧扯了進去——脆弱都是偽裝的糖紙,暴戾才是此人的內核。

範翕的手放開了她的手腕。

淋淋漓漓的,芭蕉顫顫,如有蛛網在爬。腰肢被蜘蛛撕咬一口。

潺潺如溪,蛛網攏了下她的發。蛛網織開,沿著束帶走了一圈。

玉纖阿肌膚紅透了,如被熱水燒燙一眼。她倒在他懷裡嗚咽,心臟都要跳出,隻覺得他手如流水一般沿著她肌膚蜿蜒逶迤。那細密感碰到女郎頸下時,她揚了細長脖頸,發著抖推他。他便停頓一下,沒有強行進去拆開她束帶下的秘密。但是雖然如此,短短時間內,玉纖阿渾渾噩噩間,覺得自己全身被他折磨了一遍。

玉纖阿眼角泛紅,眼中含了濛濛欲墜的水霧。

與範翕眼中的瘋狂通紅色交映。他眼裡寫著“毀滅她”“撕碎她”,寫著“讓她求生不能”“讓她求死不得”。

他仍強迫她。

儘管她掙紮,卻掙不開。郎君長睫落在她眼瞼下,她仰頭便能看到他霜雪般的臉。

玉纖阿失神,她成了一汪隨風飄曳的水浮萍,被他一掬便攏在了懷中。她眼中水霧滾落眼眶,滾燙的後背貼著冰涼的牆麵,那般廝磨。霧氣蒸騰的室內,黑漆漆的,月光淩散,近距離下,玉纖阿隻能看到範翕放大的麵孔,她閉目,幾乎放棄了從他懷裡掙開。

他的手挨上她麵皮,一點點撕開的時候,玉纖阿感覺到空氣凝滯——她已認命。

他撫她身時,她就知道即便他初時不知道,摸也要摸出來了。

何況她自認自己剛才摘了麵皮,即便貼回去,也不會那麼熨帖。

範翕與她親了這麼久……

是以當範翕與她唇分開,語氣涼涼地喚一聲“玉纖阿”時,玉纖阿沒有意外。

範翕一聲冷笑,打破了空氣中的凝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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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纖阿臉痛。

她蹙眉,眼中淚落:“痛。”

月光照在他們身前,照在她麵上。範翕壓著她,絲毫不憐惜她的脆弱,他將她臉上的用藥泡過的麵皮撕開。這種麵皮為了與皮膚完全相貼,當時貼的時候就吃了些苦,要摘的時候,強行用蠻力的話,便少不得痛,少不得受些罪。

玉纖阿眼中淚眨落。

範翕並不心疼她,他專心地撕她的麵皮,把她臉扯得痛……他卻不在意,心想她能有他痛麼。他心如刀割,她這麼沒良心,她知道這是什麼感覺麼?他麵無表情地撕她的麵皮,看那麵皮被撕下後,她下麵的臉肌膚泛紅,一道紅與一道白交替。她臉上沒有起痘,但她的臉確實因此受了損……

範翕目中痛色浮起。

他將那張假麵具完全撕開,露出了她的真麵容。見曾經多麼嬌嫩潤滑的美麗臉頰,此時被他手托著,卻膚色不勻,紅意泛濫。她臉頰色澤不再鮮妍,肌膚不再細膩如流……

範翕手輕輕顫抖。

他目中紅血絲更深。

眼底無情,暴虐之情向上浮——她如此不在意不珍惜她自己,他恨得想殺了她!

範翕冷笑。

又兼心灰意冷。

玉纖阿垂目絞儘腦汁想法子如何哄他時,聽範翕聲音寡涼地開了口:“你就那麼想當男人?”

玉纖阿怔一下,抬臉。

範翕道:“與我演戲,嗬。絞儘腦汁不想暴露身份,嗬。既然這麼愛演戲,既然這麼愛當男人,那你就好好地當吧,一輩子當你的月奴去吧。你既然這麼不喜歡玉纖阿,那你便一輩子不要喜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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