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1(1 / 2)

更愛美人纖阿 伊人睽睽 13448 字 7個月前

薄嵐是薄家女郎,家中排行十三, 今年十六, 原本已經定親, 但夫家出了事,致使她至今仍待嫁閨中。

昔日玉纖阿在薄家做侍女時, 正是服侍的薄嵐。

如今家中十一郎薄寧做了家主, 對薄嵐來說可有可無。薄嵐正是悲春傷秋、吟詩作畫, 隻煩惱自己何時才能遇上如意郎君。

她是薄家這一輩中, 除了薄寧外,唯二還沒嫁人的。

如何不愁

而今薄家家主薄寧要成親, 娶的是楚國先王留下的唯一王女。正在家中傷感撫琴的薄嵐一聽, 勃然色變, 滿麵驚恐“不是傳說,那個楚國王女特彆凶, 特彆厲害, 特彆能打麼兄長瘋了, 怎麼要這樣的女人進薄家門做主母”

薄寧之前就有聯姻的想法, 還為此去過楚國一趟, 不過對方並不是楚寧晰。隻是可惜經過玉纖阿攪和,之後又有楚寧晰出手,那次去楚國的聯姻結果不了了之誰想到有朝一日,楚寧晰竟要嫁薄寧

薄寧和楚寧晰是多年好友不假, 但薄十一郎從未表示過喜歡楚寧晰啊。況且楚寧晰這樣的女人做主母, 會將她們磋磨得不成人樣吧

何況十一郎成親了, 那薄家不就是隻剩她這個女郎還沒嫁出去麼

聽聞楚寧晰的大名,薄家幾乎齊齊反對。不說楚寧晰惡名在外,就說楚寧晰這個前王女的身份,薄家為何要惹麻煩上身就算薄家要和楚國聯姻,娶現在楚國隨便一個公主,都比娶薄寧好吧

所有人搖頭歎息。

但是家主是薄寧,眾人反對無效後,隻能抑鬱看著楚寧晰即將進他們的家門。其中薄嵐想到楚寧晰的凶名,更覺惶惑,連覺都不能好好睡。侍女們見她日漸憔悴,便安撫她女郎不必著急,女郎嫁了人就不必受主母折磨了。

楚寧晰即將入薄家家門,楚王在此顯得格外厚道,為這位先王女備了豐厚的嫁妝。薄家以禮相還,投桃報李,讓楚國放下了楚寧晰這塊心病。如此又過了一月有餘,時到七月,薄家府邸門庭若市,每日往來客人絡繹不絕,都是為了越國大司徒的婚事而來道喜送禮。

薄嵐見家中布置日日莊重起來,可見婚期已至。薄嵐踟躕一二後,便決定紆尊降貴,去和自己那個出事了的未婚夫家中談一談。她戴上幕離出了家門,登車出巷。但才登車稍微坐穩,就得侍女消息,說有客人備了極重的禮來登門,請女郎的車讓一讓。

薄嵐纖細柔弱的神經一震,目中已淚瑩瑩,覺得連出個家門都有人欺負她。

她心中不甘,霧眼濛濛地下車,她讓自己鼓起勇氣去和人理論。然下了車,一抬眼看到對麵車中下來的郎君,薄嵐張口,卻看癡了。

那郎君著一身黑色禪衣,寬衣博袖。他緩緩抬目向薄嵐的方向看來一眼,郎君麵孔不染塵埃,鼻梁高挺,眸子清幽若潭。這一眼望來,隻讓人覺得簌簌雪花,迎著月光悠然飄落。

他雋逸流離,氣質卻帶份漫不經心的冷。

然薄嵐已經看得臉紅這是她見過最為好看的郎君了。

好看得她張口結舌,已經說不出話,更忘了自己戴著幕離出門,本是想去商議婚事。

身後薄家大門打開,薄嵐聽到自己兄長的聲音在後“原是燕君親自來賀,寧受寵若驚。”

