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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愛美人纖阿 伊人睽睽 15512 字 8個月前

奚禮突來乍到,吳國那逃婚的小公主奚妍大慌,早上還高高興興地與玉纖阿商量著去做農事幫助百姓,下午時聽到自己哥哥來了,就六神無主,在屋中來回踱步。

站在外麵看她的呂歸問:“你慌什麼?”

奚妍道:“五哥親自來抓我,我如何不急?”

奚妍公主還是那般天真,但呂歸已長大了很多。他笑了笑,問:“如果殿下真的抓你回去,你要去麼?”

奚妍一愣,本想說不要,但她想到什麼,又沉默茫然了下去。她若是不肯回去,她是要做什麼呢?難道一輩子跟在公子翕和玉女身邊?以什麼理由?

隔著一道窗,呂歸看屋舍中的小公主忽然愣了下去,靜靜坐了下去。他便也沉默下去,隻道:“你還是後悔了。”

奚妍茫然道:“我不知道……我隻是,有些想母後,想家人,想吳國了。”

奚妍公主忐忑不安,她梳洗打扮好後,她出去見奚禮。她以為吳世子前來必是為了她,結果她和玉纖阿在一起,一起在前堂見了世子一麵後,奚妍發現奚禮來是和太子、公子翕有事談,與她無關。

奚妍小聲叫了聲兄長後,奚禮瞥她一眼,抬手打斷了她的話:“你的事之後再說,公子翕可來了?”

原來在吳世子這樣的人眼中,一個偷跑掉的公主並不值得他興師動眾,他有更重要的事忙。這些事是政事,奚妍小女兒家的心思,在奚禮那裡,不值一提。

奚禮前來,隻是順帶看一眼妹妹,他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才會親自來平輿見太子。

奚禮來時,帶來了一個人,那人自稱是吳地姑蘇虞家的人,替虞家家主給公子翕帶了一封信。公子翕探知虞家的事,顯然過了這麼長時間,奚禮也知道了。收到信,公子目色微動,為自己背後能多一方勢力而略有些高興。

但範翕還沒來得及看信,便被奚禮告訴太子的另一樁要事所吸引。奚禮說:“天子沒有歿。”

奚禮觀察太子和公子翕的反應,見二人都稀疏平常,他歎一口氣,便知太子當是知道的。範家的人……真是有毛病啊。明明沒死,也不著急宣告天下,打翻齊衛的謀劃。暗自腹誹一句,奚禮說道:“前些日子,天子出現在吳國,與我父王見了麵。”

他此話一出,範啟兄弟二人才流露出些意外的神情。

範啟喃聲:“我父王……為何去吳地?”

奚禮答:“天子與我父王說了些什麼,我也不太清楚。隻大約知道天子要了船隻兵馬,說要出海。”

範啟和範翕對視一眼,都想到了周天子的病。周天子早有去海外尋醫的打算。

奚禮看範啟兄弟隻是在他說話時互相交換眼神卻不開口,奚禮一聲歎氣,道:“二位殿下,天子到底如何打算,還請兩位給我一個準信。天子如此隨性,我吳國上下卻都忐忑,不知天子是何意。是否北方的戰爭,天子並不上心?齊衛都將洛地占了,為何天子不急著平定天下,反要出海?出海做什麼?”

範翕問:“我父王可說過他要何時走?”

奚禮想了想:“天子與我父王約定好後就離開了,他行蹤不定,我等自也不敢探問。但算著時間,應該是這兩日天子便會重回吳地,坐船離開,置天下於不顧了。”

太子溫和道:“世子不必急。我父王恐有更重要的事亟需解決。”

那便是天子的病。

太子自不會說的那般詳細。天子行蹤不定讓人忌憚,但若人知道天子生了重病,那可不是簡單忌憚的問題了。太子道:“天下現在這樣亂,實在是我等抽不開身。例如我要去平定九夷,七郎要幫楚國穩定局勢……天下諸侯逐鹿中原,到底會有些摩擦。我父王手中有龍宿軍,行跡不辨,想來日後父王若回歸,才有時間重整山河。”

