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帝1後7戲8精9生活(2 / 2)

他做了天子後,無人管著他、壓製他,他想怎麼奇怪就怎麼奇怪。偏偏玉纖阿覺得好玩,她非但不覺得範翕這樣很古怪,她還很縱容自己夫君的怪癖好。目前,隻要範翕肯好好看神醫,好好吃藥,他整日神出鬼沒、愛玩愛演,玉纖阿都非常配合他。

不過有時候玉纖阿太配合,也讓範翕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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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的夜裡,玉纖阿坐在書舍看奏折,替天子批示。

因這兩日換季,範翕傍晚時有些頭痛,玉纖阿既疑心他最近累著了,又怕他生病,便哄他去睡覺。而範翕向來很支持玉纖阿幫他看奏折之類的事,夫妻二人經常背著臣子偷偷交換奏折,範翕親自教玉纖阿模仿他的字跡。

恐臣子知道他們的天子這般肆無忌憚,竟每日鼓勵王後多看奏章,怕是要瘋。

這也是起於範翕的疑心病。

範翕認為自己身體不好,又瘋瘋癲癲,若是不能讓玉纖阿培養出一些興趣來,恐時日久了,她會厭煩自己。他寧可她愛權,這樣她才能永留他身畔。他昔日許諾教她政務,他確實是這麼做的。

玉纖阿在深夜中看臣子文章,邊看邊批示。忽然,殿口門被推開,一陣涼風灌入,燈燭輕晃。

玉纖阿坐在案後,鎮定地看去,見果然是隻隨意披著一身黑色長袍的範翕步入了殿中。他臉色平靜中透著三分冷淡,目底有陰鷙色,眼角微赤。

玉纖阿立時起身去扶他坐下,手摸他額頭,非但不滾燙,且還有些涼。玉纖阿便明白了:“你做噩夢了?”

她要轉身給他倒茶時,被他一把扣住手腕,拉她坐到他腿上。撞入範翕懷中,玉纖阿眨眨眼,抬起明眸奇怪看他。

範翕低頭打量她半天:“好漂亮的美人。”

玉纖阿:“……”

瞬時明白他這是睡不著,又醞釀了什麼新角色。

玉纖阿挑眉,好整以暇地被他摟著腰抱坐在他大腿上,興致盎然地聽他要玩什麼——隻要他身體沒事,她對奇奇奇怪的公子還是充滿了好感的。

範翕神色陰鬱地開始了:“世人都說我是暴君,整日酒池肉林,隻管魚肉百姓。你被獻進宮,很恨寡人吧?莫不是想刺殺寡人?”

玉纖阿含笑擰眉:“陛下想多了,妾身這般柔弱,哪來的手段刺殺你呢?”

範翕一聲冷笑,他揉著玉纖阿的手腕,手伸到了她袖中。她身子顫一瞬,範翕就從她袖中摸出了一柄匕首。他挑眉看向她:“這就是你欲行刺本君的證據。”

玉纖阿半晌無言以對。

範翕太了解她。即使在深宮,她也整日在袖中藏著一把防身用的匕首。非是不信任宮中衛士,隻是以防萬一。這匕首蠻有用的——眼下不就用到了麼?

範翕低頭,鼻梁蹭來。玉纖阿向後仰了一下,氣息與他相交。他氣息與她相揉,玉纖阿閉著目,睫毛輕輕顫抖,有些沉迷這樣的溫情。她拽著範翕的衣袖,臉靠在他頸間,身子輕輕顫抖。

她情難自禁,眸底波光粼粼。

範翕向後退開,與她分開一寸之距。他握著她手腕,將他手中那匕首強迫地遞給玉纖阿,要玉纖阿握著。然後他抬頭,幽涼道:“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玉纖阿閉目含笑:“妾身沒什麼好說的。”

範翕道:“我欲懲罰你。”

玉纖阿:“哦,好。”

她仍閉著眼,臉靠著他脖頸,長睫輕輕蹭著他頸部肌膚。卻等了許久,不見範翕動作,玉纖阿抬目看去,見範翕正低頭瞪著她。

玉纖阿眨眨眼。

範翕懊惱道:“你不該說‘好’,不該如此隨便就向我屈服。你的氣節呢?你該反抗的。”

玉纖阿:哦,原來她還要反抗啊。

她一下子抱住範翕脖頸,暖暖氣息拂著他頸,柔柔地撩著他。玉纖阿道:“陛下,我不想反抗了,反抗好辛苦。妾身已經被王宮的錦衣玉食迷了眼,被腐化了。妾身就想呆在陛下身邊,陛下是魚肉百姓,可是我已經不是陛下魚肉的對象了啊。我隻想當個廢物,被陛下寵在深宮中。”

範翕氣:“怎能如此?!你怎能如此自甘墮落!”

他要她起來,玉纖阿卻緊緊抱著他不肯起。這和範翕想要的效果完全不同,他有些急了,但是美人坐在懷裡,玉纖阿擰起來他也有些費解。他很難抵抗她,聽她儘說些歪理,然後抬頭,向他揚一下下巴。

範翕就鬼迷心竅般低頭,親她。

親完後他又記起自己的故事,不高興道:“我不喜歡你這樣沒有氣節的女郎。我也理解不了你為何毫無骨氣。”

玉纖阿歎一口氣。

她坐在他懷裡,手指繞著他的腰帶,垂著目開始給他講故事:“妾身這樣都是有原因的。陛下,你想想,妾身以前在民間苦慣了,現在看到這滔天富貴,被腐蝕心靈,多正常。人通常看到超過自己承受能力的東西,都會迷亂自我啊。”

“妾身以前啊,要做農活,要給人織衣,還要養蠶。妾身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所有人,一個不好,就會招來斥責。輕則罵,重則打。妾身看有錢人家女郎有上好胭脂,妾身心中羨慕,忍不住去偷了一點塗在臉上。被發現後,又是一頓羞辱。你看妾身以前這般苦,今日見了這宮中富貴,哪裡還想刺殺陛下?自然是想永永遠遠地住在宮裡,陪伴陛下左右。”

範翕怔忡。

玉纖阿見他無言許久。

她有些奇怪抬目,見範翕低頭望著她,目中儘是痛色與憐惜。玉纖阿看到他的眼神,僵了一下。她這時覺得尷尬,想默默退開時,範翕突然伸手,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

範翕喃聲:“玉兒,原來你以前這樣苦過。你總不給我織衣,原是因為受過這樣的苦,才再不喜歡了。是我不好……沒有早些遇到你。”

他目中痛色深重,更有水光流動。

幾乎一瞬間,玉纖阿就意識到他已經從他設定的悲慘故事中脫離,開始回到現實了。

玉纖阿尷尬一笑,想將手從他手中抽出:“我隨便編的,你不要這般……真切啊。”

範翕固執:“不,你必然吃了很多苦,卻不想跟我說。你總是這樣……”

他抱緊她。

玉纖阿沉默,微微笑,側過臉親一下他的發鬢。

故事真假都無所謂,範翕覺得是真是假都無所謂,到底隻是故事而已。

願意信的人信,不願信的人不信,都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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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與王後向來如此。

起居令史漸漸習慣。

當有一日,起居令史見到天子夫妻興致勃勃地轉變角色,王後要做什麼家世高貴的女郎,天子要做什麼身世悲慘的被賣去女郎家中為奴的小廝……起居令史對這一切,已經能很淡定地記錄,麵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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