薄嵐茫然地被身後人拉開,她呆呆地看著兄長和那個俊美至極的郎君互相行禮。

薄嵐聽著二人的話,紅著臉在心中記了下來燕君。

原來此人是燕國主君。

兄長還稱他是“公子翕”。

名字也極為好聽啊。

範翕隨薄寧入府時,忽側頭,向那傻傻站在一旁的薄嵐望了一眼。看那女郎呆若木雞,被他一看,隔著一道紗,範翕都能看出幕離下的女郎輕輕顫一下,害羞又動情。

範翕唇輕輕一勾。

一股惡意在眼中彌漫,一閃而逝。

薄家在清點範翕遠道而來、帶來的一重重珍重賀禮

“白玉玲瓏長簪成對,赤金累絲扁方成對,雙喜雙如意鑲嵌珠石翠花成對”

“元狐大氅成件,金黃江綢繡狐膁皮袍成件,玉色春綢袷襖成件”

“青玉浮雕雲龍海水蕉葉花觚、漢玉水盛一件”

“金銀線花線六匣、各式藥材百件,銀壺四把”

因為楚國和越國到底有段距離,出嫁儀式早已開始,楚寧晰早在兩日前就登船,隨薄寧到了安城薄家。而今在薄家,楚寧晰不過是等著在薄家這邊繼續辦婚禮。薄寧說範翕來了後,楚寧晰就懷著一種彆扭的心情來相迎。

而範翕送的這麼多的半天唱不完的禮,讓即將新婚的薄寧夫妻都震驚無異。

楚寧晰盯著範翕,心情複雜“你怎麼備這麼多的禮我以為,你我交情不至於此。原是我誤會了你原來你心中是關愛我的”

範翕瞥她自作多情的樣子一眼“你沒誤會我。這些禮物不是給你的,是讓薄家借此機會轉交給玉兒的。”

楚寧晰“”

她臉上的感動神情微微皸裂。

範翕理所當然道“丹鳳台我是住過的,那裡什麼都沒有,天又特彆冷,玉兒必然不適應。但我現今身份,不適合太關注她。正好十一郎不是玉兒的義父麼,你要大婚,喜不自勝,突然想到義女還在丹鳳台受苦。你借著大喜的機會,給義女送一些禮物,噓寒問暖,多正常。”

薄寧也無言了“”

楚寧晰惱羞成怒,覺自己自作多情後,她叉腰瞪視範翕“那你來我們婚宴做什麼就是為了你的玉兒,專程來讓我們幫你轉交東西”

範翕望著她“自然不是。”

楚寧晰的臉色稍霽,卻聽範翕道“我還是為了親自見你們一麵,商議你二人如何收複楚國,日後又如何與我結盟之事。這種事不見麵說不清楚,儘管路途遙遠,我自也是應該親自走一趟的。”

楚寧晰“”

她眉心猛跳,崩潰無比“啊啊啊啊你如此沒良心”

她撲過去就要和範翕打鬥,薄寧忙從後抱住她腰將她勸回來“公主稍安勿躁,公子起碼來了。”

就見方才還張牙舞爪的楚寧晰被薄寧一摟腰,她身子一頓,似僵了一下,然後她非常溫柔地站好,輕柔地看薄寧一眼,小聲“嗯。”

柔順乖巧。

範翕見鬼般地望她一眼。

嗤笑一聲。

楚寧晰暗自磨牙,但在薄寧麵前她要顧忌形象,自然不和範翕這種壞痞子計較。

鬨是那般鬨,但範翕還是給新婚夫妻備了賀禮。讓新婚夫妻稍微安慰了些。

然這是在他們知道範翕給玉纖阿備了多少東西之後。

看到禮單時,薄寧和楚寧晰總覺得範翕是用心給玉纖阿準備禮物,玉纖阿用不上的才順便送給他們。薄寧認為範翕也不至於這般過分,楚寧晰教訓薄寧,說那是你一點也不了解範翕

“他去年直接綁了你綁了一月,你都忘了他此人肆無忌憚,骨子裡壞透了偏偏天下人都看不出來真是過分”

薄寧慢慢說道“但是此時,天下人卻要知道公子翕果真與你不和了。”

楚寧晰一頓,若有所思地“嗯”了一次。

此次她和範翕重逢,能感覺到範翕的氣質和之前渾然不同。雖然玉女已經與她說過兩人在洛邑發生的變故,但是親眼所見,範翕仍變得太多他身上一點虛假都沒了,或者說他懶得裝模作樣了,他整個人陰沉漠然,出現在他們婚宴上,幾乎所有看到的人,都覺得公子翕和楚寧晰不和。

