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1(1 / 2)

更愛美人纖阿 伊人睽睽 13981 字 6個月前

範翕突然發生意外,倒在地上開始不住吐血, 玉纖阿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衝去將他抱在懷中。於幸蘭被嚇得跳起來, 怔愣站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她確實知道範翕身體不好, 但她也確實沒見過他這樣。

好似一層血液驟然從他體內抽去,反而一層蒼色死氣罩上。

於幸蘭看到玉纖阿將範翕抱在懷中又哭又著急, 她滿目生了暴虐色, 比起心疼範翕, 她最先到來的情緒是憤怒——這個賤人, 搶了她的位置!

她立刻去拖拽玉纖阿手臂,要將人甩開:“滾!誰準你碰我的人?!”

玉纖阿嬌弱, 被她一拽手臂就要被拖甩出去, 然而範翕已說不出話, 手卻緊扣著玉纖阿的手臂不放。玉纖阿被於幸蘭拖得吃痛,臉色雪白, 但她一點兒也不肯放開範翕。範翕握她手握得極緊, 唯恐她離開一般, 他的指甲掐入了她腕內肌膚, 一陣痛意。

範翕帶給玉纖阿的痛, 遠比於幸蘭劈頭蓋臉的怒火要讓玉纖阿難受得多。

她睫毛上沾著水,不停地想為他擦去他唇角的血,卻是擦不完。她覺得他在她懷中體溫變得越來越涼,涼得她害怕。玉纖阿真是生氣, 想範翕是心眼何等小的人。他純是硬生生因為自己的小心眼被氣吐了血。可是這血吐得未免太多, 比她之前見的任何一次都讓她觸目驚心。

玉纖阿大腦空白, 立刻:“成渝!成渝——”

於幸蘭扣住玉纖阿手臂,大罵:“放開他!狐狸精,我殺了你!”

她氣得拔起旁邊一人腰間的劍就要向地上那對狗男女劈去。薑湛一把從後抱住於幸蘭,將揮舞著劍張牙舞爪滿麵猙獰的她抱得向後退。薑湛急道:“你冷靜點兒!現在是你發瘋的時候麼?”

於幸蘭大怒:“你還向著那個狐狸精!你是不是男人?你看她抱著我的男人不放,你都沒反應?你這個窩囊廢,滾開!”

薑湛難得嚴厲:“於幸蘭!你瘋夠了沒有!範翕都快死了,你還關心那些沒用的乾什麼?”

於幸蘭厲聲:“他死了也是我的!誰也不許碰!”

薑湛額上滲汗,吃力地製住於幸蘭。於幸蘭手中的劍亂砍,就要劈向玉纖阿。幸好在此時,成渝終於現身,蹲在了玉纖阿旁邊去看範翕狀況。

而於幸蘭看到成渝現身,更加目眥欲裂:“成渝!你也是知道範翕背著我和這個狐狸精勾搭的對不對?!我就說怎麼好久不見你,原來你在這個女人身邊!”

成渝看也不看發瘋的於幸蘭一眼,他一臉凝重地將手搭在範翕手腕上,神色微變。薑湛控製於幸蘭控製得分外辛苦。薑湛抓緊時間問:“範飛卿怎麼回事?”

習武之人多少懂一些脈象,成渝喃聲:“公子脈象這麼紊亂,恐是反噬……”

當機立斷,回府就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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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幸蘭和薑湛折騰著最後才趕到範翕府邸,裡麵已經仆從侍女們進進出出地忙碌,守了一院子醫工。因範翕狀況不好,疑似什麼反噬,成渝先帶範翕回去。而範翕又不肯放開玉纖阿的手,玉纖阿便也跟著走了。

於幸蘭到府邸時,她沉著臉站在卷簾外,看裡麵醫工跪在床邊,那個側影纖麗的女郎仍陪在範翕身邊。

於幸蘭氣得就要衝進去,薑湛拽住她手:“表妹,不要胡鬨了!”

於幸蘭扭頭,雙目赤紅:“是我胡鬨麼?你看不出來那個女人已經登堂入室了?你讓開,待我殺了那個玉女,我親自照料範翕!”