奚禮沉默。

心想齊衛二國野心那麼大,天子能不能回去還是兩說。雖有龍宿軍,天子卻也太托大。

但是……周天子本就是這樣肆意行事的一個人。

太子證明他父王並沒有瘋了,就總算讓奚禮安心一些。奚禮甚至默默想,是不是該趁此機會,吳國好向天子表表忠心?反正北方大諸侯國的壓力,有楚國這個大國在前麵頂著,吳國現在表了忠心,說不定日後……奚禮默默盤算去了。

幾人就這樣商量好了一些事。

其實也沒什麼好商量。太子是身不由己,他必然要先解決九夷之事。若他不解決,各大諸侯國自然忙著內戰,也不會管。周天子是身體撐不住,隻能先讓諸侯國亂,之後再平。太子和範翕都隱隱覺得天子太過托大……讓出去的江山,想收回來就沒那麼容易了。

周天子大約是醞釀著一場大戰。

範啟不太讚同這種打算。可惜他即便是太子,不登上天子位,他讚同不讚同,都沒什麼重要的。範翕便勸範啟,說周天子既給了太子一個平定九夷的任務,在天子回來前,太子將其做好就行了,其他的就不要管了。

範啟笑:“你這般懶怠,事不關己,我可又要罵你了。”

奚禮和他們討論完政務,又和楚寧晰談了談楚國和吳國兩國的盟約,再將虞家人的消息帶給公子翕,就要匆匆趕回吳國,看天子是否已經登船離開。

而針對自己妹妹的忐忑,奚禮看妹妹還是很迷惘的狀態,便歎了口氣:“妍兒,你現在既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便先跟著公子翕吧。如今吳國也有自己要忙的事,父王沒心情把你送給哪個諸侯王嫁過去,你可以先玩兩年。待天下諸事定了,父王想起你了,你再來與我說你願不願跟我走吧。”

奚妍一愣,明白奚禮這是放她一條生路的意思。

她咬唇問:“謝謝兄長。”

奚禮摸一下她的頭,淡聲:“不謝,這是母後的意思。母後希望你過得開心一些。不過妍兒,你要多想一想,你總是吳國王女,總是要長大的。楚國王女獨當一麵,她才比你大幾歲,就可與我平起平坐地談論政務。你也要……快些長大。”

奚禮低聲應了一聲。

奚禮要走時,太子卻想起這幾日就是“八月節”了,便留下吳世子和他們一道過節。八月節後,吳世子會回返吳國,太子會回宋國,楚國會忙自己的事。難得幾日在八月節時一起過,也是番彆樣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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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節是周王朝重大節日之一,家家以白露節後良日,祭祀一年之中“常所奉尊神”。八月節講究闔家團圓,以前範翕過這樣的節日時,必在周王宮。他第一次和其他公子們沒有坐在一起,而是和太子於平輿,和一群半熟不熟的年輕人過節。

玉纖阿心情有些好。

她跟在太子妃身後學習怎麼主持這樣的節日,因太子妃元氣傷,她便經常要替代太子妃下令,也從中學到了不少知識。

當夜月圓一天,諸人共席。

太子與太子妃夫妻,吳世子奚禮和九公主奚妍,範翕和玉纖阿,楚國公主楚寧晰……因緣際會,恐在此夜之前,誰也不曾想到他們會坐在一起共慶八月節。歌舞之後,席上氣氛鬆快了許多,諸人互相討論起一些閒話來。

玉纖阿唇角噙著笑,低頭坐在席間,小口小口地抿酒。她一一端詳著這些人,見瓜果陳列,見鼓樂歌舞盛大,見侍女仆從們一一而入,又一一而出。玉纖阿想,一年前,她還是個東躲西藏的女奴,哪裡想得到自己能和貴人們坐在一起吃席。

席中,在眾人推請下,太子舉箸奏了一樂,場中氣氛變得更加熱烈。

就是楚寧晰這樣慣常一副“唯我獨尊”的驕傲公主,都在席上托腮而笑。她與範翕敬酒時,二人竟沒有如往日那般互相冷嘲熱諷,彼此眼中還留著一絲笑意。

而奚禮則看著自己的妹妹與她旁邊的呂歸,再看看範翕與玉纖阿的席位挨於一處。奚禮目色暗下,低頭喝酒。

太子妃見他沉默飲酒,怕冷落了他,便笑問:“不知殿下回吳國後可有什麼計劃?”