不然,世人口中溫潤如玉的燕王,為何全程冷漠疏離,壓根沒有祝福新婚夫妻的意思

恐怕是因燕王隻是礙於麵子來觀禮,實際上並不願意見楚寧晰。

各方人士觀察著範翕和楚寧晰的關係,包括偷偷窺視的楚王,得人報告後也長舒了口氣。楚寧晰確實和範翕不和便好,兩人不和,範翕就不會和越國結盟,更不會幫楚寧晰得回楚國了。畢竟楚王和楚寧晰打過交道,他知道那個女郎根本不是尋常女郎,那個女郎,是一直將楚國視為她的掌中物。

然實際上,婚宴之後,範翕確實要和薄寧夫妻結盟。

說到楚國現今狀況,楚寧晰目光清亮無比,手在輿圖上重重一勾。她陰聲道“待我養好身體,我還是要得回楚國。楚國落到現在楚王手中,遲早被旁邊諸侯國吞並。你們放心,大司馬如今還好好地在朝廷中。我看那新楚王昏庸無比隻知享樂,還處處小心眼、小家子氣,他必用大司馬幫他理政。”

“但是大司馬從小養大我,他就如我的亞父一般。隻要我想回到楚國,大司馬一定會幫我們的。”

薄寧也輕輕點了下頭“越國可以和楚國結盟,我也可以說服大王和燕國為盟。但那都是公子你能先大體控製北方諸侯之後,南方諸侯國才能幫你了。而越國若要幫寧晰拿回楚國,那事成後,這片地,都要歸越國。”

楚寧晰盯著他修長的手在地圖上圈了一個大圈,她心痛無比,因薄寧圈的正是楚國的土地。她立即“不行楚國國土不能分給越國你到底是不是我夫君為何這般覬覦楚國”

薄寧含笑“不隻我覬覦,吳國也會覬覦。想來公子要用南方諸侯壓控北方諸侯,我隱隱記得公子也和吳國世子合作得極不錯。那吳國要來分一杯羹,寧晰你就得做好吳國也想劃一部分楚國國土的準備了。”

楚寧晰怒瞪他“薄寧,你夥同外人來坑我”

薄寧寬慰她“你且放心,我必是與你一道,與吳國寸土必爭的。”

楚寧晰不是傻子,她抱臂哂笑“你不過是代表越國,怕越國吃虧而已。我早就說過,我不該和你聯姻的。”

她輕輕一歎。

以前她就覺得她喜歡薄寧,就應該將薄寧綁去楚國,而不應該下嫁越國來。果然,事實證明她想的沒錯。薄寧始終是站在越國那一方,即使兩人成了親。

然範翕在旁邊坐著,看他二人你來我往地鬥嘴,範翕卻神情落寞,想自己連鬥嘴的機會都沒有。

衛天子還在盯著他。他能離開燕國來越國,不知一路上被多少人看著。這般敏感的機會,他哪裡能見到他的玉兒現在想來,玉纖阿即使伶牙俐齒,即使罵他嘲笑他也好。

可是他沒有機會。

範翕漠然坐著。

薄寧和楚寧晰才覺得忽視他許久,向他看來。

範翕起身拂袖,語氣平平“你們自己分配利益吧,若我得了天下,我不會來瓜分你們南方諸侯的。我隻要管住北方的便可。然你們要助兵,但憑龍宿軍,我恐不能讓北方諸侯完全順服。”

薄寧眉心輕輕一跳,低聲“龍宿軍原來不是傳聞”

範翕微笑,他目光望著二人,柔聲“越國、楚國都有龍宿軍駐紮,你們不能排查是誰吧不過你二人放心,我可以永不動用你二國的龍宿軍。”

薄寧沉吟許久。

範翕有可以威脅他們的東西,範翕病態而瘋狂但是越國不破不立,現在的衛天子如之前的周天子一般,依然不將南方諸侯國放在眼中。隻有範翕能幫他們打破這種被中原排斥的局麵薄寧輕點頭,沉聲“既然早決定跟隨公子,便不應疑心公子。公子且放心,我可以代表越國,入公子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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