於幸蘭手中的劍一揚,差點挨上身後的薑湛。薑湛向後一躲,避過了無眼刀劍,卻放開了於幸蘭,看她提著劍大步闖入內舍。薑湛心裡一歎,連忙跟上。卻是於幸蘭腳才踏入門檻,就有衛士攔住了她。

隔著朦朧屏風,玉纖阿聲音在內:“公子病重,不該見血光。於女郎帶器入室恐不妥,請女郎止步。”

於幸蘭:“病重?待我殺了你,我自會去宮中為他求禦醫!”

她盯著攔住她的衛士:“讓開!”

衛士們齊齊堵在她麵前不讓她進去:“女郎見諒。”

於幸蘭霎時被氣得渾身發抖,她連說:“好好好!你們上下沆瀣一氣,都幫著範翕瞞我。放我進去!”

衛士們不動。

於幸蘭握劍的手發抖,她紅著眼瞪著這些人,隻覺得這是奇恥大辱。她氣得胸脯起伏,腮幫緊咬。她眼中看不到範翕吐血的樣子,隻看到範翕和那女郎相依偎的親密。於幸蘭怒聲:“你們若不放我進去殺了她,我今後再不登你們府門!待範翕醒來,我也不饒他!”

衛士們仍然拱手,卻不肯放於幸蘭進去。

於幸蘭氣得一把扔了劍,冷笑一聲掉頭就走。薑湛看她如此,本還猶疑著想留下看看範翕的病情如何,也被於幸蘭一把拽走。於幸蘭罵他:“窩囊廢!人家有佳人照顧,需要你關心麼?病死了才好!他膽子真大,在我眼皮下還敢找女人……”

薑湛硬是被於幸蘭拖走,遠處傳來他不耐煩的聲音:“行了,你發火彆衝著我。你就是脾氣這麼壞才讓範飛卿背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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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幸蘭走了,府中清寂了,範翕的狀況卻仍是不見好。

玉纖阿初時隻以為他是被自己的小心眼氣得吐血,想他吐完了胸口悶氣就好了。但後來發現不是這樣的。他氣急攻心,各種情緒壓上心頭,一時控製不住吐了血,就再停不下來了。他之前一直服用的虎狼之藥撐著他的身體,而這一吐血,藥性反噬出來,之前被一直壓著的身體的各種糟糕狀況,便全都被引了出來。

虎狼之藥的反噬,按照範翕的計劃,本應在他停藥之後再反噬。如今提前到來,數症並發,他就一下撐不住了。

多虧成渝一路上護著他的心脈,範翕才能撐到府中等來醫工。

醫工忙活了整整兩個時辰,才將他從生死一線上拉回一條命。醫工們出了汗,精神緊繃。兩個時辰後,範翕便開始發燒,燒得昏昏沉沉,神誌不清。然而這個期間,他手一直扣著玉纖阿的手,也不閉眼,就盯著她。

他已經不吐血了,終於能開口說話了。發燒讓他四肢無力、精神衰弱,然他俊雅麵容微微扭曲,抓著她的手,乖戾十分,聲音啞得無邊:“你不是唱姑蘇小曲給我聽麼?你不是和我私定終身麼?你不是說無論我如何你都陪著我麼?你和我相許終生,這都不是我編的,不是麼?”

玉纖阿哽咽:“是,是。我不嫁其他人,我真的不嫁。我和你發誓,我若是嫁人隻嫁你。”

範翕咳嗽著,喘息喘得如古稀老人一般艱難。他的長發如墨散在麵頰上,貼著瘦削顴骨。他目光執拗而陰鷙,盯著她不放:“我如何才能信你?”

玉纖阿摟住他,又哭又歎:“我一直守著你,你放心吧,我不走。”

範翕吃力地坐起,玉纖阿連忙扶他。他已病成這個樣子,他稍微動一下,外頭跪著的醫工們就膽戰心驚,唯恐這個虛弱的公子再次吐血。心肺弱成這樣,哪裡還禁得住他再吐血?