太子妃補一句:“並非國事,隻是關乎殿下自身。”

奚禮明白了太子妃的意思,搖了搖頭,低悵道:“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無打算,自是比不得公子翕左擁右抱、佳人環繞之幸了。”

範翕挑眉,他輕笑道:“你既羨慕,那你可請太子殿下為你指婚啊。”

奚禮哼一聲,沒說話。

二人劍拔弩張,眼看就要爭起來,玉纖阿怕他二人吵起來扯上自己,讓自己在太子和太子妃麵前尷尬,便主動引開話題,側頭問另一邊的楚寧晰:“不知公主可有婚嫁的打算?”

楚寧晰正在專注喝酒,聞言瞥她一眼,道:“你嫌我年齡大,覺我嫁不出去?”

範翕代玉纖阿答:“我恐你就是嫁不出去。”

楚寧晰盯他片刻:“你何意?”

範翕道:“你自己心裡清楚。你想嫁的人,人家並不願娶你。”

楚寧晰一下子橫眉揚起。

太子頓時頭疼,看這架勢,是又要吵起來了。太子正要勸,誰知楚寧晰向後一靠,將酒一飲而儘後,酒樽砸在案上。她站了起來,長身直立,高聲道:“那可不一定。待我今年忙完了楚國的事,我自然是要準備我的婚事的。我便是將那人綁都要綁回楚國來!我說到做到,範飛卿,你可敢與我賭,你我誰先成親?”

她這般挑釁範翕。

範翕目色難看,自然不肯應。他的婚事當然沒有楚寧晰那般簡單。

玉纖阿便又幫範翕說話,柔聲問楚寧晰:“不知公主說的那人是誰?”

楚寧晰揚起下巴。

她並不類尋常女子那般害羞,而是目光在寒夜中燦亮如洗。她堅定非常:“自然是薄寧了!”

玉纖阿眨眼。

看楚寧晰大放厥詞:“他自然是不肯的,但我是何人?楚國和越國聯姻,豈能容他從中作梗?你們看著吧,明年待我忙完了,我自要薄寧成為我的夫君!嫁到楚國來!”

太子和太子妃不解,不知薄寧是誰,二人又聽玉纖阿柔聲細語地解釋,頓時失笑搖頭。

當夜花好月圓,少年青年們同處一宴。

浮生多苦,流月皎潔。八月節,風亭水榭,浮瓜沉李,流杯曲沼。

此是難得盛事。

日後自有史官將此事記錄冊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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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筵席仍未散,諸人皆是喝得醉醺醺,卻仍待於席上。玉纖阿伏案而睡時,被範翕搖醒。她目光迷離地看他,見他蹲在她旁邊,輕手輕腳,目中含笑。

範翕自然是和其他人不一樣,他酒量不好,便從頭到尾以水代酒。其他人喝醉了,在席上東倒西歪,他還有精神推醒玉纖阿。

玉纖阿掩袖打個哈欠,被他從席上拉起來。她被他拉著走,走一會兒,便發覺這個方向不是回院子的方向,而是出門的方向。玉纖阿訝然,範翕一身雪色長袍,白色發帶與風中揚起的白衣混於一處,在夜中鮮亮清明。

他握住玉纖阿的手,拉著她走過池榭,聽她疑問時,他回頭笑答她:“噓!小聲些,我們去丹鳳台。我們不是說好諸事稍定,就去丹鳳台的麼?”

玉纖阿和範翕出了院,見大門外,泉安和成渝已騎在馬上,另有四五個衛士等著二人。泉安為他們牽來一馬,玉纖阿迷迷糊糊間,就被範翕擁坐在了馬上。

玉纖阿回頭看泉安:“你也去?”

泉安笑道:“我已許久沒見過夫人,甚是想念。”

玉纖阿看成渝:“你也去?”

成渝麵無表情:“自是保護公子安危。”

範翕摟抱著玉纖阿共乘一騎,他低頭與她相望,眉目清明間,有雲飛風起之意氣。

寒月下,數馬前後相行,披星載月,穿梭薄霧。星影在水,萬籟俱寂,範翕與玉纖阿相視一笑,然後勒緊韁繩:

“駕——”

雲霧飛縱!

諸人騎馬縱步,於八月節夜離開平輿。丹鳳台前月下見,誰人不有情?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新推遲不好意思,給大家發100個紅包致歉,還是以前的要求,25字以上,不提紅包兩個字就行~讓我們進入丹鳳台最後一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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