而範翕就在所有人惶恐的眼神中坐了起來,手指一劃撕開了自己衣擺一角的一道布料。他用布料將自己和玉纖阿的手綁在一起,綁了死結。他陰森森道:“你不能離開我房舍半步,你若是走了,就是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我就死給你看。”

玉纖阿怔住,看他俊容乖戾陰沉,一目不錯地落在她身上。她此時哪裡還有躲開他的想法,滿心都是這個讓她操碎心的冤家。玉纖阿鼻尖發酸,將他僵硬無比的身體摟入懷中,她用手蓋住他眼睛。

玉纖阿哽咽著:“我不離開你,半步也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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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翕是真的離不開玉纖阿。

他得到了玉纖阿的承諾,就在她懷中暈了過去。醫工說他早該暈了,也不知他是如何撐著與她說了那麼一大段威脅的話。玉纖阿心裡歎氣,他倒在床上,奄奄一息,她低頭拿帕子不斷為他擦臉。

他燒得厲害,麵容脖頸都呈不正常的紅色,昔日紅潤的唇也被.乾得發白發裂。

玉纖阿一手被他用布料和他綁在一起,另一手便拿了侍女遞來的濕帕子,為他不住潤唇,擦麵。

待他稍微睡了過去,她靠著枕,聽醫工說公子翕狀況仍然不穩,仍需要好生照料。玉纖阿疲憊地讓人都出去,眾人見了範翕這樣子,也不敢放玉女去休息。玉纖阿就指揮成渝,稍微將二人手腕綁在一起的布條換得長一點。

她總有不方便的時候,哪能真的在他床上和他日日夜夜待在一起。

成渝動作的時候,玉纖阿一度以為範翕會驚醒。她做好了這個準備。範翕確實被驚醒了,成渝一碰他,他就睜開了眼。但他目光中倒映著女郎熟悉而美麗的麵容,他眼神發虛,恍惚地盯著她。

玉纖阿柔聲寬慰他:“公子,沒事的,我還在這兒。”

她聲音低柔,語氣溫婉,本就極易讓人生起安全感。她這樣哄了範翕幾遍,範翕就重新閉上了眼,皺著的眉頭稍微舒展了一些。

待成渝出去,屋舍中隻剩下她二人,薑女在屏風外問:“女郎,這幾日,是不是該將你的洗漱物件都搬來?”

玉纖阿低聲:“嗯。記得幫我刻字。”

薑女:“……哦。”

待所有人都出去,已到了三更天。玉纖阿靠坐在榻上,低頭望著範翕。外麵的醫工們輪著崗,再過半個時辰又要來給範翕換藥。按照醫工們的說法,那虎狼之藥的反噬極為厲害,不小心照應,隨時都有危險。

玉纖阿輕聲歎。

她手指輕輕撫摸他沉睡著的麵容,一時心事重重,擔憂他何時能清醒過來;一時又有點放鬆,因那虎狼之藥的厲害,終是被逼了出來。若是範翕再用下去,誰知道會是個什麼狀況。

她手撫他麵容,想著白日時的突發意外,想到他拉著她手腕執意不放的模樣。

他是這樣固執的人。

明明他自己和於幸蘭那樣,他偏見不得她和旁的男子稍微親密些。他要求她必須愛他,他如小孩子一樣天真犯傻,在他眼裡,如果你不肯愛我,那我就去死。我若是死了,看你會不會心疼後悔。

“你不愛我我就去死”。這是小孩子才會用的威脅大人的話。

但是範翕偏偏如此。

多麼嚇人的強烈的情感。

她真是又憐他,又愛他,又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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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纖阿照顧了範翕幾日,他一直昏昏睡睡,萎靡虛弱。外界一切事務自然無法理會了,他每日能睜開眼的時間都不多。而就是睜開眼的片刻時候,範翕都花費在了和玉纖阿的爭論中。

要求她不離開。

玉纖阿一遍遍地發誓,說得自己都不耐煩了:“我真的不會走,不會嫁給旁的郎君。”

玉纖阿:“好好好。我若嫁隻嫁你,你乖乖吃藥,彆鬨了。”

範翕垂目,聲音仍喑啞的:“你語氣這樣不耐煩,似是被我脅迫。你還是厭惡我。”

玉纖阿:“我……”

範翕低低地道:“無所謂。你再厭煩我,你也隻能和我在一起。我會對你好的。總有一日你會知道。”

玉纖阿拿藥喂他:“你現在肯吃藥,我就知道你對我好了。來,張口,啊!”

範翕冷聲:“我討厭你用對付小孩子的方式哄我。”

玉纖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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